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
「真是麻煩你們了。」
看著眼前七八個身著黑色便服的夜刀神家暗子,洛洛怯生生的開口,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成為被保護的對象。
「這是家主的命令,也是少主的意願,更是我們這些人應盡的本分。」
聽見洛洛的話語,為首的一個夜刀神家暗子輕聲開口。
對於眼前人畜無害的瘦小少年,其實他們的感覺還算不錯。
畢竟在他們這些人里,有四個都是「天堂街事件」和「天龍捍衛者之戰」中的倖存者,自然見識過洛洛的冷酷之姿。
這個世界崇尚強者,洛洛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骨氣,贏得了這些夜刀神家暗子的尊敬。
「呵呵,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們。今晚,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對方的話語並沒有打消洛洛的感激,瘦小的少年還是一臉的誠懇。
只見他不顧眾多夜刀神家暗子的反對,鄭重其事的向對面眾人行了一禮。
行過禮後,他這才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笑容,是他最近才學會的。
「好了,你今晚就放心的逛吧,有什麼危險都有我們哥幾個頂著呢。不過,我估計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捋夜刀神家的虎鬚。還有,你看見什麼想要的就直接拿,家主已經吩咐過了,記在家裡的帳上。」
一禮過後,那幾個夜刀神家的暗子反而和這個怯生生的瘦小少年少了幾分拘謹,開始熟絡起來。
那為首的夜刀神家暗子一邊自顧自的說著,一邊給洛洛樣式簡樸,布料十分考究的制服上別了一枚銀質的夜刀神家族徽。
「這」
對於胸口處彎月與長刀組成的徽章,洛洛自然不陌生。
不過別上了這代表著夜刀神家臉面的族徽,他心中卻沒有欣喜,反而有些擔憂。
就算他心智不甚成熟,考慮問題不如龍一那般細緻而全面。
但他也隱隱知道現在夜刀神家的處境可謂是四面皆敵。
他隱藏身份外出還好,可萬一要是被敵對勢力發現了,就很可能會因為他的身份,給龍一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你放心吧,能對你下手的,早就對你我的身份如執掌了。這個族徽,是給那些不開眼的普通天龍人看的。」
作為頂級名門夜刀神家的一份子,這些暗子自有他們的傲氣。除了同為五大家族的人,那些普通天龍人仗著貴族的身份可拿不住他們。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看見洛洛仍是不放心,那為首的夜刀神家暗子笑著推了推洛洛的後背,帶著一眾生死弟兄,跟在洛洛的身後,離開的夜刀神家。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角落處躲藏的一隻老鼠,眼中卻突然閃過了一絲紅光。
「真美。」
走在街道的中央,洛洛幾乎被街道兩邊五光十色的燈火晃花了眼。看著極致奢華的人間盛景,瘦小的少年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吐沫,低聲的感嘆道。
其實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識瑪麗喬亞的夜景,不過跟在龍一身後的那幾次,洛洛可沒有閒功夫去好好欣賞一下四周的景色。
畢竟那時的他忙著拼命。
「嘖,你是誰家的奴隸,現在怎麼什麼人都能呃」
街道上的行人不少,大多都是貴族。
身著侍從制服,披海軍尉官外套的洛洛在一眾衣著華美的天龍人中很是顯眼。
見到了洛洛後,有不少天龍人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仗著自己的身份,對瘦小少年發出了極為厭惡的動靜。
本想開口咒罵幾句或掏出鞭子抽打幾下,以顯示自己的高高在上。不過在看到了瘦小少年領口上別著的族徽時,他們那些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污言穢語便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灰溜溜的躲遠了。
夜刀神家,他們惹不起。
「哼!」
跟在洛洛身邊的夜刀神家暗子冷哼一聲,倨傲之色溢於言表。在沒加入夜刀神家之前,他也曾受過這些所謂天龍人貴族的欺侮,所以對這些天龍人貴族,他可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見到那暗子臉上的表情,洛洛無奈的笑了笑,他並不打算照著那些暗子的建議,去給自己撈一些好處。跟在龍一身邊,已經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他不能,也不想要求更多。
一件白衣,一把匕首。
足矣。
「古爾斯大哥,我們走吧。」
既然欣賞完這裡的景色,洛洛也沒有什麼再留戀的了。
「不多看一看了,前面可是還有好多地方呢。」
聽了這話,名為古爾斯的夜刀神家暗子輕聲詢問。對於眼前知進退懂分寸的瘦小少年,他很是欣賞,一言一行中也自然而然的透露著親近。
「不看了,看夠了。我們」
洛洛撓了撓後腦勺,靦腆的笑笑。本想著馬上返回夜刀神家,但話到嘴邊,他卻語氣一滯。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見到洛洛語塞,古爾斯急忙進一步詢問。
等他語落,只見洛洛的眼睛中帶上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在眾多夜刀神家暗子的注視下,瘦小的少年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怯生生的回答道。
「古爾斯大哥能不能再帶我去一個地方」
望著波瀾起伏的海面,洛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待鹹濕的空氣進入鼻腔,瘦小少年的心境也驟然放鬆下來。
這裡是一處碼頭。
十多年前,他就是在這裡,第一次踏上了瑪麗喬亞的土地,開始了他的奴隸生涯。
洛洛不懂什麼「開始」,什麼「結束」,什麼「儀式感」。
他只是本能的想在臨走之前再看一眼這裡。
「明天,我就要跟著少主去東海真希望再也不用回來了。」
低聲喃喃自語一句,洛洛臉上重新煥發了精神。
過去的生活對他來說已如同過眼雲煙,從明天起,他將開始新的人生。
「嗚!!!」
就在洛洛剛扭過頭,對著那邊的夜刀神家暗子招了招手時,遠處的海面卻突然響起了一聲汽笛轟鳴。瘦小的少年自然而然的身子一僵,無數痛苦的回憶瞬間湧入腦海。
那是一艘奴隸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