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人祖庭,天河在咆孝。→
「既然不想好好活著,那就去死吧。」
俯瞰交人祖庭,敖泉的眼中滿是冷冽。
此時此刻在南海龍宮的操縱之下,失心河暴走,演化漩渦,欲湮滅一切,只見交人祖庭的光輝正在不斷暗澹,被灰白吞噬,草木、土石、珊瑚、螺屋等實物都在向石質化轉變,就好似飽經滄桑的岩石,風一吹就散了。
「可惜!」
看著這樣的景象,六道身影並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他們都是南海龍宮的妖聖,這一次入侵苦海,南海龍宮除了請出敖泉這尊大聖之外還走出了八尊聖者,一共九尊超凡入聖級別的存在,這已經是南海龍宮大半的力量了,不可謂不鄭重。
聽到這話,幾尊妖聖雖然不動聲色,但心底確實有自己的想法,這麼一來交人祖庭必然毀於一旦,諸多寶物盡皆湮滅成灰,就連那些交人也會陪葬其中,最終能留下的東西少之又少。
可以說在這一次事件中受損最大的就是他們這些妖聖了,因為這些都是他們的戰利品,可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因為這是敖泉這尊大聖的決定,除此之外,敖劍和敖延的意外隕落也刺激到了他們,特別是敖劍。
因為搶占了先機,以失心河倒灌交人祖庭,南海龍宮從一開始就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交人族絕大部分力量都一戰而歿,就算還有一兩位妖聖在外也再難撼動大局,也正是因為如此,南海龍宮入侵苦海以來實際上並沒有遭受什麼大的損失。
可就在不久前,敖劍和敖延隕落了,南海龍宮的九尊聖者瞬間只剩下了七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這豈能不讓他們心神動盪。
所以在敖仲言明有人闖入交人祖庭之後,他們都對敖泉的決定表達了支持。
「自今日起交人族的嵴梁就徹底被打斷了,以後我們需要對交人實行一些保護性政策,不能做的太過分。」
感嘆出聲,一尊身形魁梧,宛如鐵塔,只剩一隻獨目的龍人將目光投向了傲仲,意思不言而喻。
聽到這話,感受到獨目龍人的目光,傲仲心底有一股戾氣湧起,當初那尊交人將他帶回交人祖庭可並不完全是出於好心,在這個過程中他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至今還有後遺症遺留,好在最終還是他技高一籌。
「一己私慾和龍宮根基孰輕孰重我還是分的清的。」
話語中滿是低沉,傲仲開口了,這些時日以來被他折磨死的交人數量確實是最多的。
看到這樣的傲仲,獨目龍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在那交人祖庭深處,一些詭異的變化正在產生。
「先後經歷九任宿主,橫跨紀元,這許願之心現在才真正鑄就。」
手握許願之心,無視外界的天翻地覆,莫語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感嘆,其仔細打量著手中的許願之心,眼中滿是歡喜,如視珍寶,而靈幽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人無心不可活,她如同先前那些許願之心的宿主一樣,皆不得善終,這近乎是一種詛咒,透支希望最終帶來的都是絕望。
「這個時代是屬於我的,我將打破桎梏,成就妖帝,我在,交人族就在。」
神通運轉,莫語引動了手中許願之心真正的力量。
在漫長歲月,共計九位宿主的消耗之下,許願之心內原本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許願之心內的力量實際上來源於海之角內的希望之星,又或者說祈願水母,雖然很是神異,但代價極大,限制極多,稍不注意就會禍及家人、朋友甚至是族人,為此,交人族對於許願之心的使用一直很克制。
最為重要的是原本的許願之心一旦直指生靈,特別是生死,反噬就會極其嚴重,以靈幽之前的情況來說,她若是直接許願讓一尊龍人隕落,那帶來的反噬足以讓她永墜苦海,甚至波及整個交人族,生死之重在這一刻彰顯無疑。
也正是因為如此,之前靈幽所許的願望都是指向死物的或模湖的,至於在這個過程中被牽扯到的生靈反倒沒那麼重要了,哪怕死了也一樣,不過這顯然不能滿足莫語的要求。
因為交人族很難成就妖帝的原因並不在於外,而在於內,他們的血脈中流淌著原罪,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詛咒。
「雜亂的血脈是罪惡,但純粹到極致的血脈卻是神聖。」
一念泛起,映照整個交人祖庭,那一尊尊泥胎木偶映入莫語的心中,他們都是交人。
「今日交人族覆滅在即,我欲合一族之血,行返祖之事,還請諸位助我!」
面色肅然,莫語躬身一拜,這一拜拜的是所有交人族族人。
下一個瞬間,血色瀰漫,無盡的血脈之力跨越虛空而來,不斷往莫語的身上匯聚,與此同時,那一尊尊交人化作的泥胎木偶開始崩塌、風化,他們真的死了,甚至那些潛逃在外的交人在這一刻也紛紛被抽光了血脈之力。
得一族之血在身,莫語的真身不斷拔高,氣勢不斷增長,但與之而來的就是瘋狂,一族之血不是那麼好消化的,帶來的反噬甚至足以讓妖帝隕落,更不用說一尊大聖了。
不過雖然死亡近在眼前,但莫語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累三紀之底蘊,能否掙脫牢籠就看今朝,還請族中英靈助我!」
面色猙獰,青筋暴起,唯目光依舊清澈,莫語雙手捧起許願之心,對著鏡湖,再次躬身一拜,這一拜拜的是交人族逝去的先賢,態度極其虔誠。
下一個瞬間,鏡湖動盪,一面塵封的鏡子復甦,其鏡面昏黃如銅,鏡身質地如石,鏡邊有兩朵相似但並不一樣的花交織,氣息古老而神秘,這就是交人族傳承下來的帝兵明心鏡。
嗡,感受到呼喚,封禁破碎,明心鏡震動,屬於帝兵的氣息開始升騰,在這一刻,天地色變。
看著這樣的一幕,莫語的眼中滿是期待,而外界也因此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帝兵?交人族的帝兵怎麼會復甦?交人祖庭已經被封鎖,那些交人都已經化作了泥胎,怎麼可能引動帝兵的力量!」
帝兵復甦,恐怖的威壓穿透失心河,南海龍宮眾妖聖色變。
「難道是之前偷熘進去的那條小雜魚?」
雙眼微眯,傲仲猜到了某種可能,此話一出,其餘幾尊妖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敖泉開口了。
「帝兵復甦又如何?現在的交人族真有能力驅使帝兵打破封禁嗎?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法眼映照,看向交人祖庭深處,敖泉目光幽幽,沒有絲毫的起伏。
聽到這話,看著不動如山的敖泉,幾尊妖聖提起的心瞬間放下了不少,帝兵確實有毀天滅地之能,但它終究只是一件兵器而已,能展露何種顏色還是要看使用它的人是誰,更何況帝兵南海龍宮也不是沒有,而為了推動此次計劃南海龍宮更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現如今這情況,交人族想要翻盤除非他們能走出一尊妖帝才行。」
一聲冷笑,一尊南海龍宮妖聖開口了。
此話一出,其餘幾尊妖聖的臉上也都有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