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大仙那邊也被姍姍給哄開心了,幾罐啤酒下肚,他看起來有點飄。
打了個酒嗝,白虎山神拉著姍姍吹牛:「別看本王現在只是個小小的山神,本王告訴你,本王在天上,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看見本王都得作揖磕頭!本王不是官小,本王是不想當官!
本王的夢想是做個在人間逍遙自在的散仙!要說本王為什麼跑這破地當什麼破山神,還不是因為本王前一段時間和南極仙翁,福星爺,祿星官搓麻將,他們坑我,說什麼誰輸了誰就去人間當一百年的山神。
本王一開始覺得這個懲罰還挺有意思的,就答應了,結果就被他們三個給坑了!後來才知道,是人間有座山克山神,凡去那座山上任的山神都沒活過一千年。
天上的那些狗東西都害怕自己被剋死了,於是山神的空缺遲遲沒人頂上,天帝就發話了,要是在三天內再沒有人願意去凡間上任,就把祿星官那個天界攪屎棍子給踹下凡界頂山神的位。
這不,祿星官害怕了,就物色到了本王這個替死鬼,本王就被他們三個抱團給耍了!」
姍姍吞了口啤酒驚訝問道:「為什麼要把祿星官給踹下去啊,為什麼祿星官是天界攪屎棍子?」
白虎一巴掌拍在姍姍肩膀上,「閨女啊,你不知道,祿星官是個剛上任的年輕娃子,整天在上面不干正事,不是去扯姻緣神的紅線,就是去摸太上老君的狗屁股。
上次還去偷看仙女洗澡,結果撞上了天帝老婆,被天后娘娘吊在南天門上倒掛了三天。天界開大會,各位神仙都在準備挨批鬥,他站在別人後面玩火,結果把人家袍子給點著了。
害的人家當場化出原形在凌霄寶殿裡撲騰了三圈才停下來,還差點把天帝給誤傷了。」
「這麼不著調的嗎?這種人也能當神仙?」姍姍驚嘆。
白虎無奈托腮:「誰讓人家來頭大呢,說是沒開竅。不能比,人家有那個命。天界選神仙,可不是胡亂選的,總有上蒼的道理……
哎呀,臨下來的時候,太上老君和本王說了件事,說是這地方有個特別厲害的地頭蛇在,是條龍,信徒們都稱他為龍王爺,本事不容小覷,囑咐本王一下來,就趕緊去拜會他。
你說,本王堂堂一個真神仙,還怕一條龍妖麼!不過啊,話又說回來,這地方好歹也是別人先來的……如今到了人家先占的地盤,是該找機會見一見人家。
要是能處,就好好處,勉強共存個一百年,畢竟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龍、蛇?」我呆住了,大黑也呆住了。
只有姍姍那個缺心眼的還在好奇問:「龍這個物種,不應該很稀有麼?為什麼……」
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玄曄,「你們給了我一種遍地跑的感覺?」
白虎哽了哽,吸了口氣:「嘶,龍這個物種在凡界的確很稀有,龍是群居動物,大多都生活在海里。只有少數的龍才會從海里出來,跑到人間生活,要麼圈地為王,要麼隱姓埋名過日子。
圈地為王的被視為一方神明,凡人看不見他,隱姓埋名的,你就算看得見他,也認不出他是龍。
小玄子這種龍麼,就屬於在人間隱姓埋名過日子的龍,不惹事,除了最親近的人,旁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行蹤身份更不可能被泄露。
而老君口中所說的那條龍,屬於圈地為王的,靠著人間香火供奉修煉。通常這種龍,霸道強悍,占有欲強且不講理,話少龍狠,打起架來往死里干,和他和睦相處只有兩個辦法,要麼降服他,要麼不惹他!」
霸道強悍,占有欲強且不講理,話少龍狠,打起架來往死里干……
我與大黑,以及宋姍姍一致將目光投到了玄曄身上……
默默咽了口口水,嗯……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白虎大仙這會子還被蒙在鼓裡,揮揮手隨意道:「總之與我家小玄子比,討人厭多了。我家小玄子也就小時候惹人煩了些,長大以後性情可好了……
要不是遭遇那麼多變故,他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麼薄情少欲,整天繃著一張臉的模樣。」
長大以後性情可好了……?
我乾笑了笑,拿著筷子夾碗中魚肉,「那個,白虎山神大人,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一條龍,既屬於前者,又屬於後者。」
大黑砸吧砸吧嘴:「既在人間圈地為王,又在人間隱姓埋名踏實過日子。」
白虎皺眉:「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或許真有這麼變態的龍!」
玄曄的臉色陡然沉了下。
大黑噗嗤笑出聲,蹲在高凳子上咯咯笑個不停。
姍姍看向大黑有點迷茫,揉了把大黑的腦袋好奇道:「這狐狸今天是怎麼了……你看,你這話狐狸都覺得好笑!」
我也低頭努力憋笑,夾起魚肉塞嘴裡,假裝淡定。
大黑笑夠了,才兩隻前爪往板凳上踩踩,用貓咪踩奶的動作賣萌:「山君大人啊……你說還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龍王爺……就是那條變態的龍?」
「龍王爺……」白虎一愣,龍王爺三字重複完才意識到哪裡不太對,一頭霧水地看了眼玄曄,又問大黑,「哪個、龍王爺?」
大黑猥瑣地嘿嘿一笑:「還能有哪個龍王爺,咱們這方圓九千里,只供奉一位龍王爺。」
「那你之前還叫小玄子龍王爺……」白虎激動地說到這,陡然哽住,似一瞬恍然大悟了,睜大眼睛立馬將詫異目光落到了玄曄身上:「你不會就是老君口中那個,不好惹的地頭蛇……龍妖吧!」
擔憂地追問下去:「你什麼時候淪為妖類了?!這數千年來,都是你在罩著這塊地?你……究竟是什麼時候活過來的!在人間躲了這麼多年,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玄曄嘗了口蝦仁湯,面不改色地敷衍:「此事說來話長,也沒什麼必要再重述給你聽。本君不是有意要成為你們口中的地頭蛇,本君不缺他們那點供奉。」
「你,本王自然是了解的。你我的身份都不是靠供奉修行的人,本王只是好奇……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些什麼。既然你不想說,那本王也就不問了。」
白虎一掌將喝完的啤酒罐拍扁,動作嫻熟地往邊上一扔,又開了一瓶。
玄曄用餘光掃他,冷漠地問:「天上,發現本君的存在了?」
「那倒沒有,只是你的影響力太大,天界還以為你是個普通龍妖,看在你沒有為禍一方,還頗得當地妖族仙族擁護愛戴的份上,才沒有下令徹查你的身份,更沒有派督神使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昂頭又灌了滿滿一口酒,白虎自嘲地笑笑:「你說可笑不可笑,下凡之前,老君還有心提點了我幾句。
說是要我暗中幫忙多留心你一點,如果你當真如本地灶神土地神上奏的那樣,是個宅心仁厚,有求必應的好妖,就請我出手,度化你成仙,算是天界對你多年庇佑一方萬千生靈的褒獎。」
「褒獎?」玄曄不屑地冷哼一聲:「本君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白榆,你現在還有機會為那個人報仇,只要,你把本君的真實身份告訴天界,到時自會有人替你動手。」
「告訴天界?」白榆喝得臉紅耳赤,眸光渾濁,好笑道:「本王現在一點法力都沒有了!連去神宮赴任都有困難,你還指望本王現在爬回天上向那些人打小報告?」
「玄曄啊玄曄,你永遠都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人到死都在庇護著你……她是怕你我反目成仇,才在臨終下了這個咒語。」
低頭苦笑出聲,白虎一把捏住了玄曄的肩膀,借著醉意嘆息道:「罷了,過去的,就讓它埋藏在歲月洪流中吧。小玄子,你這輩子,再活一次,一定要好好珍惜你身邊的人,對你媳婦好一點……
失去最愛之人的感覺,苦哇!」
玄曄嫌棄地想拂開他,但手抬一半時,卻又猶豫了。
我趴在大桌子上吃著魚肉,不太理解地看著他們兄弟兩人……
白虎山神,似乎也是個有故事的神仙。
他的最愛之人,最在乎之人,又是誰?
玄曄的過往,現在聽起來,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吃完午飯,我將他們都各自打發回屋歇著了,自己一個人捧著堆得高高的碗碟筷子去了廚房。
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把碗筷清洗乾淨,分類擺好在櫥櫃裡。
擦乾淨手出廚房去外面收衣服,兩件裙子收在臂彎上搭著,我低頭,卻見到白色衣影下站著一隻通體金黃的小可愛——
小可愛瞪著圓溜溜的兩隻黑眼睛好奇看我,見我蹲下身接近它,開心地沖我搖了搖尾巴。
「是你呀小東西!竟然找到這個地方來了。」我膽大地輕輕摸了兩下它的小腦袋,它眯眯眼睛,有些開心,像只小貓兒一樣主動用頭蹭我手掌。
我仔細觀察了一遍它的肩膀,發現它肩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這才放下心:「我這裡也沒有動物可以用的傷口消毒水,人用的倒是有一點,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用。
你的傷還疼嗎?要不然我下午出去買點你可以用的消毒水,你晚上再過來,我給你擦點藥,你的傷好得快些。」
小可愛貌似真能聽懂人話,乖巧地朝我搖搖頭,並且還握住小爪子抬起受傷的肩膀活動了兩下給我看,應該是在告訴我,它已經不疼了,傷口沒什麼大礙了。
「那你餓不餓?吃肉嗎?廚房裡還有兩塊雞翅膀,我拿過來給你填填肚子。」我心疼地拍拍它腦袋,站起身準備給它找東西吃。
但是,我剛轉身往回走了兩步,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裙擺被什麼東西扯住了。
回頭一瞧,是那個小傢伙抓住了我衣角,眼巴巴的凝望著我,不許我離開。
「你怎麼了?」我輕輕問它。
小傢伙拉著我裙擺,後腿用力身子挺直,個頭往上竄了一截,張開嘴,出乎我意料的竟然吐出了一句人話:「姐姐,你看我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