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塵的話，不像玩笑。
可正因如此，此時，所有人都呆滯住了。
一諸大名身後的武將，默不作聲，一字排開，重重將王塵包圍住。
而更多的人，則是擋在霜月龍馬身前，擋住了王塵的視野。
一干人等看向他，眼中皆帶著默然與冰冷。
如果不是看之前王塵的確有幫過花之都的居民，只這會，他已經死了。
玩笑，不是隨便亂開的。
特別是在袞袞諸公面前。
一個海外人，當著他們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話，老實講，即便是玩笑話，這也一點都不好笑。
「你該離開了。」霜月家的老公爺漠視王塵，開口說道。
風月緒空皺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然而最終，他還是沒有開口。
場面有些冷。
王塵抿了抿嘴。
卻見這時候，霜月龍馬掙扎著站起，好像恢復了一些，咳嗽了兩聲，這才出聲道：「你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我之前不是說了麼，找你比試。」王塵臉上神情不變，「並且，我一定要贏！」
明人不說暗話，這一刻的王塵，實話實說，老實得一塌糊塗。
霜月龍馬滿目無語，語氣之中，都帶著幾分哭笑不得：「所以，這就是你贏的方式？」
「我無所謂。」
王塵說道，「我也可以等你休息，恢復恢復，但必須是今天，只能是今天。」
過了今天，霜月龍馬會不會變得更強，誰也說不好。
畢竟，按霜月龍馬這種模版，放在一個時代，妥妥的就是主角。
但凡主角，你就不用能常理來理解他們。
卡塔庫栗一番授課，路飛直接領悟頂級見聞色霸氣，這誰能想到？
凱多老師一番授課，路飛直接當場飛升，各種武裝色霸氣，霸王色霸氣理解不說，連自身果實都覺醒。
可以說，雷利教他兩年，效果都不及跟凱多打一場要來得好。
主角這東西，你怎麼跟他講道理？
沒辦法，王塵也是真怕。
畢竟是傳說級別的人物，此時不將他按倒在地，王塵深怕過後便沒機會了。
霜月龍馬沉默。
便聽王塵又加碼，道：「你欠我恩情，這是你自己說的。你與我之間也做好了約定，這不能反悔。」
「一刀，就一刀。」
「誰勝誰敗，生死各安天命。」
霜月龍馬凝眸。
鼻翼微微翕動。
霜月家老公爺看自己孫子這樣，心中頓覺「不妙」。
「龍馬，你別亂來……」
才剛要開口，制止一下。
卻聽霜月龍馬深吸一口氣，緩緩吐聲：「好。」
「……」
四周圍一片寂然。
不少人都把眉頭皺起。
然而，還不等旁人多說什麼，霜月龍馬已經揮揮手：「你們都散開，不要在這裡擋道。」
「這……」
一諸將軍面面相覷。
看看霜月龍馬，又看看自家主君。
好一會兒，也不知是誰先挪動腳步，一干將軍緩緩讓開，為王塵和霜月龍馬倆人空出一塊場地。
「龍馬，別亂來啊。」
「龍馬賢侄，你這是做什麼？玉器豈可與瓦缸碰！」
幾家諸侯相繼開口。
便是光月信田，此時都忍不住攔了一下霜月龍馬，「賢侄，你還年輕，若是意氣之爭，其實大可不必……」
「多謝幾位叔父關心。」
霜月龍馬沒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龍馬心裡有數，各位放心便是。」
言罷，他看向王塵，「一刀？」
「一刀。」
「好，那便等我恢復些力氣。」
霜月龍馬深吸一口氣，旋即不再多言，閉上雙眼，冥思開始恢復力氣。
哪怕對於霜月龍馬而言，剛才斬龍的消耗，力氣也好，消耗也罷，盡皆讓他身心俱疲。
之所以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沒死，不是真的因為他霜月龍馬身體素質過硬，而是因為，他在掉落下來的過程中，躲進了紅龍的肺部里。
高空下墜的衝擊力，幾乎不可抵擋。
正因如此，霜月龍馬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紅龍體內的那一對巨大肺泡。
肺泡軟乎，相較於霜月龍馬的身體，紅龍的那一對肺泡，便相當於巨大的皮氣球，可以為其阻擋觸及地面時的強大衝擊力。
借著肺泡的緩衝，他最終活了下來。
然而，說實話，即便如此，在砸落地面的那一瞬間，他亦傷得不輕。
如果他不是霜月龍馬，即便有紅龍肺泡的緩衝，他也早就死了。
所以，此時，霜月龍馬身上的傷，當真半點做不了假。
他是整個人都臨近了極限。
只要再向前逼迫一步，他整個人便要崩潰。
可王塵此時的要求，他也拒絕不了。
武士的骨頭之所以硬，不就是因為那口氣吊著麼？
所謂武士，寧流血不丟面。
更不用說，霜月龍馬是武士中的武士，硬漢中的硬漢。
對方都已經如此懇切地邀戰了，那他霜月龍馬，又何懼之有？
趁人之危？
這是明擺著的。
但，左右不過也只是一刀而已。
霜月龍馬以往敗敵，哪次不是一刀？
如果只是一刀之爭，即便傷重，此刻，他霜月龍馬亦是不虛。
霜月龍馬閉目養神。
王塵索性也坐下來，調整自己的狀態。
他坐立龍坑口，黑白二色雙刀被他拄在那裡。
一群人看看這邊，看看那邊。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不知是誰開口說了一句：「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傢伙雙刀中的一把，跟龍馬少君的黑刀很像啊？」
武士刀，只從顏色比較，無疑看不出來什麼。
然而沒辦法，王塵的黑刀，跟霜月龍馬的黑刀，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要平時沒注意到，那也就罷了。
然而此刻，王塵拄刀在那裡，霜月龍馬的黑刀，也平放在膝間，二者一比較，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不對。
「好……好像，真的好像！」
「即便同為黑刀，可這……這也太像了吧？！」
「不是像！是二者根本就是一樣！可這……又怎麼可能？龍馬少爺的黑刀是怎麼來的，我們都清楚，眼前這傢伙，怎麼可能也有一把一模一樣的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