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善惡兩意
在之前擊殺幽影猴子的時候，他的體內便已經增長了絲絲縷縷的死寂氣息。
而此刻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如大江大河般的死寂氣息，明顯是從幽影猩猩的體內匯聚而來。
這也就證明了對方的生命在不斷流逝。
察覺到體內那恐怖的死寂氣息，盧恩也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的對待起來。
此刻死寂氣息盤踞在他的體內，像是一條臥著的黑色毒蛇，隨時隨地就會爆出傷人。
同時，它還隨著時間越發凝實。
那種強大的破壞力量，甚至開始朝著他的體內蔓延。
盧恩此刻也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十分重視這股氣息，並沒有放任它肆意妄為。
同時自己體內有著萬法生靈咒法，能夠讓這股氣息完全為自己操控。
否則的話如果是其他人吸收了過多的死寂氣息，那麼很有可能會被同化為這裡的幽影生物。
而隨著死寂氣息的增多，他體內的萬法生靈咒法竟然自己動了起來。
生機與死寂兩種對立的氣息，在他的體內盤踞。
如同一陰一陽，一正一邪，緩緩旋轉了起來。
兩種特殊的能力，在此刻逐步達成一種平衡。
兩股氣息在盧恩體內僵持了一會兒，最終又完全沉寂了下來。
而他也能夠感覺到，死寂氣息只差一點點就能夠凝聚成完整的形體。
只不過這種氣息和萬法生靈比起來，卻是少了一種規則，有些散亂。
假如讓死寂氣息擁有一個「主心骨」，那麼它或許就能夠形成第二種咒法，與萬法生靈有不錯的反應.
「所以說，我現在需要收集足夠的死寂氣息，將其『形體』完善.」
「至於在哪裡找到統領氣息的規則.」
盧恩抬頭看向蔓延至天空的樹。
這些樹的枝幹紋理，就是規則！
找到第二種鍊金咒法的思路，盧恩也不猶豫。
「亨利大校，那隻幽影猩猩已經重傷，我需要追上它，同時我們必須去『樹』所在之地。」
「好。」亨利也沒有問為什麼，他完全相信盧恩的判斷。
同紫藤公國的人進行了溝通後，兩艘運輸船立馬朝著幽影猩猩逃走的方向追去。
一路走來眾人也是看到了幽影猩猩臨死前掙扎所留下的痕跡。
從開始大片被破壞的黑色樹木，到後來破壞的範圍越來越小，眾人也看出了幽影猩猩處於強弩之末。
之前的瘋狂掙扎，不過是迴光返照。
這一點也讓他們放下心來。
隨著距離的逼近，眾人心中提高了警惕。
此刻離幽影猩猩停留的位置越來越近。
同時，眾人也在逐漸靠近「樹」所在的地點。
重返這個奇特的地方，周圍的黑紫色煙霧飄蕩，
一種慌亂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多時，一棵較為粗壯的黑色枝幹下面，眾人發現了幽影猩猩的屍體。
它的屍體正處在一種奇特的狀態，
隨著微弱的風逐漸消散，變成黑色的細小的粉末重新歸於這個世界。
周圍的樹葉枝幹以及黑色花朵，貪婪的吸收著這粉末反哺給世界的死寂之力。
「幽影猩猩死透了。」亨利長出一口氣，他看著盧恩，「多虧了你卡洛，接下來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離開的辦法！」
「這一次進入大墓是我們失算了，下一次一定要做好更充足的準備」
一旁的紫藤公國領頭者聽到這話，也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們趕緊找方法出去，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他倆同時看向盧恩，想知道盧恩的選擇和意見。
但此時盧恩卻只是搖了搖頭道：「沒有那麼簡單。」
「做好戰鬥準備吧，幽影猩猩或許不止一個。」
眾人聞言，都極為訝異。
可卻沒有一個人懷疑盧恩的話。
亨利皺起眉頭道：「還有另外的幽影猩猩嗎？那倒是難辦了.」
盧恩點點頭肯定道：「應該是有的，我能夠感受到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在樹的位置，與之前幽影猩猩體內的如出一轍。」
「而且別忘了，之前雙龍城堡的成員讓我們尋找他們的龍裔卡琳諾，可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卡琳諾的影子。」
「之前，那些幽影猴子吸收的血肉裡面，明顯沒有那麼濃郁的龍裔血脈，也就是說卡琳諾還活著。」
「既然活著，那他能在什麼地方呢？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可能在樹所在的位置了。」
盧恩緩緩道來。
「之前進入此處我就發現了，在這整片的古戰場之上，似乎所有生命都對新鮮的血液中有一種近乎於癲狂的渴望。」
「這種渴望源自於對生機追求的本能，所以我猜測，幽影猩猩不會輕易殺死生機濃郁的龍裔，可能會利用她來做些什麼。」
「所以，卡琳諾在幽影猩猩眼中就是重要的『物件』，這樣的物件不可能沒有成員來看守，再結合之前探測到的信息，所以我判斷，幽影猩猩絕對不止眼前這一隻。」
「並且在樹下的幽影猩猩，絕對比眼前這隻更為強大。」
聽完盧恩的推斷，眾人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麼又要做好一場苦戰的準備了。」
聞言，所有的超凡者都嘆了一口氣。
不過有了之前的戰鬥經驗，面對下一隻幽影猩猩他們倒也沒有那麼懼怕。
只是眼前的這個地方太過壓抑，讓人心中總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眾人都想儘快離開。
梳理完消息，眾人開始做好起戰鬥前的所有準備。
眼前的幽影猩猩屍體，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消散完畢。
就在最後，幽影猩猩最後部位完全消散的時候，在樹的位置一聲震天的怒吼隨即傳來。
眾人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但隨即也明白過來，這是幽影猩猩的同伴察覺到了同伴完全死去的信息。
怒吼聲也讓眾人提起了警惕，但過了很久另一隻幽影猩猩也沒有朝他們前來。
「看來卡琳諾的重要性還超乎了我們的想像，讓它連同伴的死亡都可以不管。」
「那我們更要主動出擊了。」亨利道，「無論它想做什麼，我們都不能讓它成功。」
有了兩人的決斷，兩艘運輸船立馬朝著樹的方向趕去。
而剛剛靠近樹還有千餘米，眾人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雙龍城堡的龍裔血脈卡琳諾，雙手雙腳被黑色的褲子纏住，吊在距離地面百米高的空中。
身上的盔甲已經破損，露出些許風光，鮮血從身體中不斷流出。
周圍的黑色樹木閃耀著微弱的光芒，饑渴地引用她的血液。
源源不斷的汲取著龍裔能量被汲取，卡琳諾的表情十分痛苦。
她體內的龍裔血脈正在不斷恢復生機，
可生機一旦出現，就會立刻被死寂的樹木吸取。
而在她的身下，一隻百米高的幽影猩猩，還在不斷的為她的體內增添某種能量。
龍裔後代卡琳諾被猩猩當做了供養樹木的永動機，
通過她轉化能量，讓樹木恢復生機。
此刻的卡米諾可謂是生不如死。
就算現在有人一劍把卡琳諾捅死，卡琳諾也只會感謝。
正在主持這種儀式的幽影猩猩也發現了兩艘運輸船的存在，它轉過頭來雙眼中充滿血絲，滿是對他們的憎恨。
對於這種存在來說，很容易就從盧恩身上的氣息判斷出，是這群人殺死了自己的同伴。
所以幽影猩猩對眾人的出現也是憤怒至極。
奇怪的是，在發現了眾人之後。
幽影猩猩並沒有第一時間撲上來為他的同伴報仇，反倒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卡琳諾的身邊，警惕的羅恩等人的靠近。
「看來卡琳諾在它的心目中比它的同伴更為重要。」亨利低聲道，「但是就憑卡琳娜一人供奉整棵樹木，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能夠起到什麼效果呢？」
亨利的疑問同樣也充斥在眾人的心中，如此龐大的死寂之樹，光靠一個龍裔後代的能量供養，完全不成比例.
但盧恩卻是能夠細微的察覺出當前的變化。
他的眼中，卡琳諾的生機被不斷的汲取，最終匯聚到樹枝的某一點，在那裡似乎有一點點的綠意在逐漸滋生。
這讓盧文不禁想到了萬法森林之前的形成過程，所謂的能量，所謂的生機濃郁程度並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最初始的那一點生機，那從零到一的一。
而眼前的幽影猩猩無異於就是想要通過卡琳娜體內不斷的能量轉換，讓這顆完全死寂的樹木生出最初的生機。
樹木的生機也就是幽影猩猩的生機，它雖然可能不懂這些，但它出自本能的渴望已經是遵循於鍊金術的邏輯之上了。
它的思想跟康斯坦丁的思想近乎完全一樣。
康斯坦丁在第一關中，讓盧恩學會了萬法生靈咒術，
而在這一關中想讓盧恩學會死寂的力量，
這也是一生一死！
而幽影猩猩生來具有死寂的氣息，所以它與盧恩相反，想要獲得生機的力量。
二者殊途同歸，最終都是善與惡，生與死的平衡與妥協。
看到眼前這一步盧恩才算是完全理解了，康斯坦丁這兩個關卡設計的意義。
所以盧恩和幽影猩猩，此刻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只不過眼前的這一條道路是殘酷的。
光說此時，盧恩和幽影猩猩只有一個人能夠完全踏上這條道路。
百米高的幽影猩猩，帶來的壓迫感可不是之前的那一隻能夠比擬的。
眾人望著這如同山嶽一般的生物，始終沒有動手的勇氣
盧恩則是一個人，走下運輸船默默的朝著幽影猩猩走去。
巨大的身軀對比，讓人不禁為他捏一把汗，但他的步伐十分穩健。
幽影猩猩對於盧恩的到來也沒有過多的反應，
它只是靜靜地看著盧恩，直到盧恩走到他面前不到百米的位置。
一個人類和一個死寂生物，此刻兩人的體內都有著某種奇特的感應。
幽影猩猩的眼神複雜，似乎要殺死盧恩，又充滿著猶豫。
他們互相注視著，盧恩已經隨時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但眼前的幽影猩猩卻是沒有任何舉動，它盯著盧恩似乎在考慮某些事情。
片刻之後，它指了指頭頂的綠意，似乎在表達什麼。
盧恩眉頭一挑，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讓我去採摘這個東西？」
幽影猩猩點點頭，隨即伸出手，攤開手掌。
盧恩思考片刻，踩在幽影猩猩的手掌中，人都略微有些恍惚。
這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幽影猩猩托舉著他，到了那一點綠意萌發的地方，盧恩伸出手指輕輕觸碰。
瞬間整顆死寂之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所有的黑色枝條都簌簌的抖動起來。
幽影猩猩見狀也是興奮至極。
而盧恩的意識中，他已經完全的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在這個漆黑的世界裡面，巨大的死寂之樹竟然化作一個女子的身形。
她的身後千百隻黑色樹幹，如同一雙雙黑色的手。
死寂之樹俯視著蘆葦，她的眼神哀傷而憂鬱，裡面似乎隱藏著無數的想說的話，但她沒有開口。
只是指尖輕輕點向盧恩的額頭。
盧恩頓時渾身冰涼。
體內的死寂氣息，瘋狂的旋轉，瞬間凝聚凝聚成形。
四個黑灰色的鍊金陣紋在他的體內成型：
【剞劂之地】
【萬法生靈】與【剞劂之地】盡數成型，二者完成了完美的融合。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再體內流轉。
一者賜生，一者賜死。
這就是康斯坦丁鍊金術的第二種元素！
盧恩握了握手掌，感覺到了體內涌動的力量。
他只需要再找到一種元素，超階鍊金術式進化，就能夠進階序列5！
見到盧恩掌握死寂的力量之後，死寂之樹身後千百隻黑色的手，將他淹沒。
片刻後，盧恩睜眼。
再度看向眼前的樹和猩猩。
他的體內，又千百的紋路在快速成型。
這是死寂之樹的紋理。
紋理再體內構建，像是他的第二套脈絡，增加了他的靈性流轉速度和純度。
以心臟處靈性元轉術為核心，延伸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明白你們的意思。」
「我會回來的。」
盧恩兩句話後，樹搖曳了一下枝幹，猩猩滿意地走開。
他們達成的，是一項契約。
盧恩在日後，需要回到這裡，利用自己的生機，解救這深陷死寂卻渴望恢復原狀的樹，以及這生而死寂的幽影猩猩。
「走吧。」盧恩回頭，招呼眾人，「是時候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