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白霧中的運輸船
「好重的霧氣，都看著點！」
發出吆喝聲的是船長。
他戴了頂藍白色船長帽，絡腮鬍，吆喝時臉上擠出清晰溝壑，古銅色皮膚，一看就是常受海風吹拂的模樣。
「船長，休斯號可不是那些老古董，這可是有那位博士參與的傑作！」
在瞭望台上的水手攀著梯子，一邊笑呵著回應道。
「媽的，這裡可是新世界啊！」
「都給我上點心，這批可是要運往未來島的珍貴物資！」
船長罵呵幾聲，不過臉上也同樣掛著輕鬆的笑容，這艘和他同名的運輸船，是以海軍軍艦為藍本建造，還配有雷射發射炮的船艦。
「別的就不說了，就是有什麼磕碰，科學班那些傢伙都要嘮叨好幾句。」
「放心吧，船長！」
白霧茫茫，能見度降到極低。
休斯先是回艦長室看了眼雷達，確定沒有偏航後，又下令讓二層甲板的海軍士兵順著船樓前甲板開始巡邏。
「濃郁的白霧……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他順著舷窗往出去，濃濃白霧仿佛一下進入了極深夜色中，每個細微的聲音都被放大。
暗涌的潮水拍打著鐵灰色船身，船槳攪海水咕嚕咕嚕，白色風帆上印有隻銜著天秤的海鷗，這是海軍的標誌。
霧氣里又隱約有如同煙花一樣的乍響。
讓原本神色輕鬆的休斯船長頓時凝重許多。
好在面前遠超世界的精細化操縱台給了他底氣。
只是過了一會兒後，休斯就決定要提速了。
他方才一直盯著時鐘，他們已經在白霧中至少航行有兩個小時，竟然還沒看到邊緣。
「濃霧在新世界也不少見，不過像這樣大範圍又厚重的白霧卻是少見，上次好像聽誰說過？」
休斯嘀咕兩句，默默把運輸船的航速提到了37節，這是一般船隻難以做到的。
船艦風帆早就張到最大，現在的動力是依靠船尾燃燒著的鍋爐。
他坐到自己的寬彈皮椅上，「迷霧海戰那次嗎？」
「不可能吧……那個惡魔小丑？」
那是覆滅了海軍近乎一次屠魔令的海戰，他自然有所耳聞，不過在一直的印象里，小丑這樣的海賊都離他們很遠。
話雖如此，一聯想到這個可能的休斯立時將警戒度拉到最高。
船隻上下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長筒靴踏在鋼板上的迴響更加響亮，不久前還一臉嬉笑的瞭望手也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一絲不苟。
他們也都意識到，這白霧有些不尋常了。
濃霧帶來格外壓抑的氣氛，只有規整響亮的踏步聲能帶來些安慰。
休斯已經調出了航海日誌，經過海軍科學班改造後，他的航海日誌早就不是一本簿子，而是一塊可以手寫的電子面板。
他雙目灼灼，黝黑粗糙的面孔是經驗老道的明證。
航海日誌上面留下的信息能隨時同步到艾格赫德科學班研究人員手上，是監控休斯號的手段。
此時上面已經記錄了運輸船進入白霧的時間、地點，還有休斯進行提速的操作。
休斯停在下一步的記錄，目光穿過舷窗，緊盯著濃霧，霧氣貼到了窗前。
他要確保自己能立馬將情況傳達出去，哪怕是小丑親至，未來島的研究人員也能收到消息。
遇襲…還是一次常規的濃霧天？
「出來了！」
白霧終於抵達邊緣，霧氣漸薄。
熾熱的日光直直灑了下來。
瞭望手的這一呼聲讓運輸船上人們緊繃的神經立刻放鬆下來。
光亮…光亮驅散了濃霧帶來的沉沉壓抑！
還有休斯心裡那個不敢說的猜想。
「只是一次不太尋常的天氣，不過這在新世界中卻是十分常見。」
休斯已經能透過舷窗看到陽光、白雲和藍天。
「不過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小丑要去也是去找大將或者天龍人的麻煩，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嘛。」
安慰自己兩句後。
休斯神情又板正起來，擺出了船長的威嚴，一艘船上，船長總是說一不二的。
他走到甲板室上面的迴廊。
自上往下掃視了圈。
「清點人數，校訂航向！」
「我們馬上就能完成任務了，多想想未來島上的美好生活！」
「不要被一次霧氣就嚇破了膽啊水手們！」
他連呵幾聲，既是安慰水手，也是安慰著自己。
小丑…
呵，小丑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休斯低下頭，對著甲板上道影子交代道：
「亞羅·巴基少校，清點人數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記得安排好值班的人！」
迴廊下的甲板上，巴基的身體在慢慢拼湊起來，零件從每一個水手，包括船長的身上匯來。
形象也愈發清晰起來。
巴基扯著嘴角，眼睛微眯。
臉上是慘白的顏料，和額頭上的骷髏頭融為一體，紅鼻子，嘴唇像是沾了血。
身上穿著暗紫色燕尾服外披件海軍的白色大衣。
手上不知從哪摸來頂白色海軍鴨舌帽，另一隻手把散亂頭髮捋了下，微微躬身的同時，把白色鴨舌帽戴上。
「十分樂意為您效勞，船長閣下。」
「不會有一點意外存在的，我保證。」
巴基手指在鴨舌帽彈了下，站起身後又在甲板上輕踏幾下，目光巡視著。
「一次完美的入侵，我得打十分，剩下九十分扣在沒有爆炸。」
瓦斯能力讓巴基很輕鬆就能做到像當初在迷霧海戰上的操作，不僅手法嫻熟了許多，在精神世界的分裂重組也更加得心應手。
這要得益於和明哥的接觸，讓他對靈魂有了番新的認知。
咱也是個規則系嘛。
而能力的開發需要些想像力。
至於為什麼會登上這艘軍艦……
還是為了老蜘蛛的小膽子而操碎了心啊！
未來島有很多超出時代的科技，硬闖的話就有些頭鐵了，巴基覺得還是用個柔和點的辦法好。
不是每個島嶼都值得一個小男孩的。
在執行任務中的運輸船就是很好的選擇了。
這倒不是摩爾岡斯的情報，是海王類們先發現的，隨後巴基才讓夢貘上場，將整艘運輸船拉入了白霧之中。
然後才開始發揮自己的能力。
嗯…和懸賞令上的描述相比，他現在更像個魔鬼而非惡魔，不過巴基才不會把自己代入二者圈禁起來。
要是把正義穿在身上，能引來「邪惡」的不停反撲的話，他也不介意這麼做。
前提是，那「邪惡」最好有趣些。
總的來說，運輸船的水手們一下就接受了自己有個少校長官的事情，列成長長的三隊接受長官的檢閱。
「報告少校閣下，士兵已經列隊完畢！」
「應到176人，實到177人！」
說著報告的人也穿著白色大衣，從兩肩的領章看，這是個中校。
休斯的軍銜是上校。
中校立得板正向少校敬禮報告。
這多多少少有點倒反天罡了。
不過士兵連帶中校都是一臉理所當然。
「怎麼多了一個？」
小丑用手指敲著下巴。
「額…算上您就是多了一個。」
「算上我？」
「中校，你是不是把自己多算了一次，我看你一定點了兩次自己！」
「怎麼會？」
中校愣了下，側過頭，看見自己從中間分成兩半，眼睛與眼睛對望。
「伱看，還說你有沒有多算上自己！」
小丑臉上帶著謔笑。
「……是，我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中校應下聲來，把177人的記錄劃掉，改為符合要求的176人。
「好了，接下來讓我們談談未來島的事情吧。」
巴基坐到船舷邊上，兩條腿搭在一起。
「您想知道什麼？」
中校已經安排好了巡邏隊伍，給科學班那邊報了個一切正常的信號後，又回到巴基的面前。
這是自己的長官。
他腦子裡關於長官的印象就是小丑此時的模樣。
「唔……讓我們來假設一下！」
巴基眉眼一抬，饒有興致道：「假如有入侵者襲擊那座島嶼，會發生什麼呢？」
「未來島的海獸兵器會撕碎每一艘入侵船隻的！
那是研究人員們在海獸基礎上做出的兇惡兵器，有著海王類一樣的體型。」
中校立馬搖頭。
「聽起來固若金湯呢。」
巴基調侃一聲，未來島事件基本已經觸及了他記憶的邊緣，只到老蜘蛛開著魔法陣登島的地方，大學生就穿越了。
還單著身，連個燒大結局的子孫都沒有。
不過邊緣也意味著未知，未知除了恐懼外，也帶有驚喜。
所以巴基並不排斥這種未知，一如他之前，腦子裡就不存在過讓劇情線按原路走的想法。
穿越是尼卡救世，穿越後還是尼卡舊世。
那他小丑不是白來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這樣沒有意思。
「未來島在記錄里就沒有過襲擊記錄，只有阿特拉斯閣下經常會給守備士兵們添麻煩。」
中校嘮叨了句，又將自己從研究人員那聽到的，關於「貓」技術的信息盡數道來。
這是貝加龐克為了應付繁忙的研究工作而分出來的六個分身，分別繼承了貝加龐克的六個人格。
其中阿特拉斯就是「暴」之分身。
「不過這些都影響不到我們，新一批換防海軍馬上就要到了。」
未來島的海軍除了黃猿和戰桃丸，其他士兵都不是常駐的，輪換的時間人員也都來自世界政府的命令。
「聽起來真遺憾。」
巴基跟著搖搖頭，「像未來島這樣的科技之島，掌握在世界政府手裡實在是太遺憾了。」
「少校！」
中校忽然瞪大了雙眼，「這樣的話……就算是您也不能說出來啊！」
「不能說呀，所以你經常這麼想嗎？」
「沒、沒有，我們是海軍，自然要聽從世界政府的命令啊。」
「呵呵呵呵，為什麼要這麼嚴肅呢，中校？」
「我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難道我說我要把薩坦聖綁在火箭發射到外太空去，你也相信嗎？」
中校臉色明顯僵住。
褻瀆！
太褻瀆了！
他的耳朵不乾淨了！
巴基笑著安慰了對方兩句。
拍著中校肩頭的時候，又冷不丁說道：「不過也說不準……也許他會踩著個魔法陣出現在島上，島上又剛好有能發射的火箭…」
「哦！你想看個煙花嗎？」
「我…」
中校顯然對這樣的話題應付不來，或者從來沒敢這麼想過。
海賊們也沒這個膽子。
巴基點到為止，沒有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種子先埋進去，不著急發芽。
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中校臉上的神情很精彩，不知所措的同時又帶著些…興奮？
好在這位少校長官沒有再語出驚人，只是詢問著他島上的情況，包括研究人員的分布、和平主義者、未來島上層與下層的區別。
有些連中校都不曾知曉。
其中最為確定的問題是，運輸船將在兩天後抵達艾格赫德，也就是人們口中的未來島。
「對了，我們這次運輸的物資，是近兩年才研製出來的瓦波爾合金，這是種形狀記憶合金，據說博士也很感興趣！」
中校覺得有必要讓這位少校長官認清楚這次運輸任務的重要性，又多介紹了兩句。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巴基說話的時候很有禮貌，腳步卻先一步走到船艙。
……
……
在同樣的航線上，世界政府的艦隊也緊趕慢趕著，兩邊不時有接到命令的支部軍艦匯聚過來。
「有小丑的消息嗎？」
薩坦聖不習慣吹海風，只是呆在軍艦中間位置的會議室里。
「根據情報，小丑應該還在和之國內，有特工見到了他的身影。」
「哼！」
「再讓老夫見到，絕不會再讓他跑了！」
薩坦聖明顯還惦記著聖地時候的仇，小丑是頭個當著他臉挑釁完還全身而退的。
他嘴上放著狠話，抓著木杖的手卻放鬆了許多。
「去艾格赫德調查的CP8也沒有消息傳來嗎？」
「是的，大人。」
「加上前面的CP6和CP7，已經有三波調查人員失蹤，艾格赫德已經出現了失控的趨勢。」
回答的特工長官站得筆直。
「嗯…」關於艾格赫德的事，薩坦聖倒是表現得很平靜。
「優先交給CP0處理吧，他們現在應該抵達艾格赫德了。」
沒有小丑的話，這件事並不難做。
只是貝加龐克牽扯到的事情較多，研究資料也十分寶貴，同時處在他負責的領域，才決定親自出馬坐鎮。
轉頭問起其他問題。
「露露西亞王國的叛亂平復沒有？」
「沒、沒，小丑在上面安放了無數炸彈……」
「毀了就毀了。」
「螻蟻一樣的人類，就是滅亡了，很快就會重新繁衍出來的。」
薩坦聖完全沒想聽面前官員的辯解，只是冷著眼就下了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