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接受伊凡.巴魯克去喝一杯的邀請,蘇爾達克與達茜.克里斯蒂小姐站在街頭閒聊了一會。
天氣比較冷,讓一位穿著貴族宮廷式長裙的小姐站在冬日街頭,即便是冬裝也很快就會冷得瑟瑟發抖,達茜克里斯蒂隨便和蘇爾達克聊了兩句,提醒他不要忘記後天下午劍館的訓練,她會提前預留出一間練習室,隨後就招呼旁邊膩在一起霍伊爾小姐和伊凡.巴魯克騎士登上車廂。
達茜.克里斯蒂吩咐馬車夫繼續之前的行程,縮在皮大衣里的馬車夫連忙趕著馬車緩緩前行。
蘇爾達克對著三位年輕人擺擺手,說了句『不會忘的』,便目送她們乘坐馬車離開。
……
兩天後的早晨,蘇爾達克躺在床上只覺得右側小腿傳來一陣劇痛,從夢中醒來。
從被窩裡爬出,剪開包裹著傷口的止血繃帶,蘇爾達克赫然發現那個原本看上去快要癒合的傷口,居然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四周緩慢潰爛的血洞,想不到竟然連聖光之力無法治好這處傷口,『神佑之體』只能暫時抑制住傷口不會繼續惡化,一旦祝福效果消失,傷口竟然迅速惡化,蘇爾達克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有些麻煩。
雖然魔法腰包里還有十一顆沙狼頭顱這類祭品,但也不能指望這些祭品會讓腿傷癒合。
他將傷口重新包紮起來,在宿舍里隨便洗了把臉,又向巴普洛助教請了假,瘸著腿走出學院。
街上的落葉被清掃的十分乾淨,沿著長街向魔法工會走去,一路上不時就會有空馬車靠過來,上前詢問蘇爾達克需不需要租用魔法篷車,都被禮貌地回絕,騎士學院與魔法工會之間距離並不遠,雖然走路有些不方便,但絕對沒到不能走的地步。
走進魔法塔一層大廳,在前台女服務生的幫助下,蘭斯穿著一身魔法長袍從研究室里匆匆忙忙地跑出來,一臉驚喜地對蘇爾達克問道:「蘇爾達克,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蘇爾達克坐在一層大廳里等待區,看到一臉興奮地蘭斯,有些尷尬地擺手解釋道:「哦,不!這次過來是需要你的幫忙,上次你不是說認識一位精通人體構造學的魔法學者,可以幫忙看看我的腿傷,我想見見他,聖光的力量看起來沒什麼用。」
「我的天? 這都過去快要兩周了? 你是怎麼拖到現在的?」蘭斯有些無語地看著蘇爾達克說:「我馬上去見弗迪南德學者,你跟我來。」
蘭斯當機立斷? 拉著蘇爾達克? 順著螺旋樓梯走上魔法工會的二層,蘇爾達克有些顧忌地說道:「蘭斯? 這樣會不會有些太唐突了?」
蘭斯擺了擺手,對蘇爾達克安慰道:「沒關係? 弗迪南德學者為人很隨和。」
正沿著螺旋樓梯往前走? 走廊迎面走過來一位魔法師,蘇爾達克連忙停下腳步,主動打招呼:「弗朗西斯魔法師大人,您好。」
弗朗西斯魔法師也一臉驚訝? 沒想到會見到蘇爾達克? 忙問:「蘇爾達克騎士,好久不見,你又弄到火蜥蜴的鮮肉了?」
蘇爾達克站在走廊里,對著抱著一托盤魔法藥水的弗朗西斯魔法師說道:「並非如此,我跟朋友來這裡拜訪一位魔法學者。」
弗朗西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托盤? 對蘇爾達克示意自己要馬上離開,十分客氣地說道:「那麼我還有事情要忙?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我。」
蘇爾達克連忙擺正姿勢? 向弗朗西斯魔法師敬了一個騎士禮,說道:「謝謝您? 弗朗西斯魔法師大人。」
等到弗朗西斯魔法師端著托盤? 快步走進一間實驗室? 蘭斯才在蘇爾達克身邊好奇地說道:「原來你在魔法工會還有熟人啊!」
「準確點說,弗朗西斯魔法師是我的客戶。」蘇爾達克解釋說。
兩人在走廊里並肩前行,總有一些魔法學徒急匆匆地跑過去,看他們的樣子顯得十分忙碌,整個魔法工會都充斥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客戶?」蘭斯有些不能理解這個詞彙,重複了一遍。
蘇爾達克笑了笑,說道:「我有時候在山裡面狩獵到火蜥蜴,會將火蜥蜴肉拿到海蘭薩城裡販賣,有時候給這位魔法師大人送來一些。」
「火蜥蜴,你還是一位獵魔人?」蘭斯一副不可思議地表情,問道。
如果蘇爾達克是獵魔人,那麼蘭斯想要與蘇爾達克合作,就需要一些麻煩手續,主要是魔法工會不太相信那些沒有立場,眼裡只有魔晶石的獵魔人,獵魔人工會雖然是一支比較鬆散的組織,但是卻像傭兵工會一樣承接各種任務,主要以獵殺為主。
蘇爾達克知道獵魔人,可他目前只是一名預備役騎士,於是說道:「我可不是獵魔人,我只是在帕格洛斯山里湊巧遇到過兩次火蜥蜴。」
「……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好。」蘭斯有些羨慕地說道。
身為魔法工會執法團里的一名魔法師,他可不認為一頭火蜥蜴有什麼難對付的,他只是單純得覺得蘇爾達克運氣很好,並不是隨便一個人進入帕格洛斯山,都會遇見那些難匿蹤跡的火蜥蜴的,這種火屬性魔獸,無論身上的皮革,還是魔獸鮮肉,都非常受魔法師們的歡迎。
兩人走到螺旋樓梯二層偏上一間研究室的門口,蘭斯停下腳步,在門外整理了一下衣領,站直了身體深吸一口氣,敲了敲房門,對著裡面問道:「弗迪南德學者在嗎?」
房門被一名魔法師助手推開,他從裡面探頭向外看了看,板著臉說道:「學者大人正在做實驗,你們有什麼事的話,最好明天再來吧!」
蘭斯和蘇爾達克對視一眼,沒想到被人這麼痛快的拒絕了,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裡面房間裡面有人說道:「沒事的,瑪吉,讓他們進來吧!」
那位魔法師助手一臉警惕地看著蘇爾達克和蘭斯,將房門推開,閃到旁邊讓兩人走進研究室。
研究室裡面堆滿了各種大大小小地玻璃罐子,這些玻璃罐子大的有一人多高,小的只有拳頭那麼大,裡面盛著各種顏色的液體,液體中浸泡著某些生物的器官,整個房間裡到處都是這種玻璃罐子,初步估算至少要有幾百隻罐子,一位精赤著上半身的魔法師坐在試驗台邊,正將一塊蜥蜴皮從自己肩膀上揭下來,看他一點都不覺得疼痛,又弄得血肉模糊的,蘭斯連忙湊上前,遞上一塊止血紗布。
那位魔法助手也跑過去,展開一張『水療術』魔法捲軸,一抹白光閃過,魔法師肩膀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癒合,同時疼得那位魔法師齜牙咧嘴,面孔幾乎都有些扭曲。
處理好肩膀上傷口,那位魔法師便將魔法長袍重新穿好,他胸腹處有著大片的紋身,蘇爾達克知道那些魔法圖案是一種可以繪製在身體上的魔紋構裝,當初百加列劍士就是說自己身上布滿了燒傷疤痕,將來恐怕沒有辦法在身上銘這種魔紋構裝,將會讓自己擁有的力量大打折扣。
沒想到這位弗迪南德學者居然正在拿自己的身體做某種實驗,看著血淋淋的場面,蘇爾達克不得不佩服這位弗迪南德學者的勇氣。
這位魔法學者十分平易近人,他請蘭斯和蘇爾達克坐在旁邊的休息區,十分熱情地問道:「哦,蘭斯,你的假期還沒有結束?」
蘭斯說:「我接到的任務是在後天出發。」
弗迪南德學者點了點頭,隨後便問:「原來這樣,你找我有什麼事?」
蘭斯指了指身邊的蘇爾達克,對弗迪南德學者說道:「這位是我的朋友蘇爾達克騎士,事實上,是他遇見了一點小麻煩,想尋求您的幫助。」
弗迪南德學者很給蘭斯的面子,指了指蘭斯,有些無奈地說了句:「你可真會找麻煩!」
隨後便一臉認真地對蘇爾達克問道:「蘇爾達克騎士,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蘇爾達克連忙將寬鬆的褲腿捲起來,露出裡面纏繞著繃帶的腿,對弗迪南德學者說:「這條腿上受了一點傷,可就是一直都沒能癒合。」
弗迪南德學者也沒有客氣,立刻湊近蘇爾達克,蹲在他的腿旁一臉嚴肅地說:「讓我來看看……」
蘇爾達克將纏繞著的繃帶解開,裡面的血洞再次擴大了一些,差不多有雞蛋那麼大,周圍的傷口再次出現潰爛的狀況,弗迪南德學者對身邊的魔法師助手伸出手,那位助手幾乎不用任何提示,就將試驗台上的一塊魔法水晶遞了過來,弗迪南德學者拿著那支透明的三棱水晶,在蘇爾達克腿邊認真地掃了一遍。
他微微有些皺眉,又謹慎地從傷口邊緣刮下一絲潰爛的血肉,放在試驗台起的一處魔法水晶球邊,隨後念誦起咒語,只見指甲蓋大小的血肉片刻便化成一縷黑焰消失殆盡。
弗迪南德學者臉色更加嚴肅起來,他抬頭對蘇爾達克問道:「你這傷口存在多久了?」
「快有兩個星期了。」蘇爾達克回答說。
弗迪南德學者繼續追問道:「這傷是在哪兒造成的?」
蘭斯見弗迪南德學者表情有些嚴肅,連忙在旁邊替蘇爾達克解釋道:「他是警衛營里的騎士,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出格倫菲爾莊園任務時負傷留下的。」
有了蘭斯的背書,弗迪南德學者這才點了點頭,恍然說道:「原來是黑魔法隱修會的黑魔法,這就解釋得清了。」
不過他又好奇地問蘇爾達克:「你是用什麼才沒有讓它繼續惡化的,按說拖延這麼久不救治,你的這條腿居然沒有徹底爛掉,也算是奇蹟了。」
蘇爾達克一下子愣在當場,沒想到自己受的傷居然會這麼嚴重,自己還以為只是一處沒有癒合的燒傷而已,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不會吧,這麼嚴重?」蘭斯也是長大了嘴巴,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弗迪南德學者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這可不是普通的傷口,他這是中了黑魔法的詛咒,如果是以前,這種黑魔法詛咒很好處理,只要去海蘭薩城裡的神廟,找那位神官就可以幫你將詛咒淨化掉,但如今海蘭薩城裡的神廟已經徹底關閉,那位神官大人早在兩年之前就不知所蹤,想要解除這詛咒,還真是個大難題。」
隨後弗迪南德學者又說:「不過,我希望你能回答,你究竟是怎樣延緩黑魔法詛咒侵蝕你身體的?」
蘇爾達克連忙釋放出一絲神聖氣息,讓手心裡出現一團淡淡的金芒,以魔法的角度解釋這個,這應該算是一絲神聖屬性的魔法元素。
蘇爾達克說道:「他們說我掌握了一點點神聖魔法元素。」
弗迪南德學者重新打量了蘇爾達克一樣,對他點了點頭說:「哦……難怪會這樣,居然又是一位覺醒了魔法感知的戰職者,而且覺醒的還是十分稀有地神聖屬性,我都不知道格林帝國多久沒見出現聖騎士了。」
蘭斯在一旁插言問道:「弗迪南德學者,您能解除這個黑魔法詛咒嗎?」
弗迪南德學者沉思了片刻才說:「這個……沒試驗一下我也不知道,我的魔法研究並沒有涉及到黑魔法詛咒術,不過你能感知到神聖屬性地魔法元素,聖光之力剛好克制黑魔法,或許破解黑魔法詛咒的答案……就在你自己身上,你現在無法將它徹底消除,是因為你還不夠強大。」
「我該怎麼辦?弗迪南德學者。」蘇爾達克虛心求教。
弗迪南德學者看著蘇爾達克,猶豫了一下才說:「這個……按照我的方法就是將你這條卻鋸斷,讓黑魔法詛咒術和你這半條腿一起丟到爐子裡,一起燒掉。而我有把握給你換上一條更好用得新腿,當然還可以選擇一些人以外的魔獸身上部件,比如一條皇烏賊的觸手,或者是一條魔羚羊的後腿,那樣會讓你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蘇爾達克覺得弗迪南德學者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他想笑一笑下,可是他的臉變得有些僵硬,怎麼都笑不起來。
「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我可以幫你配製一些魔藥,幫你抑制傷勢惡化,但是作用應該很有限。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腿傷繼續拖下去,等你變得更強大,大到神聖之力可以完全壓制住它,或者乾脆就將它消融掉……」弗迪南德學者對蘇爾達克說:「或者你能找到一位神廟裡的神官,幫你把詛咒淨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