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語氣里很有些不客氣,沙正陽也不在意。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自己這麼年輕,還開著一輛車來入住,恐怕看不慣的不少,當然也有可能會熱情相迎的,那他還真要琢磨一下。
「是,剛來,蚊子多,借個打火機用一用,點蚊香。」沙正陽大方的道。
似乎對沙正陽對自己有些冷淡的語氣熟視無睹有些意外,男子稍微收斂了一些,隨手從褲包里拿出一個一次性打火機遞給沙正陽:「拿去吧,我還有。」
沙正陽也不客氣,「那就謝了啊,以後就是鄰居了,有啥需要幫忙的,打個招呼。」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沙正陽,又瞥了一眼外邊停的汽車,似笑非笑:「你從哪兒來的?」
「漢都。」沙正陽知道自己對宛州這邊太陌生了,也很想找一個機會多了解一下這邊的情況,從鄰居這邊入手也算是一個方面,「今天剛來。」
「省里下來掛職的?」男子有些狐疑,這年齡也太年輕了吧?
「不是,我哪有資格掛職啊,調過來的。」沙正陽老老實實的道,隨手從包里掏出紅塔山,遞給對方一支。
男子沒做聲,接過煙,從包里另外拿出一個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的確比彩蝶、散花和金絲猴好抽,漢都那邊都抽這個?牛!」
「也不是,一般抽紅梅和翡翠吧,也有抽紅山茶的,好一點兒抽阿詩瑪和這個。」沙正陽搖搖頭。
漢都和宛州這邊抽的煙都不太一樣,這邊受豫省陝省影響較大,尤其是豫省煙更暢銷,但也和這邊經濟發展水平較低有很大關係。
紅塔山和阿詩瑪在漢都那邊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抽的,低薪階層抽五牛、天下秀的居多,好一點兒的才是紅梅翡翠紅山茶,條件好的抽阿詩瑪的比較多一些。
「你是新分來的大學生?」男子更覺得詫異了,新分來的大學生哪有資格直接分房住?那就是清華北大畢業的也不可能啊。
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這不按照市里排隊分房規則走的,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省里來掛職的,二是下邊縣市調上來的領導幹部,這個領導幹部是指副處級以上,而不是那些科級幹部。
「不是,前兩年就工作了,這一次是調過來的。」沙正陽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多了,人家覺得你是炫耀,說少了,或許人家覺得你在故弄玄虛,不好回答。
「照顧夫妻感情,兩地分居?還是對象在這邊?」
男子更感覺奇怪了,不過也有可能,宛州調漢都太難了,基本不可能,但漢都調到宛州那就簡單了,只是這傢伙也太年輕了,難道是因為感情,所以調過來?
「不是。」沙正陽頓了一頓,斟酌了一下言辭,想想這種事情也瞞不了多久,畢竟就是門挨門的鄰居,「跟著領導過來的。」
「跟著領導過來的?」男子恍然大悟,看沙正陽的眼光有些變化,「市委i書記?你是秘書?」
「算是吧。」沙正陽想想這一個月自己恐怕還真的是秘書,點點頭。
「市委i書記秘書配一輛豐田佳美?黑牌照的,嗬嗬,真的是牛啊。」男子臉色更冷淡,點點頭,「來宛州就等著吃苦吧。」
說完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把菸蒂捺熄,順手彈出,菸蒂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落入花台前的一堆垃圾中。
見男子語氣變淡,沙正陽也覺得這傢伙倒是挺有個性,微笑著道:「也說不上什麼吃苦,我也不是啥富貴人家出身,宛州條件不算差,我原來也在縣裡邊工作。」
「哦?」男子見沙正陽並沒有因為自己語氣冷淡而改變態度,倒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小氣了,沉吟了一下:「我聽說新來的市委林書記是漢都市的常務副市長啊。」
「嗯,是,但我原來在縣裡工作,剛調到市里,就被林書記叫過來了。」沙正陽也不多解釋。
「難怪,宛州條件可不比漢都,你來了就知道了,工資獎金收入都要比漢都差一大截。」男子搖了搖頭,「但願這位新來的林書記能給咱們宛州帶來一些好的變化吧。」
「大哥在公安局?」沙正陽順口問道。
「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男子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臉色又陰了下來。
「嫂子不在家?」沙正陽覺得這個傢伙有點兒意思,脾氣挺臭。
明知道自己是市委i書記秘書,卻還一樣冷著臉,要麼性格就是這樣,要麼就是在自己演戲,但以沙正陽的觀察,估計這傢伙多半是本身性格就是如此,而且多半還不太了解市委i書記的秘書意味著什麼。
「吵了架,回娘家了。」男子悶悶的回答道。
「那孩子呢?」沙正陽覺得自己快要化身八卦男了。
「就這麼一間房,哪裡住得下?送我爸媽那裡在,平時也沒多少時間管孩子。」男子嘆了一口氣,不無感慨。
不好回答了,沙正陽想了想,「索性沒事兒,要不大哥去我這邊坐一坐?」
男子猶豫了一陣,這才勉強點頭。
這讓沙正陽也有些好笑,這傢伙簡直太有意思了,自己好心好意邀請坐一坐,這傢伙居然還很猶豫,換了個人,只怕雞啄米一樣求之不得吧?
其實常磊,也就是沙正陽眼前這個男子並不像沙正陽想像那樣不通時務,如果說之前還因為和老婆吵架而有些心煩意亂沒意識到太多,但是現在冷靜下來,他已經考慮到了一些。
只是他實在不喜歡像有些人那樣趨之若鶩,再說了,他覺得自己在單位上憑本事吃飯,不需要去阿諛逢迎誰。
天然氣灶上有水壺,沙正陽徑直注滿水放在爐台上,點燃,這才從包里拿出一筒茶葉來,方桌上擺放了兩個茶杯,這替自己準備的人還挺心細,什麼都想到了,唯獨沒考慮到自己沒火。
幾句話之後,沙正陽大略知道了對方姓氏名誰,隨口擺談起來。
這傢伙也不是那種悶葫蘆,一旦熟悉起來,話也不少,倒是菸癮不小,沙正陽索性把那包紅塔山丟在桌上,隨便抽。
一會兒水開了,沙正陽才過去泡上兩杯茶,這才安分的坐了下來。
擺談了一陣,沙正陽這才知道這傢伙居然是瀋陽刑警學院畢業的,他還一直以為對方和許鐵一樣是部隊轉業回來的呢。
這傢伙面相有些顯老,看上去能有三十七八歲了,但實際還不到三十五歲,84年畢業於西南政法學院刑偵專業。
沒說上幾句話,就聽見外邊皮鞋聲橐橐作響,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外邊怒吼起來:「常磊,你死到哪裡去了?門也不關,真以為你是警察沒人敢偷你家不成?」
只見得男子一個箭步起身,滋溜一聲蹦了出去,「在呢,在呢,哪兒能呢?這不是沒走麼?」
「衣服洗完沒有?」女聲仍然是怒意十足。
「早就洗完了,都晾上了。」常磊的聲音有些低沉的磁性,這個時候用這種有點兒阿諛的腔調說出來,格外有喜感,「瞧,我都把你最喜歡吃的滷雞腳買回來了。」
「哼,少在那裡討好,你幾天才回來一趟,這個家你還要不要了?」女聲毫不為其所動,「你們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就你一個人麼?什麼差都安排你出,上個月才去安襄呆了半個月,你說是蹲守逃犯,前幾天一走就沒影兒,打傳呼你也不回,孩子生病住院輸液,你在哪兒呢?」
「小聲點兒,小聲點兒,別讓鄰居笑話。」常磊有些聲音尷尬而惶急,「回家再說,回家再說。」
「少給我來這一套!」女聲仍然不依不饒,「怕什麼,鄰居誰還不知道?你忙得飛天遁地,比市委i書記還忙!市委i書記也有老婆兒女吧?也得要著家吧?你這麼忙,老婆孩子都顧不上,怎麼沒見你們市公安局領導來關心一下你呢?」
常磊是真急了,「姚莉!」
「怎麼了,戳到你痛處了?你老婆都要和你鬧離婚了,也沒見誰來問一問?噢,蹲守抓人就想到你了,辦案出差就說常磊不錯,讓他去,怎麼立功受獎,提拔重用沒見著有你份兒呢?」
「別說了!」常磊的聲音也硬了起來。
「我說了又怎麼了?怎麼,打算打你老婆,你就這點兒本事?」女聲都有些哽咽了,「一年到頭你在家裡呆過幾天?不是值班就是加班,要不就是出差,你考慮過我沒有?考慮過孩子沒有?我也有工作,我不靠你吃飯!」
「行了,別說了,別讓外人笑話。」常磊本來硬起來的聲音又低了下來,顯然是覺得自己底氣不足。
「外人,哪來啥外人?周圍鄰居誰還不知道你家裡這點兒破事兒?」女聲更是冷笑連連:「你常磊還怕起人家說閒話了不成?既然做了,就別怕別人知道!」
「我幹了啥了怕別人知道?」常磊也有些惱了。
「你不顧家,所以在老婆面前低三下四,說不起硬話啊!」女聲不屑一顧,「你說你這麼捨生忘死的干,咋晉職晉級領導就沒考慮過你呢?」
「我當警察不是圖那個!」常磊聲音粗了起來。
「是,你是聖人,不圖那個,可用什麼來證明你自己工作出色呢?」女聲更是輕慢,「明年就是畢業十周年同學會,你去看看你那些同學,誰還像你?」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