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汪劍鳴離開之後,魯琴見自己丈夫還坐在沙發上沉思,忍不住道:「老聞,這事兒也值得你這麼費心思?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麼,能辦就辦,不能辦也就算了。」
「不,我倒不是在想這事兒,我是在琢磨沙正陽這個人。」聞一震搖搖頭,抬起目光來。
「劍鳴說沙正陽頭腦簡單,不懂事兒,又遭遇了失戀,我原來以為也是,嗯,他給曹清泰當秘書期間的確也表現不佳,但好像失戀打擊和曹清泰調走這兩件事情的接踵打擊反而讓他清醒之後振作起來了,很不簡單呢。」
魯琴有些驚訝,也在一旁沙發上坐了下來,「為什麼你會這麼看?不是都說沙正陽是徒有重點大學畢業生的虛名麼?」
「以前也許是,但昨天他的表現讓我有些改觀了,要不我為什麼會不讓他去西口?」聞一震慢吞吞的道:「你知道我昨天去市委看到了什麼?」
「看到什麼了?」魯琴不解的問道。
「看到了他去拜訪曹清泰,曹清泰還把他送了出來,看樣子很是滿意的表情。」聞一震一字一句的道。
「啊?不是說曹清泰對他很不滿意麼?」魯琴在縣委統戰部工作,消息還是很靈通,尤其是這還是自己侄兒的同學,也許還是競爭對手。
「是啊,但我看曹清泰把他送出來,很親熱的樣子,不像是一般的客套,不得不讓人有些意外,給人的感覺就是他突然醒悟了,那就不得了。」聞一震搖搖頭。
「再說了,劍鳴他們這一屆裡邊,就屬沙正陽的文憑比劍鳴硬,日後若真是要提拔,一丁點兒差別,也許就能讓領導做出另外的選擇,劍鳴也還不成熟,沒吃過虧,沒準兒沙正陽這一回下鄉鎮還能成為他的一個磨礪機會,所以……」
魯琴明白丈夫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要讓侄兒儘快脫穎而出,趁著沙正陽下鄉鎮先行一步,占個先手。
「現在幹部『四化』高層提得很響,革命化不用說了,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更為凸顯,我估摸著這股風會逐漸吹下來,劍鳴和沙正陽他們這一批大學生都能趕上這個好形勢,也許一兩年後就有機會,所以這底子要先鋪墊好。」聞一震又意猶未盡的補充了一句。
就在汪劍鳴與聞一震商議沙正陽的事情時,沙正陽卻沒有想那麼多。
在他看來,曹清泰和高進忠都答應了自己,也就是換一個鄉鎮的事兒,又不違反原則,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就算是汪劍鳴幫不了忙,也應該不是問題才對。
到西水,他有印象,桑前衛需要一個文筆不錯的筆桿子,這方面他自己還是有些自信的。
尤其是好歹給曹清泰當了這麼久秘書,再加上自己也還有多年在市委副秘書長兼市委辦副主任的記憶,根本不算是一件事兒。
現在他更關心的是自己這點兒文才能不能變成即戰力,呃,或者說即時轉化為有價值的東西,比如說金錢。
「正陽,你小子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就算是縣長調走了,你前途無『亮』了,也不至於突發奇想,走這條完全不靠譜的路子吧?」
馮子材氣哼哼的躺在學校教師單身宿舍里的床上,根本就不理睬沙正陽的建議。
「不靠譜?才子,你就這麼沒信心和底氣?你在高中和大學時候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氣概在哪裡去了?」
沙正陽也知道這傢伙也怕自己眼高手低,畢竟從未接觸過這一行,心裡不踏實,所以得給他鼓鼓勁兒。
「那啥雪米莉寫的東西,你起碼看過好幾本了吧?拋開所謂都香港澳門那邊情況的了解,你覺得這些情節設計和用詞造句,真的就高不可攀?」
馮子材咧了咧嘴,「正陽,這不是情節設計和文風的問題,我從來沒寫過這種東西,恐怕寫一兩個情節故事還行,但是這要一本書,得多少個情節組成?」
「還有,我覺得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是我們能弄出來,你上哪兒去找人來出版?雪米莉名氣多大?我們這種寂寂無聞的角色,人家怎麼可能替你出版?」
「呵呵,你說的這幾個問題,我覺得都不是問題。」
沙正陽知道這傢伙其實並不是沒興趣,而是沒信心,要讓他打消顧慮,還得好好替他分析分析。
「說得輕巧,點根燈草,真那麼簡單,你咋不自己弄?」
馮子材撇撇嘴,要說心裡半點沒動心,那是假話,但是真要動筆寫這類東西,他真的沒有多少底氣。
「那我來替你分析分析如何?」沙正陽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的辦公桌上。
這也是一張和自己寢室里一樣的老式辦公桌,桌面上被墨水染過黑一團紅一團的,看上去十分難看。
一本西村壽行的《失蹤的女人》,以及兩三冊諸如《情與法》、《傳奇故事》這一類一看就知道是地攤上的非法出版物擺在上邊。
封面上的圖案不是**女和血淋淋的屍體,就是黑星槍加手雷,要不就是《第一滴血》史泰龍的造型打扮的彪悍壯漢。
這大概就是馮子材業餘生活的最大樂趣。
除了去縣城裡錄像廳里看錄像,要不就是租書店裡看武俠小說,但這幾年這傢伙對武俠小說也失去了興趣,除了金庸和古龍的小說收藏了幾部外,再也沒有了高中時代的狂熱。
「說吧,我聽著。」馮子材看似沒興趣,但實際上早已經豎起了耳朵。
「你從初中就開始看這些小說,武俠類的,黑道類的,案件偵破類的,兇殺懸疑類的,林林總總看了不下上千本吧?」沙正陽笑眯眯的道。
馮子材有些尷尬,他能聽出沙正陽話語裡的調侃意思,不服氣的道:「這是我愛好,我就喜歡這一類型的,咋的?」
「沒咋地。我只是想說,這麼多故事情節,就算是有雷同的,但你腦袋裡總得留下一些印象深刻的吧?」
「你注意過沒有,這些小說也好,雜誌也好,其實很多故事情節和細節都有不少相仿相通之處,很多地方其實就是變換了一下細枝末節,就能讓人耳目一新,所以我覺得在情節編織上,你完全沒問題。」
「還有呢?」馮子材想了一想,沒有否認沙正陽的這個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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