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四月三號，凌晨十二點鐘，今年的魚季正式開始。
這一天，周邊的所有漁村、碼頭全都燈火通明，無數漁船奔向大海。
小舢板、海釣船、拖網漁船、圍網漁船、延釣船、捕蝦船等等，各式各樣的漁船都選擇在今天出海。
不管掙多少，先來個開門紅再說。
更遠的地方，還有數艘萬噸巨輪從檢修的船塢中開出，駛向公海。
那震耳欲聾的汽笛聲，令在甲板上站著的呂小驢心馳神往，拿著望遠鏡張望，這種工業巨獸，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
出了內海，黃金旗魚號這些大船脫離隊伍，速度立馬提升了一一節，向著更遠的地方行駛。
有魚兒跳出海面，在漁船帶起的浪花中上躥下跳。
慶晁等一眾老家人也興奮極了，十幾條漁船嗷嗷叫著往海里沖，連對海水的恐懼都消失了很多。
想一想等下大把大把的鈔票落入口袋中，他們還有什麼怕的，就怕到時候數錢數到手軟。
慶晁在老家也是下過網的人，下個刺網問題不大，和夢林將兩張百米長的刺網扔下去後，閒不住，拿起撒網，一網扔了下去，抓上來一個梭子蟹。
「不行啊，這裡水太深了，撒網還沒落下去，魚就跑完了。」
「算了，等刺網吧。」
兩人在漁船上抽著煙，玩著手機靜靜等待，成年人，還不至於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還別說，經過一個季度的休養生息，內海的資源真不少。
兩個小時後，兩人用絞車將漁網拉了上來，第一條二十斤重的鬼頭刀給兩人樂的不行。
乖乖，這麼大個頭的魚，在老家，魚塘里都不多見。
可惜，他們不知道鬼頭刀的價格，不然絕對笑不出來。
「繼續收，繼續收！」
然而，後面空空的漁網讓兩人不禁皺起了眉頭，一張百米長的漁網都拉到頭了，才八條魚，四五個螃蟹。
最大的就是那條鬼頭刀，其他的也就巴掌大。
「不對勁啊，怎麼這麼少？」
「先去把那條漁網也拉上來。」
然而，那條漁網也差不多，都是七八兩左右的黃花魚，石斑和鱸魚都很少。
這讓兩人激動的心情被潑上了一盆冷水。
不是說好一網下去幾百斤的嗎？
其實他們不知道，這樣的收穫，對普通漁民來說很正常。
這還是他們有經驗，刺網下的不錯的了。
比如王偉和小梁，爺倆都沒捕過魚，甚至連船都還開的不熟練，好不容易忍住想吐的念頭，歪歪扭扭地將刺網扔了下去。
一張一百米的漁網，愣是五十多米就放完了。
結果收上來的時候，網上就掛了幾個海螺、貝殼以及一些海草。
兩張漁網，就一條鯔魚還有點看頭。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有技術好的，比如慶木，帶著村長的兒子小陽，抓了一二十條。
也有跟王偉、小梁一樣，什麼都不會的，撈上來的魚，估計能夠兩個人吃一頓。
眾人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也不吹牛逼了，趕緊再換個地方，就不信抓不到魚？
還別說，真有兩條船運氣來了，誤打誤撞的碰見了魚群，一條又一條的魚被拉上了船。
呂小驢他大哥，大強剛剛還如喪考妣的臉瞬間樂成了菊花。
「哈哈哈，小寧，抓緊解魚，呂小驢算什麼，過兩天咱們也整個別墅，換奔馳。」
天亮了，漁民們紛紛趕回碼頭賣魚，看到那些連一桶都沒抓滿的人，大強和小寧神氣極了。
掏出煙散了一圈：「你們不行啊，怎麼就抓這一點？慶木，你這也不行啊，還沒到我抓的一半多呢。」
其他人鬱悶的很，怎麼大強這個貨都抓了四五十斤。
要說那些不會的也就算了，慶晁、慶木這幾個捕魚老手也就二三十斤左右。
這讓他們的笑容都有點勉強，違心地恭維了幾句，哎，還是去賣魚吧。
那些本地漁民看著大強的收穫也羨慕不已，這人運氣可以啊。
其實，慶木他們的收穫才是正常的，那些本地漁民也都差不多。
類似大強這種爆倉，就是純屬走了狗屎運的，封海這麼久，內海也出現了魚群，恰巧就讓他給碰上了。
至於像王偉那些不會下網的，也因為資源不錯，弄了幾條魚上來，不然換成以前的話，空軍都有可能。
老家這些人賣魚的時候又遇到了個問題，有些魚連認都認不得，更別說價格了。
想擺攤是沒辦法擺了，無奈只能低價賣給小販。
鱸魚石斑什麼的二十到三十一斤，鯔魚、梭魚一類的，才十幾塊一斤。
更狠的是鬼頭刀，人家小販不收，收也行，給兩塊錢一斤。
慶晁等幾個捕到這玩意的心都涼了。
至於那些小雜魚，帶回去留著吃吧，省一頓菜錢。
好不容易賣完魚，眾人聚集起來，討論各自賣了多少錢。
大強和另一個村的人收穫最多，一個賣了1100，一個賣了980。
其次就是那幾個捕魚技術還行的，慶晁、慶木幾人，賣了大概400塊，聽著是不少了，但這錢不是一個人分。
夢林都結婚了，慶晁肯定要把錢分他一半的，不然兒媳婦能願意？
小陽不太高興，慶木只給他三成，去掉油錢才一百塊。
至於王偉那些連漁網都不會下的，賣了不到60塊錢，去掉柴油，還剩30多塊錢，兩個人再一分，一人十幾塊錢。
大爺也從家裡趕來了，得知兒子成績最好，心裡也很是高興，開始鼓舞士氣。
「行了，第一次下海，能有這收穫就不錯了，多跟大強學學怎麼下網，一天千把塊還不可嗎？」
「先回家休息，吃飯，睡一會兒，下午再去下一網，收入不就翻倍了嘛。」
眾人一想也是啊，現在是他們第一天出海，漁網都不會下，等過幾天熟悉了，不得跟大強一樣，一次一千多？
到時候再多下幾網，一天幾千塊不成問題啊。
他們可不怕賣力氣，就怕掙不到錢。
這麼一想，眾人都提起了精神，圍著大強、慶晁等人請教捕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