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在食堂吃過一頓豐盛的早餐後。
文工團所有成員在操場集合。
「相信你們都知道了,接下來我們要選出一部分同志,前往我們國家最北端的哨所,漠河北極哨所。為在那裡駐守的邊防戰士們送去歡笑。」
「根據氣象資料,今天北極哨所的氣溫是零下41度,明天可能還會有降溫。所以,身體不好的同志請不要舉手。願意前往的同志請舉下手。」
總政的李團長站在昨天還沒來得及拆卸的舞台上,開口說道。
「你特麼個病秧子舉手幹嘛?」
陳銘剛剛舉起手,就聽見李團長罵道。有些不知所措的撈撈頭,我,病秧子?
回過頭才發現,是自己身後一個帶著眼睛,看上去就弱不禁風的小男孩。
「你多大了?」
看著他訕訕地放下手臂,陳銘轉頭問道。陳銘對他有印象,好像是空政軍樂團出來的長笛手。
「17.....」
陳銘微微無語。好吧,文工團軍樂團的招收標準確實不一樣。
陳銘通過和黃淮等人的聊天知道,黃淮13歲就去了軍藝,然後16歲進的總政文工團。
怪不得以後要裁員....咳咳咳。
一會以後,前往北極哨所的成員挑選完畢。一共只有6個人,讓陳銘意外的是,黃淮居然也報名了,而且還被選上了。
「你怎麼來了?」
陳銘坐在前往漠河的車上,看著身邊的黃淮問道。
至於他們兩怎麼坐到一起的。別人都不瞎,這兩小年輕郎情妾意的,很自覺的將後排兩個座位讓給他們。
「怎麼?我不能來嗎?別小瞧我,平時早操我可是每天都出的。」
黃淮看到前面副駕駛的同事沒有看自己,衝著陳銘露出一個兇狠的表情然後揚揚自己的小拳頭。
陳銘被黃淮的動作逗得噗嗤一聲,頓時引來司機和前座同志的目光。趕緊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而後腰間一疼。
說鬧間,兩輛吉普車一前一後的駛出營地,一路向北。
其餘文工團的同事們則開始在戰士們的幫助下拆卸舞台設備裝車,他們還要去別的部隊駐地進行演出。
坐在車上越來越北。溫度的變化倒還好,但雪白明顯變得更多,更厚。人煙也開始慢慢稀少。
黃淮早已不知何時靠在陳銘的肩膀上睡了過去。陳銘幾人也適當的禁聲,昨天演出到那麼晚。女孩子還要卸妝等等,到睡覺起碼一點多了。一大早起來,現在睡著了情有可原。
「同志,得麻煩你們下車一下了。再往前走要裝防滑鏈了。」
司機一邊打開雙閃一邊說道。
「誒,醒醒。」
陳銘輕輕得將黃淮搖醒,看著她睡眼稀鬆的模樣,心跳突然一顫。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兩輛車換好防滑鏈後繼續上路。聽到後排黃淮責怪陳銘為什麼不在自己剛睡著的時候就叫醒自己的聲音,車上三個老爺們都笑了起來。
作為唯一一個報名前往北極哨所的女同志,他們內心都是敬佩的。此時的鬨笑,更多的是一絲善意,還有那麼一點八卦般的戲弄。
看著黃淮羞憤難當的樣子,陳銘只能老老實實奉獻出自己腰部的軟肉,讓其泄憤。
中午,幾人就在車上隨意吃了點東西。一直到晚上八點多,兩輛車才駛進北極哨所。
「同志們,辛苦了。趕快進屋,我們熬了點薑湯,先喝點暖暖身子。」
看到陳銘等人下車,哨所的楊所長立馬帶著戰士們迎了上來。
陳銘打了個冷顫後,連忙握住楊所長遞過來的手。
僅僅就是這一握,就給了陳銘第一個震撼。
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冰冷,乾裂,還有一些凍瘡。陳銘低頭看看,黝黑的手掌上凍瘡好像一條條大肉蟲一般撲在上面。
不知情的人看上去,會有點猙獰,還有點噁心。
打了個招呼,來不及寒暄。幾人連忙進屋。
哪怕出發前在16軍領導的安排下,增加了禦寒衣物,但此時在車外站了還不到兩分鐘,就感覺到了那股透心涼的感覺。
「你們先喝點薑湯驅驅寒,戰士們已經開火做飯了。這邊氣溫低,也沒什麼保溫的東西。你們沒到,飯出來很快就涼了。」
楊所長將幾人迎進屋後去安排好戰士做飯,再次進來後看到幾人都站著沒動,趕緊招呼道。
「小王,趕緊給文工團的同志們打幾碗薑湯。」
陳銘趕緊拒絕。道謝後搶過叫小王的戰士手裡的湯勺,盛出一碗遞給同事們,然後繼續盛下一碗。
「噗~」
黃淮接過薑湯後,喝了一口。頓時噴了出來。
「對不住啊同志。我們這沒有可樂,只能用水熬生薑。」
這個動作頓時令楊所長等人尷尬得不行。
「沒事,沒事。這樣驅寒更好。」
陳銘拍拍黃淮的後背,然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嘶~確實夠辣,這味道。但熱乎的生薑水驅寒確實效果比薑汁可樂更好。又是幾口下肚,身上慢慢暖和起來。
黃淮趕緊道歉後,也捏著鼻子將生薑水喝完。
看到這一幕,楊所長等哨所戰士們,心裡也暖和多了。
這裡沒有電視,和外界溝通的渠道僅僅只有值班室里有一根電話線。
所以幾人只能坐著聊聊天。陳銘等文工團的同事們,和他們講講外面的世界發生的一些大事趣聞,邊防戰士們則跟他們聊聊自己巡邏中碰到的一些情況,還有日常的生活。
雙方都對彼此的內容好奇,是以聊天中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等到飯做好了,楊所長掀開厚厚的棉被做成的門帘。邊防戰士們端著飯食魚貫而入。
在這裡吃飯的感覺又有不同。沒有排排坐,沒有禁止說話。
北極哨所一共12名戰士,加上陳銘6人還有2個16軍的司機。20個人就坐在馬紮上,手裡端著裝好飯菜的大碗一邊聊天一邊吃。
「對不住各位同志了。這裡條件艱苦,要我說其實你們不用來的。我們這麼多年沒有看演出也沒啥子。」
楊所長不是東北本地人,但呆久了也染上了那股熱情好客的勁。此時見到客人們來了,自己卻連張桌子都沒有,很是羞愧地說道。
「沒事,這亂燉我們南邊還吃不上呢。你別說,這氛圍呀,就挺好的。」
陳銘說著,一隻手端著碗,一隻手拍拍對面楊所長的膝蓋。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亂燉,但豬肉燉粉條的湯泡在米飯上,再蓋上其他的菜。各種味道混合,滋味確實非常獨特,而且好吃。
楊所長看到其餘人也紛紛點頭,心裡好受了些。吃過飯以後連忙安排眾人住宿。
陳銘等人也沒拒絕,畢竟現在時間不早了。明天好好準備一下再給他們表演絕對比現在好。
坐了一天車的眾人也有些疲憊,躺在床上很快進入夢鄉。
只是,半夜一股悉悉索索得聲音,將陳銘驚醒。
連忙起身披上衣服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