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第88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轟隆隆隆——」

  風暴匯聚,雷聲滾動,雨落傾盆。

  席捲大海的狂風之中,一艘渡船在洶湧海浪之上極速穿行。

  身披墨綠色斗篷的高大身影立於船頭,披肩的長髮被雨水打濕,雨水沿著光禿禿的眉弓不斷滑落,整張臉看上去宛如雨夜屠夫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龍手中拿著一枚永久指針,操控著狂風推動渡船朝著指針所指引的方向前進。

  回眸望去,灰暗的天幕之下已經望不到那艘巨型狗頭戰艦。

  但龍很清楚,自家老爹肯定就在後邊吊著。

  如果只是他一人,哪怕有三位海軍本部中將在,他想走都易如反掌。

  還需要照顧腳下這艘渡船以及渡船上的人,無法使用更加狂暴的方式,否則想要擺脫後方的狗頭戰艦,也是一下子的事。

  看老爹剛才那生氣的模樣,有可能是賽倫斯這傢伙在他來花之國的時候又搞出了什麼大事,估摸著海軍這個月又要開始第二次的屠魔令行動了。

  只是就跟他現在的處境一樣,賽倫斯想走隨時都可以,然而有個花之國作為牽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如果他真的拋下花之國的國民獨自逃跑,不僅他個人的聲譽會一落千丈,連帶著自勇軍的風評也也會受到極為惡劣的影響。

  「這小子,還真是給我們添了好大的麻煩。」

  龍也是挺無奈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現在他們被賽倫斯給強行拖上了賊船,不僅要被他拉著跑,還得幫他善後擦屁股。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如果真的能並肩度過花之國的毀滅之戰,這也算是過命的革命友誼了。

  就是不清楚賽倫斯的品性如何?

  即便是奧哈拉的那些考古學家,也沒幾個真正了解他的。

  畢竟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為什麼一個在郊外森林住了10年無依無靠的小孩,會突然變成一個三十億天價懸賞的通緝犯。

  而就在龍思考著等去到花之國後,該如何與賽倫斯一同應對後方緊追不捨的老父親時,前方的雲層陡然翻滾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天而降。

  龍緊蹙著眉頭,神經繃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便是在他嚴陣以待的注視下,一艘沒有過多裝飾,風帆全部收起的海軍戰艦緩緩探出雲層。

  在這無邊狂風之下,猶如一座鋼鐵孤島般攔在了渡船的正前方。

  看著海軍戰艦上那黑洞洞的猙獰炮口,龍豪不懷疑,只需一輪齊射他們這艘渡船就會瞬間化為殘骸。

  「那是海軍軍艦?」

  「海軍什麼時候研發了可以在天上飛的軍艦?」

  躲在船艙之內,防止被狂風吹走的自勇軍成員和考古學家們齊齊發出錯愕驚呼,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貝加龐克,這是你的手筆嗎?」

  站在船頭的龍眼眸微微眯起,儼然是想到了某個腦袋又長又大的熟人。

  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這艘海軍戰艦上並沒有任何螺旋槳或者噴氣口,比起是科技的力量,更像是果實能力。

  而在海上,能夠將這麼大艘船給送上天的果實能力寥寥無幾,最具標誌性的就是金獅子史基。

  可他現在應該在推進城監獄裡關著才對,總不可能是趁著賽倫斯大鬧推進城的時候偷偷跑出來了吧。

  那世界政府應該會重新發布懸賞才對,不應該沒有半點消息。

  不過現在並不適合考慮這些有的沒的,龍雙手平伸十指張開,猛烈的狂風隨著他的動作驟然吹向那漂浮在空中的海軍戰艦,似是要將其給掀飛到天涯海角。

  而這狂風吹拂在海軍戰艦之上時,卻未能撼動其分毫,最多就是吹斷了掛著船帆的的縛繩。

  「嘩啦——」

  狂風吹拂之下,風帆高高鼓起,露出了一個十分惹眼的「鶴」字。

  「鶴中將?」

  瞧見那個鶴字,龍便不由皺了皺眉。

  身為海軍英雄卡普的兒子,他自然認識這位以智謀見長的海軍傳奇女中將,但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想在這時候見到對方。

  畢竟他現在可是世界政府和海軍眼中的「壞孩子」,如果見了面,估計會被嘮叨一頓,然後被她和自家老父親來個男女混合雙打。

  只是鶴中將她食用的惡魔果實不是洗洗果實嗎?

  龍還記得自己以前拒絕老爹的安排去當海軍時,他還嚇唬自己說要找鶴中將用洗洗果實給他來洗滌一下心靈,淨化那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鶴中將會突然出現在西海,而且攔住了自己的去路,但現在也只能先麻煩她先行退場,否則被前後夾擊的話,今天可能真的要大戰一場了。

  念及此處,龍的身上縈繞起一層淡淡的綠光,整個人離開船頭,漂浮在半空,一雙銳利的眼眸死死盯著上方那緩緩靠近的海軍戰艦。

  轟轟轟——

  天空又是一聲炸雷響起,此方海域的狂風愈演愈烈,已然有接近天災級的恐怖風力。

  就在龍抱著摧毀海軍戰艦決心準備下重手的時候,上方那專屬於鶴中將的戰艦之上,陡然跳出來一個身著黑色長風衣的高大青年。

  對方踩在戰艦船首處的巨大炮台之上,衣衫與長發在狂風中飄揚不定,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正靜靜注視著這邊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龍定眸望去,發現那壓根不是什麼鶴中將,而是自己此行專門要去尋找的革命戰友格查爾·賽倫斯。

  發現來者真實身份且確定對方沒有出手意思圖之後,龍頓時改變了攻擊方向。

  眼下他積蓄的風力已經到達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如果強行消散只會導致這片海域產生一場無法控制的超級大風暴,到時候天上的海軍戰艦不一定有事,但他們這艘渡船肯定會被撕碎。

  於是他準備朝前伸出的雙手驟然變向,朝著兩邊推去。

  而那肆虐狂風也遵循著他的意願,朝著左右兩側肆虐而去,連密布於天空之上的烏雲也在這動作之下被撕裂為兩半。

  狂風消彌,雨勢減小,風暴漸散,雷霆轟鳴之聲也慢慢遠去。

  很快,原本灰黑的天幕便逐漸放晴,露出了那蔚藍的天色。

  「少俠好手段。」

  站在炮台之上的賽倫斯輕輕鼓掌稱讚一聲。

  不愧是出場自帶特效的男人,要不是擔心走錯片場,他都想稱讚一句「颶之馱拏多」了。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巨大風帆上,清晰可見的「鶴」字,賽倫斯打了個響指惡火束鏈頓時將風帆重新收起。

  操控著海軍戰艦落入海面,賽倫斯居高臨下地望著站在船頭處,長相酷似黑髮版超級賽亞人三的龍,眼中有些許的疑惑。

  奇了怪了,自勇軍首領最標誌性的不就是那墨綠色的斗篷和臉上的拖鞋印嗎?

  怎麼現在就剩個斗篷,沒有拖鞋印了?

  難道是因為現在還沒有成立革命軍?

  所以沒有被他老子拿拖鞋抽?

  雖然是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大不了以後自己給他補上。

  不過剛才跟羅賓說了,帶她去看臉上有鞋印子的叔叔,眼下大抵是看不成了。

  回頭沖甲板上摟著狗子的小姑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哥哥去找人嘮嘮嗑,她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羅賓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點頭應下。

  賽倫斯沿著炮管一路向前,最後一腳踏空直接從高空落下,穩穩落在渡船船頭,與翹首以盼的龍來了個面對面相遇。

  然而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賽倫斯不禁有些後悔。

  因為現在輪到他抬頭仰望龍了,這傢伙比他高出了半米。

  不過還好,身高不夠,氣勢來湊。

  以他三十億天價懸賞犯兼花之國國王的含金量,怎麼也比龍這才價值幾個小目標的「無名小卒」要強的多。

  龍怎麼說也是在海上闖蕩多年的老江湖了,怎麼可能看不出賽倫斯眼神的變化。

  要不是習慣了在人前保持面癱,而且後邊還有個老傢伙緊追不捨,他是真的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大名鼎鼎的奧哈拉滅世惡魔,竟然還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不過考慮到他的真實年齡只有十五歲,正是少年人最活潑最熱血沸騰的階段,倒也沒什麼值得驚訝。

  正了正神,他率先伸出手去,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自勇軍的首領——龍。」

  「你好,我是花之國的國王——賽倫斯。」

  伸手不打笑臉人,賽倫斯原本還想著後退一步站在船頭翹起來的位置提升一下自己的海拔,眼下倒是不好再做點什么小動作,同樣伸出手與龍緊緊握在一起:

  「久聞自勇軍首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賽倫斯本來只是公式化的開場白,沒曾想龍卻是當了真,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我們自勇軍向來講究一個低調行事,不知道格查爾陛下是從哪裡聽說過我們。」

  「不用喊什麼陛下之類的敬稱,直接叫我賽倫斯就好。」

  賽倫斯不習慣這些繁瑣禮節,表示一切怎麼隨意怎麼來:

  「其實是我父母曾經遺留下來的手札中提到過,有一個名為自勇軍的組織在為窮苦大眾發聲,為他們爭取正常公民應有的權利。」

  雖然賽倫斯那對平庸父母確實有留下不少記錄冒險旅程的手札,但其中並沒有與自勇軍相關的記錄,剛才所說的全都是他自己胡謅的。

  畢竟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從一本漫畫上認識到自勇軍的吧。

  而龍聽到他的回答以後,臉色也有些怪異。

  他確實與賽倫斯的父母有過數面之緣,但那時候自勇軍還只存在於他的設想之中,他們難道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不過人家給面子編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那他也不好當面拆台,這事兒暫時撂下,等以後熟悉了再討論也不遲。

  「那還真是榮幸。」龍收回手,簡單寒暄後又為賽倫斯父母的不幸離世,表達了真誠的惋惜。

  畢竟在他當初的預想之中,其實是有想過要將這對夫妻拉入自勇軍,一起為了人民與和平而戰。

  只可惜那時他才剛剛離開海軍,人微言輕,除了一個不想拿出來顯擺的海軍英雄老爹外,也沒啥能拿出來吸引別人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等他好不容易拉起了一支隊伍,也擁有了足以在大海之上立足的實力,看好的那兩位前輩便已經先後離世。

  一個死於病痛,一個死於海賊之手。

  「這些年我其實也一直有在追查當年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但遺憾的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他。」

  龍下意識伸手,想要如同長輩那般拍拍賽倫斯的肩膀,給予他些許安慰。

  然而不等他抬手,賽倫斯便洒然一笑:「這個倒是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經幫他們把仇全部都給報了。」

  「什麼?」龍眨巴兩下眼睛,不明白賽倫斯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叫幫他們把仇報了,不應該是報他的殺父之仇嗎?

  只是還沒有等他問出自己的疑惑,身後的渡船艙室之內便湧出來十好幾個看上去略顯虛弱的人影。

  但即便是虛弱,也無法掩蓋住他們臉上的興奮,面色潮紅的湧上前,這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賽倫斯,真的是你啊。」

  「賽倫斯,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賽倫斯……」

  原本空蕩的甲板瞬間顯得有些擁擠,賽倫斯望著這些面露狂熱之色的人,突然就有些繃不住了。

  無他,因為這些都是當初他順手救下,不知生死的那些考古學家。

  而為首之人,正是得到治療以後狀況稍緩的三葉草博士,還有滿頭白髮的妮可·歐爾比雅。

  「他們怎麼會在這?」賽倫斯僵硬地轉過頭,看著人設崩塌面露欣慰笑容的龍。

  「當時自勇軍被世界政府和海軍大肆追捕,我恰好在西海執行任務,便順路來奧哈拉祭拜一下,沒成想剛好遇上了正在制船,想要離開的三葉草博士他們。」

  三葉草博士上前,面露激動之色,聲音都帶著幾分感慨與顫抖:

  「是啊,真的是多虧了龍,否則我們可能就要辜負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一想到賽倫斯為了掩護他們活下去,選擇與海軍死斗不休,三葉草博士便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紅。

  明明當初他們什麼關懷和溫暖都沒能給予賽倫斯,可死到臨頭的時候,卻是他奮不顧身將他們救了下來。

  莫大的恩情,真是讓他們無以為報。

  而一旁的歐爾比雅也是難掩激動之情,若非時機不當,她是真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詢問自己女兒在哪。

  賽倫斯心情莫名有些沉重,明明他已經盡力避免去尋找這些考古學家了,怎麼走半道上還能被撞個正著?

  還未等他想好該如何開口呢,身後的海軍戰艦上,突然響起一個飽含驚喜的叫聲:

  「媽媽?三葉草博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