「身為眼,心為眼,萬物為眼。」
輕輕垂下頭,龍一口中呢喃。
無視了周圍海賊驚駭到極點的眼神,他凝視著手中的武士刀,突然心有所悟,隨手向前一斬。鋒刃划過空氣,竟形成了一道銀白色的劍光,疾射而飛。
「躲開!快躲開!」
「我靠,這是什麼?!」
「還他媽愣著幹嘛?跑啊!」
看見那劍光,海賊們紛紛大驚失色,狂呼亂叫起來。
驚慌失措的聲音傳入龍一耳中,他混白一片的眼中不帶任何感情,像個局外人一般,面上無悲無喜。
「把體內的波動之力附在劍刃上,就能形成脫離劍身的斬擊,那麼,這一招又如何?」
低語一句,龍一的心神沉浸在波動之力中,如痴似醉。
氣息內斂,調動體內的力量,手中動作變換,他再次出劍。
「修羅邪光斬。」
語落,波動爆發,劍氣四溢。一道比剛才還要大上四五倍的劍光橫掃而出,帶著斬斷一切的氣勢,破空呼嘯。
可憐那些海賊還沒來得及從剛才的驚愕中脫出,就再度迎上了這一道巨大的劍光。
銀白色的劍氣,成為了他們眼中最後的光景。
劍光一掃而過,鋒芒逐漸消失,只留下漫天血雨飄灑。
「怪怪物!那小鬼是怪物啊!」
「怎麼會這樣!他剛才不是快死了嗎!」
「貝利克老大在哪?快來救救我們!」
「救命,我還不想死!」
死去的人不會再說話,而僥倖活下來的海賊則像是頭頂懸著一把隨時都可能落下的利劍,歇斯底里的呼喊。
只有從那道劍光下存活,才能真正感受到龍一的恐怖。在海賊們的眼中,龍一變成了披著人皮的惡魔,不久前的搖搖欲墜和苟延殘喘,仿佛都只是他的偽裝。
「剛才真是受你們照顧了,接下來我的還禮,也請你們接好。」
龍一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冷笑。在那些海賊驚恐的眼神中,冰冷的復仇就此開始。
身子化作殘影,手中銀光閃現,波動劍刃疾斬,妖艷血花盛開。
霎時間,海賊們的慘叫和悲號響徹淺灘,撕心裂肺。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但就像他們不懂何為憐憫一樣,龍一也忘記了什麼叫做寬恕。罪人所犯下的殺孽,終究需要自身的鮮血洗淨
良久,當最後一聲慘叫也消失後,龍一才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
望著周圍煉獄一般的場景,他閉上了混沌的雙眼。微風吹過,粘著血珠的黑髮隨風而動。
冥冥之中,善惡有報。
是海賊親手將龍一從良善的小村孩童變成了如今的劍道修羅。而現在,他手中的劍終究斬回了那些海賊的身上。
「這就是你的選擇?呵呵,真是說的冠冕堂皇。同樣是殺戮,你和我的信徒又有什麼區別。」
卡贊的虛影從龍一背後浮現,看著滿地的屍體,他嘖嘖有聲。
沒有理會卡贊的話語,龍一深呼一口氣,任由心中的波動平息,似乎想緩解殺戮帶來的戾氣。
「喂,小鬼,我在和你說話。」
看見龍一的態度,卡贊的心中難免冒出幾分惱怒,語氣也不自覺的變重了一些。
「以殺止戈,我不後悔。」
輕輕開口,龍一睜開雙眼,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看著滿地的屍體,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冰冷,若是他沒能突破自身精神的極限,在生死之際覺醒了修羅意志。那麼他的下場,絕對比這些躺在地上的海賊慘上十倍百倍。
「呵呵,無非是劊子手的自辯。快承認吧,我們其實是同類。」
卡贊的虛影壯大,完全化作了實質,似乎要將龍一籠罩。他獰笑著,控制著詛咒鎖鏈纏在了龍一身上。
「成為我的信徒,接受我的禮物。」
點點猩紅的血氣在龍一的左手蔓延,卡贊用舌頭舔舐著嘴唇,面容貪婪。
「咄!」
龍一口中輕咄,波動之力猛然爆發,無形的衝擊一舉震碎了卡贊的詛咒鎖鏈,也瞬間驅散了還未完全成形的鬼手。
卡贊面色一變,面色難堪的看著龍一,不過轉瞬之後,他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哼!這次就算你運氣好,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語落,龍一身上的鬼氣消散,鬼神虛影漸漸消失不見。
「一定會再見的。」
聽到卡贊的話語,龍一不可置否。頓了頓,他又低聲自語了一句。
「不過下一次,不是我成為你的信徒,而是你會化為我的力量」
千山已過,只餘一嶺。群賊伏誅,唯留一人。
「貝利克,我來了。」
望著古亞村的方向,龍一緊緊的握住手中滿是缺口的武士刀,低聲輕語。
走在空無一人的古亞村中,貝利克面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他終究是來晚了一步,讓古亞村的村民帶著那顆惡魔果實逃走了。
「他媽的,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小鬼!」
死死的咬著牙,貝利克恨不得將龍一千刀萬剮,情緒動盪下,他的獨眼驀然變成了昏黃的琥鉑色,看上去駭人無比。
「貝利克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
多洛克心裡也急的冒火,但又不好在這個時候觸了貝利克的霉頭,只好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還能怎麼辦?那些村民跑的比兔子還快,時間過去這麼久了,讓我們怎麼追?他媽的,我們回去,我要把那個小鬼活剮了!」
貝利克氣急敗壞的大罵,獨眼中凶光閃爍,此時此刻,這句話顯然不是一個玩笑。
「走!貝利克老大!我們回去!」
雖然心裡在不斷的滴血,但是多洛克卻不敢把內心的遺憾和不甘表露的太過明顯,生怕引起貝利克的忌憚。
他一邊應和著貝利克,一邊露出惡狠狠的表情,罵罵咧咧的轉身。而迎接他的,是一道破空飛斬的劍光。
沒有任何預兆的,多洛克的生命迎來了落幕,直至最後一刻,他的臉上依舊殘留著兇惡的表情,只是那雙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迷茫。
他似乎在疑惑,為什麼眼前會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多洛克!」
貝利克一愣,然後立刻驚叫一聲,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貓。
不過他終究是縱橫北海數年的梟雄,即使心腹同伴的死亡近在眼前,貝利克依舊沒有被情緒支配,而是下意識的進入了戰鬥狀態,全神貫注的戒備起來。
這個海賊頭子甚至沒有再多去看一眼多洛克的屍體。
「不管你是誰!我要你的命!」
昏黃的獨眼死死的盯著劍光斬來的方向,貝利克的聲音如老梟啼夜。
「看的出來,他的身份和普通的嘍囉不一樣,讓我猜猜你的兄弟?」
龍一語氣平靜,從遠處一步一步走近。他手中的刀刃還在微微顫動,似乎在無聲的翁鳴。
「怎麼可能是你!?」
貝利克怎麼也沒有想到,斬出那一道劍光的,竟然是龍一這個已經在他心中被宣判了死刑的小鬼。
不過轉念之後,他不由得心中一涼。然後便是無盡的怒氣自胸前燃燒,他已經想像到了他那些船員的下場。
「我的船員,我的心血……我要殺了你!」
看著癲狂的貝利克,龍一架起武士刀,冷笑著回了他一句。
「你應該慶幸你剛才離我比較遠……不過真巧,我現在的想法居然和你一樣。」
這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鬥。事到如今,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真刀真槍的拼殺,才最有分量的宣言!
「給我去死!」
一聲咆哮,憤怒的貝利克猛然扣動了扳機,隨著火光一閃,大號的彈丸衝著龍一的腦袋破空而去。
「死的是你!貝利克!」
死死的盯著飛射的子彈,龍一怒吼一聲,體內波動之力猛然爆發,手中的武士刀死命一劈,一道銀白的劍氣隨之飛斬。
劍氣和子彈在空中準確的相撞,結果卻超乎了貝利克的想像。
見到那道劍光輕鬆的破開了子彈,貝利克的獨眼中瞳孔一縮。情急之下,他喉嚨中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鳴叫,丟下彎刀,雙臂竟化作羽翼,身形沖天而起,避開了龍一必殺的一劍。
「什麼?動物系能力者?!」
貝利克出人意料的底牌讓龍一終於改變了臉色,眼中也露出了些許動搖。
「能見到我這個樣子,你也該驕傲的死去了,小鬼!」
半空之中,貝利克桀桀怪笑。
他此時摸樣大變,渾身上下長滿了羽毛,像一隻飛在天空中的巨大怪鳥,就連雙足也撐破了皮靴,化作尖銳的鳥爪摸樣。
「鳥鳥果實,夜梟形態。」
獰笑著說出自己最大的秘密,貝利克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在他的眼中,龍一已然成為了他的獵物。
「就算是能力者又怎麼樣?」
收斂心神,龍一開啟了波動刻印,雙眼化作一片混沌的慘白。
無形的衝擊自龍一的身上傳來,貝利克神情一陣恍惚,似乎見到了閉目的修羅虛影於龍一背後緩緩開眼,面容凶厲,青面獠牙。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體的疼痛、精神的疲憊都無法阻止復仇的火焰在龍一的心中燃燒,這場戰鬥註定只會有一個人活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