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是鄭遠海除了在海軍陸戰隊那會外,第一次和陳銘在一起共事。
他沒有想到幾年前那個還有些靦腆的小老弟,現在居然這麼暴躁。本來他都只想著說明真實情況,不讓巴德諾中校肆意扭曲歷史就好。沒想到陳銘居然能將他給擠兌得轟走。
在這個年代長大的人,多多少少對外國人都有一種很特殊的觀感。尤其是在這異國他鄉,周圍都是老外的情況下,鄭遠海甚至覺得能有外國人支持自己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經歷過後很多外國人來華工作,旅遊甚至定居的陳銘,對於外國人並沒有鄭遠海那種顧慮。外國人也是人,有好有壞。有極端的固執者也有客觀的理性分析者。
好在那件事過後,陳銘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學習,學習還是學習。
但經過那件事後,陳銘是沙灘樂隊主唱的身份也被更多人知道。不少老外過來邀請陳銘參加他們的party,但陳銘每次都以「學習使我快樂」,「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等等奇怪的理由婉拒了。
甚至發展到後來,如果誰的party能邀請到陳銘,那就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這下搞得陳銘苦不堪言,無論熟不熟的人,只要開party就會聯繫陳銘問問。
迫不得已之下,陳銘只得將手機關機。不過這樣的變化,也讓鄭遠海慢慢的理解了老外也是人這個道理。心態放鬆下來後,融入的更快了,法語也愈發純熟。
EMMMMM,雖然這麼說好像有點罵人的嫌疑。
「魯伯伯,我現在學習都好,碩士階段的內容已經差不多了。我已經提交答辯申請了,下周通過後就可以開始博士階段的學習了。」
周三的晚上,結束一天的學習後。陳銘照例將手機開機,給魯淮成打去電話。
「好啊,想想你們兩都已經走了快一年了。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完成碩士階段的學習,你辛苦了。」
聽著聽筒里傳來魯淮成笑呵呵的聲音,那張慈祥的面容仿佛就出現在陳銘眼前。陳銘又和魯淮成聊了聊關於家裡,關於東江基地的情況。
「誒,魯伯伯。我怎麼聽你那邊有個聲音有點耳熟?」
魯淮成沒有第一時間回復陳銘的話,而是拿著手機慢慢走到院子裡。
「張秘書調走了。這不得重新找秘書嘛,有一回我去艦上突擊檢查,發現謝庭群在擦艦艇。我當時問他為什麼,他說覺得自己擦的好。我就覺得自己之前誤會他了,然後你也知道我找秘書的要求是要懂軍事的。然後陳建軍也正巧推薦他,我就把他調過來了。」
「結果這來了之後啊,我才發現這人是什麼樣的。那個嘴啊,真是能說會道。但你說,這樣的人我還敢再把他放到基層去嗎?現在只能留在身邊了。」
聽到魯淮成的嘆息聲,陳銘有點無奈。既然魯淮成突擊檢查的時候發現謝庭群在擦艦艇,那麼代表著他平時也在這麼做。但是吧,大小是個部門長。
倒不是說做這些工作不好,而是你覺得戰士們擦得不好,你又不給人機會練。那不是越來越不好嘛。這還是擦艦艇,換到戰鬥功能上,這個情況會不會更甚呢?
簡單的說,這人就不是個好指揮員。但你卻無法在程序上,否定一個軍官親力親為的事情。
「好了,不說這個了。明年,我們東南艦隊可能有一次出訪任務。如果任務確定的話,我們到時候應該會去法國,那樣就可以去看看你們兩了。」
魯淮成自然也明白陳銘的想法,直接轉移話題道。
「你們兩可不能放鬆啊,到時候我可以要好好檢查檢查你們的功課。」
聽到魯淮成的話,陳銘笑呵呵地應了下來。又閒聊了一會後,掛斷了電話。
躺在床上思考著關於謝庭群問題的陳銘卻久久無法入睡。
或許留在魯淮成身邊也好,一呢可以不禍害戰士們,二呢,或許等他當久了領導助理後,膨脹起來犯錯,然後再收拾。
害,咸吃蘿蔔淡操心。
想想自己這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行為,陳銘無奈地搖搖頭。放空思緒進入睡眠。
一周後,陳銘順利地通過碩士畢業答辯。轉入戰略學的學習。
學習戰略學一個月後,又是一年聖誕節到了。學校放假休息。
在休息的這段時間裡,陳銘和鄭遠海都放鬆不下來。兩人繼續在宿舍內,自學鑽研著,又不懂的問題就去圖書館查閱資料。
學習到這裡,陳銘突然發現自己這一些系列的經歷都好像被安排了一樣巧合。
本科時候學艦艇指揮,教他如何讓艦艇戰鬥,運行。
碩士學戰術戰例研究,教他如何指揮艦艇打贏。
而戰略學,則是教他如何不戰而屈人之兵,或者說,在不發生交火的情況下,將戰爭帶來的威懾釋放出來。
畢竟有句話講,躺在發射架上的核彈頭比發射出去的核彈頭更有威懾力。
因為你不打,你的敵人就會各種猜測,你到底會打哪裡,什麼時候打等等一系列問題。問題越多,越瞻前顧後充滿忌憚。
一旦核彈頭被發射出去,無論哪個國家都只會想一件事,我該怎麼攔截它!
這或許就是戰略學想要教會自己的東西。
想明白了這一點,原本很多不太理解的內容,陳銘現在都恍然大悟。仿佛突然頓悟一般,學習進度漲幅飛快。
開學後,正式進入戰略學課程學習的陳銘仿佛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吮吸著書本,教師傳授給他的每一滴知識。以至於連每周的例行電話都變成了一個月一次。
「陳銘!咱們的軍艦要來了!」
「什麼玩意?」
半年後,正在餐廳內自習的陳銘聽到鄭遠海一臉激動地歡呼,疑惑地從書本中抬起頭。
「咱們海軍出國出訪。其中有一站就有法國,他們正在準備呢,估計要不了幾個月就能到咱們這來了!」
「想想又能踏上祖國的軍艦我就激動地睡不著覺。」
看著激動地上躥下跳的鄭遠海,陳銘笑了笑。
「冷靜,冷靜。這不還有幾個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