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劍眉微挑,眸中帶笑道:「有沒有帝王陵寢本君不清楚,但本君知道,那山中的確有金銀財寶,也確實有顆能凝聚魂魄的珠子,那珠子名喚爻珠,誕生於東海一隻琉璃蚌的體內。
數千年前琉璃蚌被仇家追殺喪命,那顆爻珠就輾轉落到了凡人手中,天界以為那顆小珠子本身沒有什麼強大的力量,就算落到凡人手中也翻不出什麼風浪,是以就任由仙物沾染上凡塵濁氣,隨它造化了。」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爻珠在斷腸山裡的?」我越聽越有精神,扒著他的胳膊問。
他勾唇,寵溺地揉了把我腦袋,拿我沒辦法地耐心哄著:「夫人可是忘記了,這方圓九千里,都是本君的管轄之地。本君對自己的地盤,當然了如指掌。」
方圓九千里……是啊,好大一塊地呢!
別說是離城的隔壁省了,就是隔壁的隔壁省都還在他管轄範圍內。
嘖嘖,想不到我男人這官可比古代的知府還要大個七八倍!
賺了賺了,嫁給他是真的賺了!
官一代富一代,以後連兒子們都能穩贏在起跑線上了,嘖,想想就覺得血賺。
「夫人在想什麼呢,怎麼一副要流口水的傻樣?」他撫著我的長髮好笑地問。
我咕咚咽了口夜晚的涼氣,趴在他腿上美滋滋道:「暢想美好未來呢!」
「夫人的未來,有本君麼?」他彎下腰,薄唇湊近我耳畔。
我不假思索:「當然有了,你是我男人,是生活必需品。」
「那夫人,你疼疼本君,可好?」他忽然執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掌往他平坦且起伏有力的胸口上壓。
我一抬頭,就見到了他面色潮紅的模樣,詫異的吸了下鼻子,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這傢伙,不會是想繼續白天沒幹完的事吧?
他一手環住我的腰,一手捂著我的手背,繼續醉眼迷離地往我額前湊,厚著臉皮軟語廝磨:「夫人,你疼疼為夫。為夫想……」
我僵住臉:「想什麼?」
他眯了眯渾濁的鳳目,垂首,深眸里暗涌情愫:「想與夫人,共赴巫山。若夫人願意,為夫定當憐惜夫人。」
共赴、巫山?
文化人用詞就是講究!
不知為什麼,我現在想笑的欲望很強烈。
手掌撫著他那起伏劇烈的胸膛,我趴在他懷裡與他四目相對,沒忍住就噗嗤笑出聲,然後突然起身往他懷中一撲,將他壓倒在了硬板大木床上。
賊兮兮地往他耳垂上咬了口,我沒良心地調戲他:「阿玄乖,我這就來疼你。你想要捆手、還是蒙眼睛……又或是,更刺激的?」
「嗯?」他愣了下,求知若渴地問我:「為何要,捆手?蒙眼睛?」
我壓在他身上壞壞道:「因為,這是情趣,夫妻之間的情趣。」
他呆了好一會兒,才約莫吃透了幾分意思。
頓時那種炙熱的衝動就涼一半了。
他掐住我的腰,一個用力就把我送上來了一些,青著臉尷尬審問:「都是從哪學的?」
我老實回答:「電視上。」
他不悅地擰眉,「都把你給教壞了,以後不許看不正經的電視劇!」
我憋不住的笑得很大聲,「哈哈,可是明明你教的比電視劇教得還不正經!」
他狡辯:「胡說,本君何時不正經了?」
我趴在他胸口上,硬氣地說:「你現在就挺不正經。」
「本君、本君這叫做辦正事!」他臉紅申明。
我挑了縷他的長髮在指尖繞啊繞,「這裡……不乾淨。正事回去再說。」
他鬱悶地掐了把我的腰:「你啊!熬死本君算了!」
我也清楚這樣對他不道德,可是……總在這種凶宅有肌膚之親,我會感覺怪怪的。
「你不能次次都和我在外面……嗯,回去就好了。」我替他撫了撫胸口,順順心,「對了,早前張青青和你說什麼話了?為什麼她那會子底氣那麼足?」
他將我按回身上趴著,大手在我腰上輕輕按摩,闔目懶洋洋道:「她告訴本君,夫人是個死人。」
我枕著他的心跳打了個哈欠:「這樣,怪不得呢。可惜她應該沒想到,我這個活死人就是拜你所賜。」
「看來以後,本君得多往夫人身上下幾層障眼法了。」
「沒關係的,我不怕。」
「本君怕。」
「……傻瓜。」
……
次日,同行的男同志們大部分都上山探路了,段大哥因有家眷在,就被大隊伍給留在家裡照顧嫂子了。
但段大哥又是個天生就閒不住的男人,一個人躺在屋裡啥也不干悶得他發慌,於是就在午飯過後強拉著玄曄一起出門釣魚,偏說玄曄是他的幸運星,每次釣魚有玄曄在旁邊都能收穫頗豐,而玄曄不在的時候,他就倒霉得次次都空杆。
幸運星這個稱呼,倒也不算名不符實。
玄曄是什麼人?人家可是真龍。
有龍王爺在身邊保佑著,想釣不著魚都難!
就這樣,玄曄極不情願地被段大哥給抱著胳膊帶走了。
玄曄走後,我和段大嫂則著手熬些杏子醬。
熬了兩個小時,杏子醬終於能出鍋裝瓶了。
而醬熬好了,杏子卻還多出了小半筐,段大嫂深思熟慮一番後,決定去找鄰居買些酒麴做杏子酒。
段大嫂也出門了,院子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
以及一個饞嘴偷吃杏子醬的小女鬼。
「吃慢點,當心牙疼。」我給桃樹下的小女孩遞上去了一張紙巾,小女孩擦擦滿嘴糊的果醬,聽見外面有窸窣動靜傳來,嚇得一溜煙就溜跑沒影了。
我往門口看了看,見是個扛鐵鍬做農活的大伯從門口經過,無奈地嘆了一句:膽子真小。
回到房間裡做了一會兒家務活,我覺得渴了,就去廚房找井水喝。
但進廚房以後卻發現我那小兔子杯子裡有半壺涼開水,就沒多想,拿過來咕嚕咕嚕地灌了好幾大口。
水喝完,杯子擰好放在鍋台上。
我轉身要走,豈料眼前突然一片白,身體霎時間失去了所有力氣支撐,一頭就往泥土地面上栽了去。
頭好暈,好想睡覺。
賣力讓雙眼睜開一條縫,迷糊的視線里,踏足進了一個纖瘦妖嬈的身影。
黑色高跟鞋,白玉長腿,黑色貂毛裝飾的超短包臀裙……
走起路來,風情萬種,身姿搖曳的。
「這女人皮相算是上品,你眼光不錯。按事先說好的來吧,兩千塊錢,物美價廉,給錢領貨。」
「身材確實不錯,臉也比一般人長得好看。哼,要不是這副皮相,我還看不上她呢!」
「她面相好,是個生兒子的命,帶回去不吃虧。」
「兩千塊錢,這麼便宜,你不會是想和老婆子我玩仙人跳吧!」
「呵,就你?你有什麼值得我費心思跳的?」
「你知道我的事,還主動幫我把這個女人弄到手,現在,只要兩千塊錢。人牙子賣人,這姑娘也不止兩千塊錢就能出手。」
「兩千塊錢是你從我這買藥的錢。我要真想賣人,你以為你能買得起嗎?姑奶奶不缺錢,姑奶奶只是不想看見她,你有了人,能夠添個孫媳婦,添了大重孫。我沒了人,能少個肉中刺眼中釘,兩全其美,豈不快哉。」
「這樣。」
「姑奶奶我幫你,也是在為我自己解決麻煩。死人,就應該和死人在一起。」
「呵呵,你放心,交給我,她跑不了。」
——
頭昏腦漲地再醒來時,我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掛滿白緞子的破房堂屋裡。
而我的床頭,則擺著一條條案,案上供著一張白襯衫年輕男子遺像,擺著一盞香爐,香爐里的一炷香已經燃了一半了。
床尾放著紅花大鐵盆,鐵盆里是熊熊燃燒的黃紙,鐵盆兩邊,左右各站了一個紙人。
是金童玉女的形象!
這場面,顯然是想辦什麼陰事。
我揪緊了心,慌亂地趕緊翻身下床想要跑,可萬萬沒想到我的腳踝竟被人戴上了鐐銬!
大鐵鏈子沉重地掛在腳脖子上,光壓著不扯都覺得疼。
「變態吧!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鐵銬!」我焦心地一屁股坐回床上,手賣力去拉扯那副腳環,但銬住我的是鐵質腳環,腳環上還上了鎖,我沒有工具徒手是根本打不開它的。
摸過床頭供桌上的香爐,我把那半截香直接連帶著香灰都給翻倒在了地上,用結實陶瓷香爐去砸連接腳環與鐵鏈的鐵扣部分……
「沒用的。」藍衣女鬼突然出現在我跟前,垂眼瞧著我腳上的鐐銬,絕望道:「當初她也是這麼鎖著我的,這鐵鏈子很堅固牢實,除非你拿到她身上的那把鑰匙,打開鐵環,不然,你別想用任何方式逃走。」
我的確砸不開那個鐵扣,更過分的是,沒砸幾回,香爐竟然被我砸裂成兩半了!
我氣餒地丟掉那半截殘缺的香爐,坐在床上憤怒道:「真是太無法無天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她這是非法拘禁!」
藍衣女鬼苦笑:「殺人的事情都敢做,非法拘禁算什麼?」
慢悠悠的飄到供桌前,盯著那張少年的遺像紅了眼,「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把我們害成這樣的!沒有他,我們就不會枉死,沒有他我們就不會下不了地府,無法投胎!」
我看了眼遺像上的陽光少年,「你們、是不是也誇過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