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認錯人了

  女生的尖叫聲迴蕩在陰風陣陣的空樓內部,配合著吱呀亂撞的破窗戶門撞牆聲,嚇得剩下三個人更加恐懼發抖……

  賀詩然想把手拿下來,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用力,都無法讓手指頭離開碟子。

  向來拽成大姐大的女人這會子終於知道害怕了,盯著手底下那灘不停擴大的血跡,瞳孔放大,呼吸急促道:「不對勁,這不像是人幹的事情……」

  猛地扭頭,唇角發青地厲聲問夏雪:「是不是你做的!」

  夏雪此時此刻也被嚇得渾身直哆嗦,趕緊搖頭哭著道:「沒、沒有、沒有啊!我還以為是你們幹的……」

  李文竹那女人像是被嚇瘋了,癲狂地大叫:「完了,完蛋了,我們把真碟仙給召喚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夏雪抹著眼淚膽小怯懦:「嗚嗚嗚,都怪你們!非出這個餿主意嚇宋姍姍,這下可好了,怎麼把真的碟仙給引來了!」

  李文竹左手抱頭懊惱道:「我怎麼知道這樣也可以引來碟仙!我明明記得召喚碟仙最重要的一步是滴血在碟底,我們沒有用血召喚碟仙,按理來說儀式不會成功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乾的,白青染你這個怪胎!」

  她狗急亂咬人地抓著我袖子不放。

  我生氣地用力甩開了她,狠聲反駁:「你看清楚了!我手指尖根本沒用力!你們為了玩弄姍姍就出這個鬼主意來害她,這下可好,害人害己了吧!」

  瞧見我指尖的顏色沒有被壓擠改變的跡象,李文竹猛地往後一靠,雙目空洞地不停嘀咕:「完了,我們完了,半夜子時招來的,肯定是惡鬼……說不準就是死在這裡的那個女學生!」

  我昂頭看著站在李文竹與賀詩然中間的那個女鬼,白裙子,身上皮膚發紫,黑直長的頭髮擋住了臉,根本看不清她的真面容。

  幾十年了,難道她真的還沒有走?

  賀詩然方寸大亂地抖著手從包里拿出一根女士香菸,叼在嘴裡,打火機打得咔咔響,卻根本不見冒火苗。

  沒有火點香菸,讓她很煩躁。

  她拿下香菸,連同打火機一起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強裝鎮靜地說:「我了解過碟仙的玩法,請了碟仙以後,需要把碟仙送走才能結束。李文竹,你會送碟仙嗎?」

  李文竹也急出了眼淚:「我、我不會啊!」

  「廢物!」賀詩然恨恨地用拳頭砸桌子,「這可怎麼辦,難道咱們要一直被困在這裡?」

  夏雪哭哭唧唧地出餿主意:「等天亮了,咱們是不是就可以解脫了,我聽說那東西怕光……」

  李文竹拍著腦門子搖頭:「不行啊。就算天亮了咱們可以走出這個地方了,請碟仙不送走的後果也很嚴重啊!輕則一輩子被鬼纏,重則家破人亡啊!」

  「都怪你,非要幹這種事,這下可好,你要幫詩然報復宋姍姍,從宋姍姍嘴裡詐出她的秘密,結果反而把咱們自己也給坑害了。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夏雪膽小如鼠地放聲大哭。

  賀詩然被夏雪挑破了陰謀,臉上很是掛不住,面容凶煞地怒斥道:「你沒完沒了了是吧!哭哭哭,就知道哭!還不快想想辦法,碟仙送不走,咱們都別想好過!」

  原以為這幾個女人今晚只是單純地想利用鬼屋嚇唬欺負一下宋姍姍,誰料到她們竟然還有更險惡的目的。

  用宋姍姍的私事做把柄,報復宋姍姍,甚至拿捏整個宋家。

  畢業才幾年,她們倒是比以前更卑鄙了!

  我看了眼神情呆滯還在發抖的宋姍姍,冷聲開口:「我會送碟仙。」

  賀詩然一愣,「你會?」

  夏雪那個沒出息的當即就抓住了我胳膊,滿臉淚痕地激動道:「對啊!你乾的是凶宅試睡員那一行,以前肯定經歷過不少次這種怪事,你會送碟仙,那你趕緊啊!這個破鬼屋我真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我害怕!」

  我直勾勾地望著賀詩然,朝她伸手,「東西給我。」

  賀詩然假裝不明白,心虛得結結巴巴,「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有意識地把自己胳膊上挎著的包給往懷中護緊些。

  我哂笑:「賀總還真是愛睜眼說瞎話,懂卻裝不懂。想出去,就把你包里的錄音筆給我。」

  賀詩然大驚,不可思議地質問:「你怎麼知道我包里有錄音筆!」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我接觸過的單主大多是有錢人,比你家生意做得大的,也有不少。你們有錢人喜歡捯飭的小玩意我見得多了,一根錄音筆,我還不至於認不出來。

  你們兩個家族想怎麼斗和我沒關係,但是別妄圖把主意打在宋姍姍身上。要筆還是要命,你自己選一條。當然你要是能自己送走碟仙,我也可以隨你的便!」

  「白青染你!」她正要發作,旁邊的李文竹再次尖叫了起來:「啊——血更多了,更多了!」

  她也低頭望過去,只見那血已經順著桌角啪嗒啪嗒墜下地板了。

  夏雪見狀也顫抖著拽住了她的包,投降認輸道:「詩然,你把東西給她吧!再不給咱們就要死在這裡了,命重要啊!」

  李文竹也瘋瘋癲癲地祈求著:「詩詩你給她吧,一支錄音筆而已,報復她們宋家咱們有的是機會!」

  是啊,和競爭對手過招,有的是時間。

  可要是命沒了,可就什麼都完了。

  賀詩然又氣又惱地瞪了我半分鐘,把包里露出個頭、方便收音的錄音筆拿了出來,關上,甩給了我:「快點!我要回家!」

  我撿起了桌子上的錄音筆,抬眸凝視她:「給姍姍道歉。」

  賀詩然哪曾受過這委屈,憋不住火的拍桌子就大叫:「白青染你別過分……」

  我也嚴肅地打斷她:「要麼一起死,要麼你道歉。」

  賀詩然陰著臉沉默了一陣。

  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開口道歉:「對不起姍姍,今晚上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算計你。」

  讓她拉下面子給人道歉,還真是不容易。

  宋姍姍咬住唇,盯著她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我見她滿足了我的條件,就閉上眼睛準備送碟仙:

  「等會兒我念什麼你們就跟著念什麼,要專心致志地念,不能有其她歪心思,否則碟仙送不走,咱們照樣別想好!」

  幾人都安靜了,沒再敢多說話。

  我開始慢吞吞地念:「碟仙碟仙,迷津已解,請你離開。」

  她們也跟上念:「碟仙碟仙,迷津已解,請你離開。」

  「請你離開……」

  兩分鐘後,按在碟子上的手指頭猛地像吸鐵石沒了吸力一樣,陡然鬆開。

  我再睜眼,旁邊的白裙子女鬼已經沒有了。

  那三個沒出息的東西一發現自己的手可以拿下來了,就一窩蜂似的尖叫著下樓往圖書館外面跑。

  我無奈地鬆了口氣,扶起有發病跡象的宋姍姍,帶著她慢慢離開了這個鬼屋。

  出清河大校門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了。

  宋家的司機還在大學門口焦急等待著,看我扶著站不穩的宋姍姍艱難走出去了,就忙上前來幫忙:「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醉醺醺的,喝酒了?」

  我與那年輕司機一起把宋姍姍塞進了車裡,順道自己也坐了進去:「把姍姍送到宋先生那裡吧,她現在需要宋先生。」

  和她的心理醫生!

  司機關上車門發動車子:「宋總出差去了,前幾天剛飛的南城。」

  這個差出的,真是碰巧。

  我道:「那就去我家吧,姍姍今晚和我一起住。」

  「好的白小姐。」

  ——

  凌晨一點,我才拖著宋姍姍在我家的大臥室里安頓下來。

  我摟著她一起睡,她窩在我懷裡,一動不動,一句話都不說。

  上一次她變成這樣還是我們剛認識的那幾天。

  彼時她被賀詩然李文竹一群人捉弄,往身上丟活蟑螂,還說她其實不是宋家的種,是她爸從外面撿回來的野孩子。

  可能是難聽話聽得太多了,她就有了發病的徵兆。

  但是她又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有這種病,就害怕地躲進了學校的小樹林子裡,一個人懷疑人生,用鋼筆的筆尖自殘。

  恰好那一天我去樹林子裡餵流浪貓,於是就那麼光明正大地撞破了她的秘密。

  後來是我陪了她好多天才把她哄好的。

  不知道她吃了這麼多年的藥,病情有沒有好一點,這一次能不能快點恢復正常。

  ……

  清晨,我去廚房蒸好了三籠子小籠包,打算喊玄曄一起下樓用早餐的。

  可走到玄曄門口時,卻發現玄曄的臥室門沒關。

  探頭望進去,臥室里也沒有人。

  「咦,他下樓了嗎?」

  我找不到他,只有先回自己房間叫姍姍起床了。

  然而我才走進自己的地盤,一抬頭,就看見了墨衣倜儻、清風霽月的龍王爺大人出現在大床的床頭,彎腰湊近正在蒙頭熟睡的宋姍姍,鳳目溫柔的企圖掀開被子一親芳澤……

  玄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