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溫潤的陽光越過了窗沿,照入了房間之中,屋外時不時有軍訓的號子傳入房間。睡夢之中的卡文迪許口中發出了一聲輕喃,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是什麼地方?!」
「.」
「繼國緣一!!!」
睡眼惺松的卡文迪許望著陌生的天花板,稍稍回神之後,目光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不到十平方小房間,屋內的陳設都非常簡單,除了他身下的這一張床之外,就只有窗台邊的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
卡文迪許腦袋昏昏沉沉的是,良久之後,才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繼國緣一那一張英俊的面龐,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我沒有在牢房之中嗎?!」
「發生了什麼?!」
卡文迪許想到這,下意識的就想用手揉一揉眼睛,但是手一用力,床頭位置卻是發出了一聲輕響,手腕處也是傳來了細微的疼痛感。
回過頭朝著床頭位置看去,卡文迪許忽然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是被人拷在了床頭上面。
「!!!」
「喂,有人嗎?!!」
卡文迪許臉色微變,頓時是高聲喊叫了起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並沒有從擺脫罪犯的這個身份。
良久沒有人應答。
正當卡文迪許深吸一口氣打算接著喊的時候,房間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身穿寬鬆練功服,扎著高馬尾的斯文青年走入了房間之中。
而在這個青年人的身旁,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女孩子年歲稍長,看起來有十歲上下,男孩子年紀就小不少了,頂著一頭綠色的短碎,看起來虎頭虎腦的。
「不用喊了,人這不是來了嗎?」
此時走入卡文迪許房間的這個青年,正是霜月耕四郎,而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孩子,一個是他的女兒古伊娜,另一個是他的最中意的弟子——羅羅諾亞·索隆。
走入房間的古伊娜和索隆都滿眼好奇的打量著被手銬靠在床頭的卡文迪許。
「你你是」
「新海軍總教官,霜月耕四郎先生?!」
卡文迪許的目光在霜月耕四郎的身上打量了許久,忽然認出了對方,語氣略顯激動地喊道。
他在來萬國之前,就搜集了有關於新海軍的很多資料,霜月耕四郎雖然早就退居幕後,名聲不顯,但是他畢竟是新海軍創立之初的元老之一,有關於他的情報,早就泄露出去了。
卡文迪許能夠認出霜月耕四郎,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喔?你認識我?」
「看樣子,你對我們新海軍非常了解麼。」
霜月耕四郎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卡文迪許的身旁,從懷中掏出了鑰匙,解開了卡文迪許的手銬。
被鬆開的卡文迪許揉了揉自己的手手腕,視線落在霜月耕四郎的身上,有些不解的問道:
「霜月先生,這裡是哪裡?」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新海軍.打算對我做什麼?」
此時的卡文迪許腦海之中有著無數問題,在面對霜月耕四郎的時候一股腦的問了出來。面對卡文迪許的詢問,耕四郎也沒有直接回答,僅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錄像電話蟲放在了床頭柜上,而後走到了窗邊拉起了窗簾。
「這裡是萬國的蛋糕島,是新海軍的軍校。」
「發生了什麼,你就自己看吧。」
「你生病了,需要治療。」
「你的父母,親友,現在在什麼地方?」
「有些事情,我們要和你的監護人們交代一下。」
「你的病很嚴重,處理不好的話危害很大,在治癒之前,你沒有辦法離開萬國。」
霜月耕四郎一邊說著,一邊回到了卡文迪許的床白,伸手按了下錄像電話蟲身上的播放按鈕。
畫面,倒影在了床正對面的白牆壁上。
「軍校?」
「我病了?難道.」
卡文迪許心中暗道一聲,連連抬頭看向了牆上的畫面。
錄像的地方似乎是有些昏暗,但是發生的事情,卻是原原本本的被記錄了下來,卡文迪許只見畫面之中的「自己」變成了如同惡鬼一般的陌生模樣,抓起刀直接是斬開了監獄的柵欄,襲向了繼國緣一。
然後
僅在一個照面之下就被繼國緣一扼住了「命運的咽喉」,沒了意識。
「這這.」
「這是怎麼回事?!」
卡文迪許親眼看到了畫面當中發生的那一幕,心中驟震,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襲擊繼國緣一,甚至,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拿刀斬斷那些粗壯的鋼鐵柵欄。
不過卡文迪許倒也沒有懷疑這個錄像的真實性,「眾所周知」,錄像是不能夠P的.
「我我這是.」
卡文迪許此時的大腦之中一片空白,有關於錄像之中的事情,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直到現在,卡文迪許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上似乎是發生了什麼超脫他認知的事情,繼國緣一他們口中所說的「病」,居然真的存在。
「你的家人們在什麼地方?接下來你要留在這裡治療。」
「直到你的病治療好,要不然你不能離開蛋糕島。」
耕四郎見卡文迪許臉上滿是震驚和迷茫之色,也是輕輕坐到了床邊,柔柔的拍了拍卡文迪許的後背,再次問道。
霜月耕四郎本身就是一個善良和藹的人,自從有了女兒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更加柔軟。
在新海軍當中,一笑的性格和繼國緣一是最相似的兩人,這兩人雖然性子柔軟,但是該出手的時候,也是無比凌厲。
而米霍克,一直都板這個臉,威嚴而又強大。
耕四郎和熊的性格最像,善良而又柔軟,只是耕四郎的柔軟和熊的憨厚又有著巨大的區別。不過這兩人都有著同一個特點,那就是有著極強的親和力。
卡文迪許在聽到耕四郎的話之後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絲失落的情緒,雖然這股情緒一閃而逝,但是還是被耕四郎精準的捕捉到了。
「我沒有家人。」
「我是孤兒。」
卡文迪許語氣稍沉,但是抬頭看向耕四郎的時候,卻是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邊上跟著耕四郎來到這裡的索隆聽到這話也是不由得眼神一黯,雖然快速恢復了正常,但是他看向卡文迪許的目光也有了些許變化。
好奇之中,更多了一些看到「同類」時的同情和苦澀。
「你來萬國,是想要加入新海軍的吧?」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從今天起你就留在這裡吧。」
耕四郎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報名表遞到了卡文迪許的手中。一天的時間,他們新海軍已經是卡文迪許進入萬國之後的所有行跡都查了一遍。卡文迪許想要參加考核成為新海軍的事情,自然也是被他們知曉。
「可可是」
對新海軍充滿了憧憬的卡文迪許聽到這話,臉上流露出了驚喜之色,但是很快,這個情緒就被濃濃的失落所替代。
卡文迪許也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知道了自己情況的他在這一刻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回顧自己的人生,猜測到了為什麼自己會被父母遺棄,為什麼這麼多年玩得好的夥伴一個個都疏遠他,讓他變成了孤家寡人。
那個錄像之中的自己甚至膽敢襲擊繼國緣一這樣的人,很難想像這麼些年,自己這具身體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到底襲擊了多少人。
卡文迪許很畏懼,他不想去想那些事情,但是自己的思緒卻依舊是忍不住會去想那些。
他如今根本就沒有辦法想像自己成為新海軍之後的模樣,難道.在睡夢之中舉起刀,去攻擊自己的夥伴和戰友嗎?!
想得越多,卡文迪許就愈發變得痛苦,原來,自己這些年遭受的苦難和孤寂,居然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不知不覺之間,年輕的卡文迪許眼眶之中就已經濕潤起來,淚水決堤,不住的往下流。
「不用多想,你就留在這裡,安心的治病好了。」
「你所擔心的一切,我們都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
霜月耕四郎輕輕抱住了卡文迪許的腦袋,柔聲寬慰道。有關於卡文迪許的事,繼國緣一已經全權託付給他了。
緣一相信耕四郎的能力和為人,他相信耕四郎會為卡文迪許營造出一個「溫暖」的生活環境,引導卡文迪許走上正確的道路,終有一天,他的主人格能夠完全主導這一個軀體。
「報告!」
繼國緣一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來。」
桌案後的繼國緣一一抬頭,認出了門外之人的氣息,笑著說道。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西裝筆挺的天政手中抱著一疊高高的文件,走入了繼國緣一的辦公室當中。
來到緣一桌前,「咚」的一聲將文件放在了桌案上:
「這些,就是所有符合要求的報名者。」
「按照你的要求,身世背景並不作為最主要的篩選條件。」
「只看報名者本身,是不是符合我們的要求。」
「不單單是戰鬥人員,醫護、工匠等等,所有擁有專項技能的人,都有成為新海軍一員的可能性。」
「將近兩萬人。」
「接下來要怎麼做?」
天政幫著碼放著這些文件,同時詢問起了下一步的考核計劃。要組織這麼大批量的徵兵工作,難度相當大,不單是審閱資料、做背調的時間要很久很久,要怎麼考核也是一個大問題。
繼國緣一放出的徵兵條件,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門檻可言,報名人數有近十萬人,能夠通過初步考核的人,也只有幾萬人而已,但是工作量,卻也夠天政喝一壺的了。
以世界人口而言,近十萬人的報名基數實在是不怎麼起眼,但是要知道,這些人是能夠順利跨越大海前來萬國的人!
每一個順利抵達這裡的人,都不會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這近兩萬人,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接下來?」
「把初選之後的近兩萬人編成200部新兵連,我會親自提拔一些老兵成為這些新兵連的長官。」
「接下來,正常訓練,觀察品質,淘汰掉一些不合格的就可以了。」
「半年之後,組織『軍區比武』,能夠在比武之中脫穎而出的,就能夠破格提拔。」
「提拔範圍下到普通軍士,上到中將級指揮者。」
「把這些年收集到的惡魔果實挑選五個不錯的作為獎勵,激勵這些年輕人。」
「這段時間,讓熊辛苦一下,新兵之中如果有誰的家人想來萬國生活,就讓他們都報上來,讓熊去接來安頓。」
天政細細的聽著繼國緣一後續的安排,稍覺意外。他本以為緣一會再篩選一下,但是沒想到,他似乎是並沒有要深入篩選的意思。
這種簡單粗暴的選拔手段必然是會讓那些本身實力就非常出眾的「強者們」感到不滿,那些人來新海軍,顯然不是為了來當大頭兵的。
但是看繼國緣一的意思,似乎並沒有要給那些人優待的意思。
是忘記掉了嗎?!
「緣一,報名的那些人,進入新海軍之後雖然是新兵,但是,這些人之中不乏聲名赫赫的強者。」
「唔,就我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來看,這些人之中,甚至還有自然系能力者的存在。」
「好像是吃了森森果實?」
「把這樣的人才和普通人放在新兵連一同訓練,這效果會不會」
天政說出了自己的憂慮,他生怕繼國緣一是忽略了這一點,提醒道。
「自然系,森森果實能力者嗎?」
「聽起來,似乎真的很有潛力,如果吃下惡魔果實早的話,實力恐怕也已經很強勁了!」
「不過.」
「能力者,難道就不是人類了嗎?」
「強者和弱者混居在一起,才更能夠看清一個人的本質。」
「那些『強者們』在這些未來的同伴面前是會表現得高高在上?還是會細心的幫扶弱小的夥伴們?亦或者,『強者們』甚至都不把那些弱者放在眼裡,變得目空一切.」
「這不正好可以看一看,那些新兵們對正義的理解嗎?」
「我希望我未來的夥伴們、部下們,是一個能夠和弱小的人共情的人。」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真正改變這個世界!」
繼國緣一眼中神光閃爍,直到現在,天政才真正領會到了繼國緣一的意圖。
沒有考核了嗎?
不,考核一直都存在,而且真正的考驗,也才剛剛開始而已!
繼國緣一沒有給那些真正有實力的人機會嗎?不,他會給機會的,但是是在半年之後。
所謂的比武,就是特意給「強者們」準備的舞台。
但是前提是,這些「強者們」有資格登上這個舞台。
繼國緣一可不會讓那些恃強凌弱的人走上他新海軍的高位,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嘛.
寧缺勿爛的道理,繼國緣一還是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