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歸墟海底三色三生花的香味,本君出生時身子弱,宮中的老僕曾用三生花給本君蓄養神魂,把本君放在三生花露水中泡了三年,因此,元神上沾染了花香。夫人,喜歡這香麼?」
我抬起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腦子裡暈乎乎的,肚子還有些不舒服,誠實點頭,親近他撒嬌:「喜歡,特別喜歡,第一次聞見,就喜歡。老公,你竟然真有體香。」
「仙人都有體香,而且每個仙人的體香,都不甚相同。」
「那、我都沒在白虎身上聞見過香味,大黑身上也沒有……蛇姬姐姐身上也沒有,小風身上也沒有……只有老公你一個人有……」
他眉目溫柔地笑著同我解釋:「白榆,是桃花香,文玉身上是木槿花香,小風是蓮花香,蛇姬,是紫藤花。不過是,他們身上的香味頗淡,非親近之人,不可察覺。
其實,本君也如是,本君身上的三生花香,旁人僅能聞見清緲一縷,唯有與本君肌膚相親過的人,方會深受所誘,愈發貪香。」
「所以,老公的三生花香,暫時只有我才能聞得這麼清晰?怪不得,我喜歡這香,喜歡的入骨。」
「不是暫時。」他低聲糾正,「是永遠。能與本君肌膚相親的女人,永遠都只有你。」
「老公……」我軟軟地趴在他懷中哼唧磨他。
他在大黑手忙腳亂地把姍姍扛肩上帶走後,也抱著我回了屋,下了二樓。
將我送回自己的大床上,他一袖子拉上兩片窗簾,按開床頭燈,坐過來幫我解開濕衣服的紐扣,拉開長裙的拉鏈……
衣領褪至鎖骨下方時,我突然摟住他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大床上,對上他驚訝的目光,趴在他身上委屈問:「老公,姍姍都要和大黑結婚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辦婚禮了?我們……只領證,就完了麼……」
他頓了下,隨後用手指撩開我臉側的凌亂長發,溫柔低喃:「原來,是在意這件事……自然不會不辦婚禮,本君,早就已經命人準備著了。
只是早前本君一直都想著,待何時拿回了歸墟大權,再風風光光迎娶你,昭告四海你就是本君的龍後……後來,本君改變主意了。
自古奪權之爭,少不了血雨腥風,若是奪權不成……本君不能讓你守寡。就像宋睦州說的那般,無論是人是神,有了牽掛,有了所愛,就會格外惜命。
本君知道夫人離不開本君,所以本君決定了,不再去賭了。歸墟龍庭,上神之尊,龍族君主,本君都可以不要,本君,只要夫人。
所以,那風風光光的龍王后,夫人也是當不成了,以後只能委屈夫人,做龍妖的新娘了。但,即便不在歸墟龍庭舉辦婚禮,本君也不想委屈了夫人。
早幾日媂縈來的時候,本君托她去天上,向司命星君討個吉日。司命星君算的好日子,素來都是驚天動地的好,從未出過任何差池,在三界中的口碑極不錯。
龍王神廟的龍宮內已經在布置喜堂新房了,連大婚之日要散出去的帖子樣式,本君都選好了。只待媂縈將吉日送過來,本君便可著手做下一步打算。
小染,凡人壽短,故成婚過程操辦得迅速,你我不同,你我往後還有無窮無盡的壽元,無需急於一時。
且,這是你一輩子的大日子,本君不想草草了之。本君的龍後,縱接受不了眾神的朝拜,也要萬妖臣服,千魔俯首。」
他竟然,有想過這件事,還已經著手在暗中安排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喜歡簡單點……」我趴在他懷中輕輕喃語。
他沉笑了聲,拍拍我的肩,道:「這種大事,本君忘不了。本君要了夫人,就該給夫人,天底下最好的。」
「可我卻沒有什麼可給你的……」
「夫人自己,不就是最好的禮物麼?」他繼續輕慢地幫我褪去濕衣服,大掌捂在我敏感的腰肢上,疼惜地揉捏:「以後,再給本君添幾個孩子,本君便,也一生圓滿了。」
我枕著他的心跳吐了口酒氣:「我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肚子上會有妊娠紋,那東西特別丑,就算生完孩子也不會消失……孩子生下來,肚皮會松的像麻袋,特嚇人,好多男人看見老婆的肚子,就會嫌棄犯噁心……」
「本君不會,夫人就算變成麻袋,本君也不會嫌棄夫人半分。而且,肚皮鬆,是可以修復的。本君手底靈丹妙藥那麼多,夫人還怕什麼?本君倒是更擔心,夫人這小身板,以後若是有孩子了,會不會承受不住……」
「玄曄,你別鬧。」我無力地往邊上一翻,摔在了床上,掉在了他的懷抱里。「我好暈,想睡覺。」
他拉過被子遮在我身上,「睡吧。」
我抓住他的衣裳頭昏腦漲地說傻話:「玄曄,我真的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本君知道。」
「我想和你有寶寶……像幻境裡的那樣,一家四口……但我不怎麼會帶孩子。」
「生下來,本君帶。」
「如果有一天,我變老了,變醜了,給你生完孩子你覺得我不新鮮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怎麼會,本君不會不要夫人的。」
「你騙人,你當年就這麼說了,然後就跟著別人跑了,還欺負我,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你說你玩膩了,不想在我眼前演戲了,你還把我一個人丟在那什麼池子裡,你知不知道我爬了三天三夜才從臭水池子裡爬出來……」
眼淚濡濕了他的衣裳。
他隔了很久,都沒再說話。
後來,才緊摟住我,摸著我的腦袋不停啞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夫人……對不起。」
……
糊裡糊塗的,就來到了一片仙境。
紫藤盛開,碧落花一簇挨著一簇——
仙人攬袖執起,一枚棋子落,金光自棋盤內徜徉迸發,推開層層輕裊薄霧。
「你這個徒弟平日裡待其她神女都是副齜牙咧嘴恨不得咬人的模樣,怎就偏偏待你,如此和善。」
「齜牙咧嘴,你說的是白榆吧。我那玄曄小徒可是儀表堂堂一君子,一整天臉上的表情不超過三個,齜牙咧嘴,這像是白榆能幹的事!」
「看看,這才來多久,小虎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直線下降了!」
「勿要胡說,我徒兒,我都一樣的疼。」
「可是長眼睛的神仙,都能瞧出來,你待小龍兒,格外親厚些。哎,算來,也有四五萬年了,我看小龍兒最近長得頗快。
才被你帶去鎮魔殿的時候,還是個小少年,冥頑不靈桀驁不馴的,誰都管不住他,連你都被他咬了好幾口,明明是條龍,卻比小虎還要狗!現在,嘖,個頭都比本神還要高了!
不過你還別說,這小龍兒穿上咱們神族的袍子,還真像回事,像個神仙……可惜了,這一身魔骨,白白阻了他的大好前程!」
「子梨叔父今日前來,其實就是為了看阿玄的對麼。替外面的那些雙眼睛,辨一辨本座有沒有私下教授他法術。」
棋子落盤,一隻纖長玉手搭在棋盒上。
「呃……這就被你瞧出來了,哈哈哈,最近外面的風言風語太多了,叔叔也是為你好……既然是誤會,那叔叔出去一定會替你解釋清楚的。
外甥女啊,你要明白,你是鎮魔殿神尊,又是天帝的徒弟,你現在收養著這條小龍兒,外面諸神的眼睛,都在盯著你呢,稍有個風吹草動,一旦核實,後果不堪設想。」
「叔父可還記得,三萬年前,本座請求天帝出手救阿玄的時候,被諸神逼著去三十三重天,對著定仙柱發的那個誓麼?
假若有一日,阿玄做了危及三界的事情,本座必親手除之!
不然,便受萬箭穿心之痛,烈火焚滅元神之苦,不得好死,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此等毒誓,難道還不足以表明本座之心,堵住那些老渾蛋的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