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薇薇的理解與香克斯的陰鬱
寇布拉娓娓道來。
「洛克斯海賊團一度稱霸新世界，如日中天，卻在『神之谷大戰』中一敗塗地、分崩離析。」
「羅傑海賊團號稱為『海賊王之海賊團』，但他們意願從來不在征服世界與推翻世界政府，更多地是為了冒險。」
「紐蓋特、凱多、夏洛特·玲玲與香克斯之流，在新世界四分天下，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他們自身都不願意輕易打破這片平衡，互相牽制，也鎖住了彼此的未來。」
薇薇推著寇布拉的輪椅，兩人走過精美的花圃與噴泉。
藍色長髮公主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確認伊卡萊姆、貝爾、加卡他們有跟上來。
寇布拉繼續說下去。
「直到那位深海皇帝進入新世界，先斬夏洛特·玲玲，再吸收紐蓋特殘部，隨後消滅凱多，最後建立深海帝國。」
「時機也剛剛好，正是頂上戰爭結束之後，海軍本部要休養生息兩年，世界政府對他們不屑一顧的時候。」
「最初選擇發家的大本營又是把持住深海航線的魚人島，部下更是『七武海』、『超新星』齊聚。」
「天時、地利、人和，那位深海皇帝全都把控住了，並從始至終沒有放手，再一口氣將地盤拓寬到如今的地步。」
「直到他宣布建立深海帝國，世人才真正意義上，明白他的野心與意圖，只是這時候已經晚了。一環扣著一環，實在是太可怕了。」
寇布拉感慨著，雙眼眯了起來。
「這樣旗幟鮮明反對世界政府的、並且擁有強大勢力，在與世界政府的數次海戰中均取得勝利的，僅有深海帝國一家。」
「哪怕是那位革命軍的龍，也做不到這一點。革命軍的力量在四海發展壯大得很快，卻在偉大航路屢屢折戟沉沙。」
「天下梟雄，唯有深海皇帝一人而已。」
寇布拉忽然咳嗽起來。
薇薇連忙取出水壺：「父親，喝點水。」
「謝謝。」
寇布拉頓了頓，接過薇薇遞過來的水壺，喝了一口溫水，潤了潤喉嚨，這才繼續往下說。
「事實上，那位深海皇帝不需要將帝國經營得很好，實際上他許多政策都很粗糙，有草台班子的意味。」
「但是，他只要不做天龍人、世界政府犯下的那些暴虐罪行，自然就會有積壓了無數仇恨，或者只是想要活下去的人，聚集到他的麾下。」
「深海帝國如今有十萬多人的軍隊，幅員遼闊，氣候已成，其實世界政府也好，我們這些創始國、加盟國也罷，都應當反思。」
薇薇又取出一個橘子，剝了皮，將飽滿的果肉遞到父親的嘴邊。
寇布拉吃了，憐愛地望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神色很快又恢復嚴肅。
「如果不是把人們逼上絕路，他們為什麼要投靠深海帝國？他們難道不知道，加入深海帝國，就是與整個世界大部分強盛國家作對嗎？」
「他們很清楚，再清楚不過了。都說世人愚昧，但他們的愚昧，更多地是看不到未來，無法長遠地判斷。」
「天上金將他們逼到沒有了未來，那麼他們就徹底清醒了。沒有人願意，一生下來就是豬狗的，他們自然會反抗。」
寇布拉仿佛看到了兩年前阿拉巴斯坦王國內戰的情景，沒有充足水源的未來，以及對寇布拉本人的誤解，都促成了那場戰爭的烈度。
如果沒有深海皇帝插了一腳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寇布拉嘆氣。
「如果只是看著眼前一段路，他們乾巴巴的嘴唇與飢餓的肚子，已經為他們做出選擇。」
「與其生不如死地當奴隸，與其被當作廢品一般踐踏，與其毫無聲響地死去，還不如反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而深海皇帝與深海帝國，回應了他們的期待，給了他們從一開始就寫在契約上的、最起碼的尊重。」
「再對照革命軍，同樣是豎起推翻世界政府的旗幟，他們卻沒能在偉大航路掀起什麼波瀾。薇薇，你知道為什麼嗎？」
得到了提點的阿拉巴斯坦王國公主，在短暫的沉思之後，就回答出來。
「他們沒有在偉大航路打出過對世界政府、對海軍的顯著戰績，不足以讓人們選擇追隨他們。」
「是啊。」寇布拉點點頭，「人們已經被逼迫到不怕死的地步。只是，他們也不希望死得毫無意義。革命軍的光芒還是太過微弱。」
「深海帝國卻屢次三番打出了舉世聞名的戰役。他們的存在，就像是穿透天地的光柱，讓整片黑暗的世界裡，所有被壓迫的人都能看到。」
薇薇聽到這裡，已經有了許多自己的理解，對世界如今的變化也看得更清晰了。
寇布拉繼續傾囊相授。
「我原本的打算，是希望與深海帝國接觸，達成世界政府與深海帝國的和平條約，倒逼世界政府做出改變。」
「可惜的是，那位深海皇帝還是操之過急了，竟然在香波地群島上與海軍正面開戰，還殺了一位中將，俘虜了一位大將。」
「就為了『冥王』雷利，以及那位『草帽小子』路飛，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薇薇忍不住問：「深海帝國一點贏的可能都沒有嗎？」
寇布拉搖了搖頭。
「世界政府不會允許這個帝國存在。七月前摧毀這個帝國還是過於盲目自信，但是年底前消滅它應當不是很大的問題。」
「深海帝國，面對的是將近兩百個王國，戰力與後勤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寇布拉說到這裡，又一次發出嘆息。
他望向花園角落裡那一棵巨大的樹木，微風吹過，一片片落葉掉落，在泥濘中化作大樹的養分。
八百多年來，從來如此。
可是，寇布拉仍舊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先祖，那位「最初的二十位國王」之一的莉莉女王。
她當年做出那樣的決定時，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在所有參會國王都離開盤古城周邊，一個身披褐色長袍的男人才從城堡內悄悄地走了出來。
一位老僕人領著形跡可疑的他離開，兩人都小心翼翼的。
一路上全副武裝的守衛們，雖然覺得奇怪，但是看到那位老僕人熟悉的臉，都選擇不去過問。
老僕人將身披長袍的人領出了盤古城周邊，朝他鞠了一躬，就站在原地，目送後者離開。
「紅髮」香克斯拉緊了兜帽，往前走去。
他走在滿是天龍人的街道上，望著天龍人騎乘在奴隸的背上手舞足蹈，只覺得越發厭惡。
這裡沒有年老的奴隸，到達一定年限，或做不到一定的事情後，他們就會被從紅土大陸上直接扔向大海。
據說，為了嘲諷那位費舍爾·泰格，守衛們將奴隸推下去之前，都會在他們的耳邊低語。
跳下去，或許正在攀爬紅土大陸的費舍爾·泰格，能接住你們呢……
聖地瑪麗喬亞的奴隸，更多的是青壯年的男人、女人，以及一些小孩。
未能達成協商目的，又眼見這群惡徒當街實施暴行，香克斯心情陰鬱。
他匆匆地離開了聖地瑪麗喬亞，乘坐沿著紅土大陸石壁往下的泡泡升降梯，抵達海軍G-1支部附近的城鎮。
天龍人們頭上戴著泡泡頭罩，以示不與凡人呼吸同一片空氣，他又何嘗想與這群人呼吸同一片空氣？
一路上都像是窒息一樣難受，直到抵達這座城鎮，他才得以暢快地呼吸。
但是，他的心情依舊未能好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