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人成軍

  「阿拉巴斯坦,你的皇帝……回來了!」

  平靜且古老的話音,落入周圍人的耳中,一石激起千層浪!

  黃沙散去,五位砂礫士兵留在了羅文身邊。

  國王軍們見狀,紛紛手持武器,護在了他們的國王和小公主的身邊。

  王國護衛隊的兩位副官,貝爾與加卡,更是隨時準備發動惡魔果實能力,進入了戰鬥狀態!

  然而,身為國王的寇布拉卻再度從人群中走出,又一次鄭重問道:

  「你是誰?」

  羅文回頭,緩緩回答道:「我是萊恩·羅文。」

  話音落地,國王軍們並沒有什麼反應,但寇布拉與薇薇的瞳孔卻驟然緊縮!

  萊恩·羅文?

  身為奈菲魯塔莉家族的一員,他們對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了!

  他們小時候,都讀過奈菲魯塔莉家族的歷史。

  其中,萊恩·羅文這個名字,與奈菲魯塔莉家族的創始人——奈菲魯塔莉,並列在前!

  兩人互為摯友,更是結義兄弟。

  後者,是阿拉巴斯坦王國的開國國王。

  前者,則是阿拉巴斯坦帝國的唯一一任皇帝!

  眼前那人的身影,與史書上畫像漸漸重合。

  無論是那套服裝,還是本身的樣貌,皆與記載中的無二!

  「你是……先祖?」

  寇布拉有些不敢相信,但那種源於命運的感應,卻讓他無法懷疑。

  聞言,羅文想了想,突然笑道:「如果我和奈菲魯塔莉的結義作數,你們的確算是我的後人。」

  「哇!」

  一旁的薇薇頓時興奮了起來。

  畢竟是年僅六歲的孩子,在意的點與常人不同。

  「跟初代族長同輩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叫你太太太太……太爺爺了!」

  羅文:「……」

  想了想,他糾正道:「其實,叫我先祖就好。」

  寇布拉點了點頭,鄭重道:「先祖大人。」

  羅文:「……」

  他力竭戰死的時候,歲數要比寇布拉小,因此被這樣一個閨女都六歲了的大叔喊先祖,著實有些不太習慣。

  思來想去,羅文岔開了話題。

  「現在是什麼年代?」

  寇布拉回答道:「海圓歷1507年。」

  克洛克達爾讓羅文確定自己正身處於八百年後,而寇布拉的回答則讓羅文知曉了確切的時間!

  「真是一個好時代。」

  羅文咧嘴笑了。

  諸多影響了後世的大事件尚處於萌芽階段,羅文有足夠多的時間適應這裡,也有足夠多的機會一一品味。

  但首先……

  羅文舉起了手裡的長槍,同時亦是代表了曾經阿拉巴斯坦帝國皇帝身份的權杖。

  槍尖所指,是那片國王軍與海賊們僵持不下的綠洲高地。

  「阿拉巴斯坦的疆域,不是區區海賊能夠放肆的地方。」

  羅文的聲音很平靜,卻給了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加卡與貝爾,兩位國王軍的護衛隊副隊長,雖然仍心存疑慮,但國王寇布拉的行動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曾經阿拉巴斯坦帝國的開國皇帝,萊恩·羅文!

  被譽為阿拉巴斯坦守護神的他們,自然不想讓自己效忠的現任國王在他的先祖面前丟臉,因此立刻躬身道:

  「我們立刻進行抓捕!」

  「不必。」

  羅文搖了搖頭,略微活動了一下肩膀,「沉睡了八百年,總要做些運動,不然可是要憋壞了。」

  親自出手?!

  聞言,眾人的目光不禁投向了羅文身邊的砂礫士兵們。

  他應該是能力者吧?

  曾經的帝國皇帝,究竟會以一副怎樣的姿態戰鬥呢?

  羅文邁步朝著那片綠洲走去,砂礫士兵緊隨左右,國王軍和寇布拉等人則跟在他的身後。

  令羅文沒想到的是,克洛克達爾竟然主動靠近了他。

  「別誤會,我只是好奇八百年前的死人,為什麼會突然復活。」

  克洛克達爾叼著雪茄,笑容略顯陰沉。

  羅文同樣在低聲笑著,「小鱷魚,你的欲望暴露得太明顯了。」

  小鱷魚……

  克洛克達爾明顯很不爽這個稱呼。

  羅文則繼續說道:「你並不在意我是怎麼活的,你只是想試一試我實力的上限,然後調整你接下來的計劃。」

  克洛克達爾的瞳孔一縮,不作回答,內心則在震顫。

  難道眼前的人,真的是從八百年前復活的老怪物?

  無論如何,這個名叫萊恩·羅文的男人,其心智城府都要遠超寇布拉等人!

  可即便如此,表面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克洛克達爾當即笑道:「什麼計劃啊?我是得到了世界政府承認的王下七武海,已經駐紮在這個國家有一段時間了,保護了不少人。」

  後方,薇薇高聲道:「是啊,報紙上都說沙鱷魚先生是我們國家的英雄!」

  羅文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去管克洛克達爾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

  一行人來到了不遠處的綠洲。

  這裡,海賊們正扼守高地,與國王軍們對峙著。

  見到寇布拉回來了,負責此地的軍隊長顯得有些糾結。

  「國王陛下,海賊們手裡有一個商隊做人質,我們不敢強攻!」

  寇布拉正想回答,另一道聲音卻開口了。

  「無妨。」

  說話的是羅文。

  他拄著權杖上前,輕輕勾動手指,一眾砂礫士兵便暫時消散在了原地,化作幾灘黃沙。

  他在士兵們詫異的目光下,一個人邁步走到了高地之下,與海賊頭目對視著。

  海賊頭目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古怪男人盯著,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先是讓手下列隊防禦,確保無法被快速強攻,而後叫嚷道:

  「別再過來了!給我們備好出海的船和補給,我們出了阿拉巴斯坦的海域,自然會放人!」

  很簡單、很樸實的綁架犯訴求。

  但羅文卻沒有回答他。

  狀如長槍的權杖揮出,羅文低吼道:「士兵們,進攻!」

  一眾國王軍們面面相覷。

  他……是在叫我們?

  顯然不是。

  羅文的話音未落,四位砂礫士兵再度凝聚成形!

  他們手握長槍,自高地之下向上發起了速度驚人的衝鋒!

  其動作之統一,堪稱完美!

  唰!

  只一瞬間,海賊們那看似穩固的防線便被衝散,由砂礫構成的槍尖捅穿了海賊們的盾牌,擊潰了他們的陣列!

  慌亂之中,海賊頭目來到了被綁架的商人附近,揮刀欲砍。

  忽然,第五位砂礫士兵從一旁竄出,槍尖刺穿了海賊頭目的手,隨即橫掃!

  「嗚啊!」

  海賊頭目慘叫一聲,被拍飛了出去,然後被一擁而上的國王軍生擒。

  寇布拉本想擋住薇薇的眼睛,但預想中的血腥場景並未出現,不禁鬆了一口氣。

  他明白,羅文這是在照顧薇薇。

  薇薇更是不禁感嘆道:「先祖大人,好厲害……」

  「那已經不是『厲害』的級別了。」

  克洛克達爾處於寇布拉的身旁,眉頭緊皺,額頭上甚至還有幾滴汗珠。

  同樣身為沙沙果實能力者,他能感受到的東西明顯比旁人更多!

  「自然系惡魔果實的能力是最難掌控的那一類,從沒聽說過有人能將元素化掌握到這種精細的地步!」

  操控元素化作人形?簡直匪夷所思!

  克洛克達爾的內心越發警惕了起來。

  萊恩·羅文,無論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八百年前的開國皇帝,他都擁有著壓倒性級別的強大!

  那是絕不應該出現在偉大航路前段的恐怖實力!

  ……

  解決完海賊們,羅文有些好奇道:「這裡是內陸,為什麼會有海賊?」

  「他們不是海賊,嚴格來說是亂軍。」

  寇布拉無奈道:「他們發動政變失敗,被鄰國趕了出來,窮途末路之下趁機混進了阿拉巴斯坦,占領了一座名為珊塔娜的綠洲驛站。」

  「那裡易守難攻,我們只能圍困,然後清剿周圍的漏網之魚。」

  「先祖大人……」

  寇布拉頓了頓,鄭重道:「抱歉。」

  說到底,寇布拉認為這都是他的過失。

  但羅文卻搖了搖頭。

  時代畢竟變了,諸國爭霸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

  如今的阿拉巴斯坦王國常備軍有六十萬,但說到底還是一座以商業貿易為主的國家。

  閻王易過,小鬼難防。

  如此遼闊的海岸線,要想防住一夥窮途末路的亂軍,實在有些難度。

  但清剿他們卻並不費力。

  「貝爾已經偵查過了,那裡並沒有平民。」

  寇布拉解釋道:「但強攻會造成很大傷亡,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只需要再圍困幾天,自然會投降。」

  羅文點了點頭,讚許道:

  「很穩健的戰術,是奈菲魯塔莉那傢伙的風格。」

  隨後,話鋒一轉,「但,不是我的風格。」

  只一瞬間,羅文的話便讓寇布拉回想起了史書上記載的那個男人。

  那是一個在海上諸國爭霸混戰的時期,背負了阿拉巴斯坦帝國之名的不朽傳奇!

  嘩啦……

  砂礫,在地上摩擦,而後隨著羅文的心思開始浮動。

  一位又一位砂礫士兵,自地面站起。

  他們列隊整齊,神情肅穆,充斥著一股無形的壓迫力。

  隨著砂礫士兵的增多,這股壓迫力也越發強大,令人窒息!

  漸漸地,砂礫士兵的數量越來越多,多到了誇張的地步,遠遠超出了寇布拉和國王軍們的想像。

  最後一位士兵站起身來,定格在了原地。

  他們的列隊整齊異常,因此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他們的大概人數——

  一萬人!

  那是一支純粹由砂礫士兵組成的萬人大軍!

  呼……呼……

  沙漠中,只能聽見呼呼作響的風聲,其中夾雜著少數國王軍們吞咽口水的聲音。

  有許多人都在捫心自問,他們有能力抵禦這樣的一支軍隊嗎?

  答案是:否!

  這樣的一支軍隊,甚至足以在阿拉巴斯坦境內橫行肆虐!

  克洛克達爾望著眼前的這一幕,臉色僵硬了一瞬,但隨後又恢復了平靜。

  寇布拉則想起了史書上對於萊恩·羅文的數條評價。

  其中最簡潔的,僅有四個字——

  一人成軍!

  ……

  「活動了一下筋骨,果然很舒服啊。」

  望著嘴巴張得老大的薇薇,羅文揉了揉她的頭,忍不住笑了。

  有種長輩看孫女的感覺。

  隨後,他恢復了沉靜的表情,權杖揮出,指向了珊塔娜綠洲驛站的方向,低喝道:

  「士兵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