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亞拓番外三
「博士你……」
奧爾維亞震驚的看向三葉草博士，她怎麼也沒想到能從對方嘴裡聽到這種話。
奧哈拉會滅亡？怎麼可能！
她不敢置信，但願意聽聽三葉草博士的解釋。
「奧爾維亞，孩子，我太了解你了，你先走吧，等明天我會跟伱解釋一切的。」
三葉草博士出聲趕人，並沒有第一時間為奧爾維亞解答疑惑。
對面，奧爾維亞的內心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令她整個人都孤獨與害怕起來，迫切的希望有一個人能站在她的身邊傾聽她的話語。
看著三葉草博士那沉默的模樣，她明白，哪怕自己想要刨根問底也是無法做到的，現在的博士不想與她說太多。
或許跟自己如今的情緒狀態有關。
不再遲疑，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博士，拿著巴特的筆記本轉身離開，奔著遠方的大船而去。
「唉，世人需要知道真相，歷史就是用於銘記與反思的，哪怕百般阻撓又如何，終究不過是一死了之罷了。」
三葉草博士環顧四周後說道，四下無人，他轉身來到房間的一個角落，伸手打開了一塊地板，露出一道直通地底的螺旋樓梯。
他順著樓梯一路直下，順手關上小門，舉起掛在入口處的一盞油燈。
數分鐘後，他便一路來到了全知之樹的地底空洞內，一塊整潔的巨大石碑矗立在中央，四周是一些木桌，上面有著整潔的各類手稿與書籍。
從場景上來說，他們對於這塊石碑的了解已經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從事這份秘密工作的人並不算多。
走上前去，他觸摸著冰冷的石板，心緒紛飛。
「巴特的死很重要，但死因並不重要。」
這句話並不是單獨說給奧爾維亞的謎語，更是他對自己的告誡。
為什麼巴特的死很重要，但死因並不重要呢？
因為這代表著世界政府的一個態度，即使你並沒有真正去研究過歷史正文，但只要動了這個念頭，並想要付出行動，那你的結局便已經定好了。
唯死而已，甚至可能牽扯到身邊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三葉草博士在先前，也就是剛剛研究歷史正文那會兒時便對自己與他們這些學者的下場有所猜測。
這次巴特的死亡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
可，就像他先前所說的那樣。
「世人需要知道真相，歷史就是用於銘記與反思的，哪怕百般阻撓又如何，終究不過是一死了之罷了。
如果可以為後來者留下真相的線索，他就算是死了又怎麼樣？奧哈拉的學者們也一定會認同這一點，他太了解這群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學者們了。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老朋友貝加龐克不會辜負自己的期望，他一定會在奧哈拉滅亡之際歸來，帶走那些他們死前遺留下來的真相。
並終有一天訃告世人！
「不過，書上有句話說的真好，牽扯越少，越是高效，牽扯越多，反受其道。」
奧爾維亞的學者生涯幾乎是他一人帶大的，對她所擁有的感情無可遮掩。
同樣的，他也最明白奧爾維亞是個怎樣的人。
她不懼怕死亡，對歷史的熱愛更甚於情感，而且她並不傻，一旦明白了他們這些老傢伙在做什麼後便會猜到些什麼。
最後，她的選擇也一定會是堅持到底，哪怕前方是一條死路，也會與他們這群愚蠢的智者行走下去，直至倒地不起。
「小亞拓呀小亞拓，你還是太年輕了，要是你有你父親一半精明該多好？
當真相只剩下一個時，哪怕再如果的不可思議，但當懷疑的種子種下後，它是不是真的也將不再重要。」
三葉草博士搖頭嘆息。
人老成精是一個形容詞。
巴特的死太湊巧了，而且死的原因也太過於明顯，亞拓的表現更是能將一切都串通起來。
如果條件相同，換他自己來進行這件事，他絕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將自己可能被猜中的一切因素通通剔除，把這份秘密保守一輩子。
他不知道這次案件的幕後主使是亞拓，亦或者是他身邊那個傢伙，但這一切都並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三葉草博士看見了讓奧爾維亞活下去的希望，甚至更深一點，可以將納斯達克家族也給牽扯下水也說不定。
以奧爾維亞的個性，讓她與另一位同樣熱愛歷史的學者相互結合的下場會是怎樣？
或許當她的孩子出生時，名為母愛的偉大力量可以壓過她心中對歷史的熱愛，讓她放下一切，回歸平靜、安寧、幸福的生活中。
可當另一位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干涉時，一切都會走向正軌，拋下孩子奔向夢想這種事情幾乎是必然會發生的。
這不是三葉草博士希望看見的，或者說，不是現在的他希望看見的。
以前那是沒得選，所以再怎樣都無所謂，他不會幹涉任何一名學者的選擇，就像現在所有研究著歷史正文的博士都是自願赴死的那一批。
可是如今，他希望奧爾維亞能夠活下去，帶著真相與知識，幸福且悲傷的活下去。
亞拓不重要，他的小伎倆更不重要，重要的他身後的人，羅斯與海軍的那幾位高層。
新世界中並不是沒有人研究過歷史正文，古老的和之國更是它們這些石碑的鍛造者，他們所掌握的知識一定比奧哈拉更為豐富，甚至有能直接解讀歷史正文的傢伙存在著。
但世界政府為什麼沒去管？明明這種事連他都能猜到，世界政府不可能猜不到這一點。
很簡單，實力，是大海上最實在的東西。
奧哈拉沒有實力，西海更是鳥籠，可新世界不一樣，和之國也不一樣！
人，都是有私心的，三葉草博士同樣也不例外，他的私心並不是保護奧爾維亞，而是通過亞拓背後的人去保護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事情，奧爾維亞只是順帶而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被委以重任了。
即使將一切粉刷的再過於完美，也改變不了奧爾維亞只不過是一種手段的事實。
「你兒子欠我一條命，我用這個換你被我利用一下，不過分吧，羅斯。」
三葉草博士喃喃自語著，放下觸摸冰冷石板的手，眼裡閃過一絲決絕。
他不求羅斯能夠保下整個奧哈拉，他一個人還辦不到這一點，三葉草博士非常明白。
但一命還一命總可以了吧？以他對羅斯人品的了解，這種事他不會拒絕。
搖了搖頭，三葉草博士邁步離開，來到樓梯口處，深深的望向背後一眼，轉身向上方走去：
「奧爾維亞，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不會對你撒謊，這是身為學者的傲骨，但我有權不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這是名為智者的卑鄙。」
「同樣的，亞拓，我已經替你製造了最好的環境，讓奧爾維亞陷入遲疑與悲傷當中。
說出你的真心話吧，這樣她會選擇原諒你，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說出你的真心話吧，這樣對誰都好，你先前的所作所為也將由你的父親獨自承擔。」
…………
另一邊，亞拓的座駕上，奧爾維亞渾渾噩噩的來到了這裡。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亞拓，她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懷疑的種子已經被三葉草博士埋在心底。
她與亞拓相處的這幾個多月十分快樂，她真心將他看成自己的弟弟，一位對自己有些許小心思的小傢伙，但她從沒有把一切往愛身上靠攏。
她從三葉草博士那裡得知了許多她本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這讓奧爾維亞變得敏感又脆弱。
「你怎麼來了奧爾維亞姐姐？」
在奧爾維亞出現的不久後，亞拓在羅爾的提醒下主動走了過來，放下手頭的事物。
他察覺到了奧爾維亞的不對勁，但卻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她應該已經從三葉草博士那裡得知了巴特的死訊。
亞拓不知道該不該為此感到高興。
高興，因為他貌似沒有了對手，得到奧爾維亞的事情也有了明確的眉目。
不高興，因為這樣做的確太過於卑鄙了，令他的良心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打擊。
「巴特死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亞拓，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三葉草博士讓我來找你說說話。」
奧爾維亞沒有哭泣，只是帶著哭腔緩緩說著，海風吹著她的髮絲粘在臉上，讓她看上去無比淒涼。
她實話實說著，她是個較為死板的學者，並不善於言語，這是絕大部分學者都會有的缺陷。
「………」
亞拓不語，伸出手，拉著奧爾維亞的小手行走在甲板上，直至來到船尾處的圍欄前才停了下來。
路上，他不斷分析著這句話中所蘊藏的含義。
三葉草博士他……猜到了嗎？
亞拓疑惑，可卻心知肚明，三葉草博士不出意料的話已經猜到了，但他並沒有直接告訴奧爾維亞。
而是，不篤定事實，也不放棄懷疑，讓奧爾維亞陷入糾結、低落、悲傷等等混合的狀態。
等著他……趁虛而入！
「得跟老爹打個電話了，這道題我不會寫啊！」
亞拓不知道三葉草博士懷著怎樣的目的才做出的這個決定，他不知道該接下還是不接下。
但就以目前的場景來說，由不得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