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金色黎明

  阿爾巴那,王宮。

  國王寇布拉打開房間的窗戶,抬頭望向天上那厚厚的雲層。

  「要下雨了啊……」

  寇布拉感嘆著,突然間遠方沙漠中傳來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嗯?」

  ……

  雖是晚上,但阿爾巴那的居民們也都從家裡取出了蓄水用的容器,放在往常的老地方。

  這是阿拉巴斯坦居民的慣例,每當下雨的時候就儲存一些新鮮的雨水,以防止發生乾旱時無水可用。

  不過就在居民們將容器放好,打算回家躲雨的時候,天空中卻忽然突生異變。

  遠方,一股肉眼可見的狂亂氣流沖天而起,宛如利刃一般衝破了天空。

  厚厚的雲層被從中撕裂開來,好似睜開了一隻眼睛,月亮宛如瞳孔從中露出,自上方俯視著大地。

  「那……那是什麼啊!」

  「天空被開了一道口子!」

  「那個方向,不應該是一片無人的沙漠嗎?」

  「……」

  居民們對眼前的這一幕感到震驚無比,任憑大雨落下,打濕他們的衣服,卻還是忍不住議論紛紛。

  最終,還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水手磕了磕菸斗,緩緩道:

  「既然是無人的沙漠,那我們就別管了,也讓小伙子們別輕易靠近。」

  老水手到底是見多識廣,將事情猜出了個大概。

  「大概是有什麼強者在戰鬥吧,我們不要去自找麻煩,說不定還會有危險。」

  ……

  事實證明,老水手的判斷是絕對正確的。

  羅文與卡普的這場用了「三分力」的戰鬥,動靜的確大得有些過分,波及的範圍也極廣。

  漫天的砂礫以沙丘為中心點肆虐,狂亂地飛舞著。

  起先,克洛克達爾還覺得這不算什麼,他也可以揮出差不多的沙暴。

  但當一枚石子飛來,砸碎了他腦袋的時候,克洛克達爾這才意識到,怪不得這兩人要來這片無人的沙漠中戰鬥。

  這兩人掀起的風暴餘波未免太恐怖了些。

  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沙暴,而是足以將普通人絞得支離破碎的絞肉機!

  元素化的腦袋漸漸恢復,克洛克達爾注意到了一旁的鶴婆婆。

  從外表看,這的確只是一位很有精神的老婆婆罷了,但這威力驚人的沙暴卻根本奈何不得她。

  見聞色霸氣展開,鶴婆婆輕微挪動著腳步,躲避著風暴中飛來的致命石子。

  ……

  遠處,沙丘。

  更準確的說,因為羅文與卡普掀起的風暴,此刻那座沙丘已經變成了一座「沙坑」。

  無數砂礫翻滾涌動,兩人身處其中,槍尖與拳頭往來交錯,互不相讓。

  卡普笑得比之前更加開心,眼睛裡流露出了興奮的光。

  真是不錯的飯後活動啊!

  他很清楚,對於長杆兵器來說,貼身近戰的能力是遠遠不如拳頭的。

  速度不夠快,也沒有足夠的空間利用揮動來增強威力。

  但羅文卻能夠憑藉一根長槍,接連化解自己的進攻,甚至還能嘗試反擊!

  怪不得小鶴之前說過,讓老夫不要掉以輕心,畢竟是八百年前的帝國皇帝嘛!

  卡普想到這裡,忽然捏緊了拳頭,右臂之上青筋暴起。

  他的確可以利用雙手的速度來打亂羅文的防禦節奏,但那並不是卡普喜歡的做法。

  難得碰到這麼好的對手,就讓老夫放鬆一下吧!

  卡普的攻擊忽然慢了下來。

  但與其說是「慢」,倒不如說是變得更為「沉重」了。

  那隻被武裝色霸氣完全包裹的右拳,此刻宛如一柄重型鐵錘,被卡普高高舉起,而後轟然落下!

  叮!

  「鐵錘」與長槍正面相撞,羅文的右手被瞬間震麻了。

  卡普咧嘴笑著,繼續將右臂舉起,接連不斷地砸向羅文。

  咔啦!

  頂級武裝色霸氣的相互碰撞,使得周圍產生了數道肉眼可見的黑色閃電!

  羅文擋下了數十次卡普的進攻之後,到底有些撐不住這般級別的亂砸了,虎口還是作痛。

  「唔!」

  羅文下意識地收了下手,動作的節奏被打斷。

  也正是因為這瞬間的遲疑,卡普找到了羅文的破綻,向前重重揮出一拳。

  唰!

  羅文只能收槍來擋,利用槍身進行防禦。

  但卡普的這一拳實在是太重了,遠超之前的任何一擊。

  漆黑的重拳命中槍身,羅文的手臂支撐不住如此力道,被迫後縮,使得拳頭與槍身一齊砸中了自己的胸口。

  那一瞬間,羅文只覺得自己的內臟一陣翻江倒海。

  真不愧是名震大海的【鐵拳】啊……

  有夠重的!

  羅文被這一擊命中,整個人浮空飛了起來,落地之後又接連後退了幾步。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喘了幾口氣,這才勉強緩了過來。

  兩人的交鋒暫時停歇。

  因為這一幕的關係,那恐怖的沙暴也終於消散了去,四周的能見度重新恢復。

  卡普掰了掰手指,發出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他望向羅文,笑著問道:「繼續?」

  「當然。」

  羅文點了點頭,直起了身體,權杖杵在地上,四周的砂礫再度不安分了起來。

  隨後,羅文朝著卡普勾了勾手指,微笑道:「來吧。」

  「好!」

  卡普吐出一個字,隨即以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速度踏步前沖。

  其動作之快,已經遠遠超過了海軍六式之一的「剃」!

  羅文雙腿用力一瞪,整個人向後退去,同時舉起了自己的左手,用力一握。

  十餘位砂礫士兵自地面站起,手握長槍,向卡普發起了衝鋒。

  ……

  見此情形,遠處廢墟中的克洛克達爾忍不住笑了。

  「喂喂,這種普通的砂礫士兵根本對付不了那種級別的高手吧?」

  ……

  果不其然。

  卡普張開雙手,一手一隻抓住了前方的兩名砂礫士兵,輕鬆捏爆了他們的腦袋。

  看來是真的不行……

  非也!

  羅文的眼球轉動,目光掃過四周,判斷者整個戰場的局勢。

  在保持著繼續後退的同時,左手五指接連變幻出不同的手勢。

  隨即,更多的砂礫士兵站了起來,手握砂礫長槍,再度向卡普衝去。

  見此情形,卡普打算如之前的那樣,用蠻力衝過那些砂礫士兵,但緊接著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自己根本撞不到人!

  那些砂礫士兵並未攔在他的面前,而是以不同的陣列分組行動,從各個方向朝著他攻了過來。

  卡普的表情明顯有些詫異。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那些砂礫士兵是沙子凝聚出來的,他幾乎都要懷疑那些砂礫士兵是活生生的真人!

  他們的動作、姿態、行軍、陣列,皆與真正的士兵無二!

  而在羅文的操控之下,這支無比「真實」的砂礫大軍,爆發出了遠超普通軍隊的戰鬥力!

  他們悍不畏死,也無懼犧牲。

  即便是卡普,在真正地面對這樣一直異常的大軍時,也忍不住感到一陣麻煩。

  打倒一個如何?打倒一千個又如何?

  更多的砂礫士兵拔地而起,讓卡普始終無法再度貼近羅文,更無法將其拉入對自己有利的近身戰中。

  雙方再度陷入了僵持狀態。

  ……

  望著這一幕,克洛克達爾的眉頭緊皺。

  一旁的鶴婆婆笑道:「鱷魚小鬼,沒想過自己的果實能力還會有這種用法吧?」

  克洛克達爾哼了一聲,陰沉道:「盲從他人只會得不償失,我有自己的用法!」

  「哈哈,固執的鱷魚小鬼。」

  鶴婆婆望著那群接連不斷站立起來的砂礫士兵,突然說道:

  「在來阿拉巴斯坦之前,我曾查閱過有關於萊恩·羅文的資料。」

  「哦?」

  克洛克達爾來了興趣,畢竟八百年前的史料極為稀缺,除了曾經的考古學聖地奧哈拉之外,說不定也就只有世界政府內部有詳細的資料記載了。

  「其中有一條給老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鶴婆婆回憶著史料原文,複述道:

  「當帝國的皇帝率領著砂礫大軍抵達戰場,不利的戰局將被扭轉,強大的敵人將被擊潰,一切阻攔在他面前的存在都將被抹平。」

  「他用那天才般的戰略眼光,為無數場戰爭帶去了勝利。」

  「帝國的將士們啊,當黑夜降臨,無需恐懼、無需退縮……」

  「那金色的盔甲,將刺破無盡的黑暗,宛若破曉的黎明。」

  鶴緩緩說道:

  「因此在八百年前,萊恩·羅文,綽號——【金色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