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狂野之息：神性天落
「祂來了！」克里斯的語氣變得癲狂，他摘下了禮帽，像是在對九頭蛇的重現天日致以敬意。
即使他不是九頭蛇的信徒，即使九頭蛇是敵對方的至高存在，
這種對於高等階生物的敬意亦是生命中的本能。
盧恩的情況可就沒有克里斯那般自在了。
成千上萬的低語，如同狂奔的激流從腦海中穿過。
四面八方都有著數不清的虛幻影子，腦海中的記憶像是跑馬燈一般閃過。
身軀顫抖，渾身虛汗。
如果不是有天意庇佑和登神長階兩個狀態的庇護，此刻盧恩這條性命恐怕已經交代在這裡。
九頭蛇的身軀，從無盡深的海底鑽出。
海面上，翻湧著大量的白色水花。
那些海水從祂的身軀上落下，像是從高山之上墜落的瀑布。
絲絲縷縷的海水，落到海中，又引起陣陣海嘯和風暴。
仿佛鋼鐵質感的鱗片，在紫黑色雷電下反射著黑珍珠一般的光芒。
高聳的身體，從上至下，俯視周遭的一切。
祂的眼神中，充滿憤怒。
一隻蟲豸的靈魂，竟然吞噬不下，還引得本體衝破了封印。
這是對於神性的侮辱！
九頭蛇的目光四處掃視，想要尋找那個可惡的傢伙。
【盧恩·格雷福斯】！
沒錯，那傢伙就叫盧恩·格雷福斯！
一個被自己烙印了詛咒的可惡傢伙。
憑藉著詛咒，自己能夠輕易找到他的位置。
祂的目光從高天之上降下，在旋渦和恐怖海島上搜尋。
最終注視到了站在祭壇正中心的盧恩。
半神與凡人目光的對視，讓盧恩只覺得靈魂都在顫抖。
「死！」
九頭蛇的口中，吐出一個簡單的音節，卻像是從亘古時期傳來的迴響。
天地中涌動的靈性，全部都聽從它的調遣。
威壓從天而至，無形的壓力像是枷鎖一般朝著盧恩湧來。
「別愣著，走咯！」
克里斯手杖在地上一點，盧恩眼前視距越來越長。
僅僅一步邁出，兩人就已經回到了母艦之上！
脫離九頭蛇壓力的盧恩渾身酸軟，他扶著船側的欄杆才穩住身體。
此時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克里斯的手杖。
那也是好東西
但此刻也不是該過多想這些的時候。
盧恩還沒有喘兩口氣，那股恐怖的威壓就已經尾隨他而來。
母艦上的陣法，猛然爆發出光芒！
空中的屏障火花四濺，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停止。
九頭蛇的目光，追隨著詛咒的氣息，朝著艦隊投來。
即使相距離五十海里以上，有著陣法保護，那種窒息的壓迫感，也讓所有人心中一寒。
整個艦隊之中，只有一個人，抬頭與九頭蛇直視。
路加德站在船頭，白色海軍服被暴風吹得獵獵作響，頭頂的帽子隨著海風而去，露出他如同垂暮老者般乾枯瘦弱的身體。
他向前走了一步，抬頭看向遙遠處的那個幾百米高，被信徒稱之為神的古老生物。
【瘟疫先鋒·九頭蛇】
「咳咳.就是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路加德止不住的咳嗽，看向九頭蛇的眼神充滿著復仇的火焰。
如果沒有九頭蛇信徒的肆虐，或許自己就不會失去雙親。
如果沒有九頭蛇瘟疫的傳播，自己早應該和愛人步入婚姻殿堂。
假若沒有九頭蛇，自己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苦痛。
早從十年前，路加德就已經在夢裡將這傢伙斬殺了無數次！
十年來的每個日日夜夜，他都在輾轉反側中度過。
每一次的努力，都是為親手斬殺這傢伙做鋪墊。
而現在，自己終於站在它的面前，有著復仇的機會。
九頭蛇的身軀龐大無比，五顆蛇頭緊緊盯著整隻船隊。
沉睡了將近千年的祂，一甦醒就遇到了這隻要挑戰它的人類，成功引起了它的一些興趣。
不過也僅僅只是興趣而已。
在沉睡中，祂也通過信徒的禱告，了解到這些年世界的變化。
讓人討厭的帝皇，騎士，巫師，法師，鍊金術師.都一個個相繼隕落。
後來的人類，已經少有人突破到那些境界。
所以即使自己被帝皇斬下的頭顱至今沒有恢復，但也不是眼前的這些渺小的傢伙能夠挑戰的！
五顆蛇頭，朝著天空發出怒吼。
鋪天蓋地，高達上百米的海嘯瞬間來襲！
「鍊金術七十七，鐵壁之牆！」
路加德沙啞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艦隊聽到號令之後，每一條船上，都閃爍著光輝！
盧恩抬眼望去，心中震驚。
這正是他所熟悉的鍊金術式！
他平時通過「超階鍊金陣法」，隨手製造的武器、盔甲、地形，和眼前的鍊金術式有異曲同工之妙。
或者說自己對鍊金術的使用方式，其實就是當前鍊金陣法的雛形！
艦隊之上的光輝蔓延，彼此連在一起，布成了一副巨大的鍊金陣法圖。
眾多壓縮材料從艦船上飛出，凝聚成一大塊雕刻著各種圖案紋路的鐵板，正豎在艦隊面前。
高達百米的海嘯，也在此時到達，狠狠撞擊在了鐵板之上！
「咚！」
巨大的、恐怖的聲音在鐵板和耳膜上迴蕩。
但鐵板紋絲不動。
一波災難級別的巨大衝擊，就此消弭。
陣法紋路消失，材料回收，四周的海水波濤起伏，船隻在海中起起伏伏，晃得人有點頭暈。
「前進。」路加德堅定的話語傳來。
艦隊開動，朝著九頭蛇的方向而去！
擋住了九頭蛇的第一擊，路加德正式宣布，對九頭蛇展開了挑戰！
艦隊上的所有人，在船隻開動的同時，都抬頭看著天空中的蛇頭。
五枚蛇頭猙獰可怕，士兵們表情嚴肅，但沒有人退縮。
每個人都充滿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能夠到這裡的人，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還經歷了之前囈語的考驗。
心志都極為堅定。
上百條大船，迎著一波又一波巨大的海洋，奮勇向前。
盧恩也被這種氣氛感染，胸口的勇氣徽章發出光亮。
不過，他比其他人，更加明白眼前九頭蛇的恐怖。
九頭蛇一共九頭，每一個頭顱，代表著一種力量！
被帝皇斬去四個頭顱之後，現在還剩下的蛇頭代表著火焰、控水、瘟疫、精神控制、肉體強化！
剛剛的百米海嘯，以及現在所遭遇的海浪，不過是祂能力中的冰山一角罷了。
「法術之書九十：絕地囚籠！」
離九頭蛇還有二十海里的時候，隨著路加德的淡淡一句話，整片海域都開始發生變化。
之前在遠處海域那些阻止其他人進入的陣法，開始具現化出來，變成一層層隔絕眾人進入的屏障。
而在盧恩他們面前的海域，同樣有一個同心圓的內環，阻止九頭蛇的出來。
現在這片海，成為了外人無法進來打擾，九頭蛇無法出來的八角籠！
「光是這個陣法的建造，就花了足足兩年的時間。」克里斯看著眼前的「傑作」，明顯非常得意，「為了能夠困住九頭蛇，創造一個完美的環境，我們查閱了很多古籍羊皮卷，最終選擇了這個方案。」
「以十萬倍威能的法術之書第九十項能力，構建了這個陣法，投入的財力物力更是天文數字，不誇張的說，可以買下大半個貝洛伯格。」
「而這個陣法可以擋住眼前的九頭蛇，七天。」
盧恩靜靜聽著，心中震撼，但隨即問道：「七天.夠嗎？」
「不知道。」克里斯一攤手，「以基礎序列4的人類之軀對付一位半神，這可是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所以我們也沒法預料。」
他道：「七天時間.已經是我們的極限，即使我們還有剩餘的財力，但陣法已經容納不下多餘的構造，否則面臨崩潰的危險，再說路加德那傢伙的身體，能不能再撐七天也是個問題，七天之內，必須決出勝負。」
盧恩搖搖頭，顯然對這次戰鬥不太看好。
從剛才克里斯的話不難聽出，路加德的實力或許是用了某種秘法，早就遠超旁人的想像，達到了恐怖的序列4！
可序列4聽起來在帝國之中是獨霸一方的強者，但面對序列2的古老半神之時，依舊不夠看。
兩個序列的差距，絕不是什麼序列9到序列7，亦或是序列6到序列4的差距。
是生命本質的區別！
九頭蛇雖說只剩下五顆蛇頭，實力削減一半，可還是太難了
「艦隊停止！準備作戰。」
離九頭蛇還有十海里的位置，艦隊緩緩停下，在狂風暴雨中和九頭蛇對峙。
九頭蛇不斷撞擊在透明的壁障之上，發出讓人膽顫的聲音，生怕它巨大的身軀，什麼時候就將陣法撞碎。
當九頭蛇發現眼前的人類是有備而來，自己短時間無法撞碎屏障之時，也是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緊接著，一顆蛇頭中，猛然噴吐出火焰！
「法術之書十三：水盾！」
艦隊上的陣法亮起，周圍的海水源源不斷匯聚在艦隊前方，被火焰蒸發成白色的蒸汽。
滾燙的雨點落下，灼傷了不少士兵的皮膚。
「巨炮準備。」在水與火對峙的時候，艦隊後方的海水之中，一尊巨炮緩緩浮現。
古代魔神鍊金巨炮！
由盧恩親自尋回的大傢伙，在此刻終於是派上了用場。
長達三十二米的巨炮，看起來便極為有威勢。
一發巨大的鍊金炮彈裝填後，整個炮身上，精美的花紋剎那間亮了起來。
它的底部，巨大的能源供應倉中，滿是液態靈性。
聚集一次炮彈，花費了將近五萬單位靈性值！
光是驅動能量，一炮一百萬金幣！
堪稱奢侈！
「咚！」
半分鐘後，巨炮第一次充能完畢，成功激發！
裝載巨炮的船隻，被後坐力推動了足足幾十米。
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弧線，命中九頭蛇的頸部！
炸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
九頭蛇吃痛，有些憤怒地嘶吼。
士兵們都在歡呼，握拳。
盧恩眾人臉色不太好看。
這一擊.巨炮威力有限。
對九頭蛇造成的傷害，可能就相當於一個人類走在路上被小型寵物狗咬了一口。
有一定的損傷，但不致命。
想要對其造成本質性地傷害，起碼得來上幾百炮！
消耗的資源不計其數。
而九頭蛇的反擊，同樣來得迅速。
天空中，一陣帶著火焰的隕石墜落！
九頭蛇的能力「火焰」.竟然能夠召喚隕石！
「嘭！」「嘭！」「嘭！」
每一顆隕石，都比一間普通的房子還大。
墜落之際，就像是冰雹一般落下。
砸在艦隊上方的屏障上，變成火紅色的碎片。
這一場隕石雨，覆蓋了整片海域。
就算是在離此地極遠的地方，也能發現此地的異象。
附近幾個公國的人，也都是察覺到了什麼。
火焰隕石之下，艦隊艱難支撐。
隕石之後，恢復了一些平靜。
本來以為九頭蛇的攻擊停止，結果天空中，又開始下起毛毛細雨。
這些雨的顏色，像是岩漿一般的紅橙色。
粘稠，柔軟，落在屏障上，開始腐蝕。
花費了重金打造的艦隊聯合陣法屏障，在九頭蛇幾次試探性地攻擊下，開始出現漏洞！
「火焰、水、瘟疫的完美融合」克里斯竟然用手接了一絲雨點，手掌瞬間被腐蝕穿透。
他的神情有些呆滯，「三種元素的融合，竟然能夠如此毫無瑕疵，這就是序列2的境界麼」
盧恩則是對這些細雨避之不及。
現在的他，一種元素都還沒有掌握。
更別說融合元素了。
九頭蛇隨意展現出來的手段，就足以碾壓在場的所有人！
這就是.神！
站在船頭的路加德，亦是伸出手來。
一絲細雨落到手心，卻是融入他的身體。
他的胸口，一株蛇藤湧出！
這是九頭蛇同源的神性！
他的聲音也有些無奈。
「原本打算先進行遠程消耗，再殊死一搏，但看來還是我們低估了遠古序列2的強大。」
「克里斯調動艦船，完成接下來的陣法布置，我要出手了。」
「沒有時間再等待。」
路加德的身軀，在此刻開始膨脹。
仿佛逆生長一般，從暮年退回到壯年，再到青年！
那個擁有著翩翩風度，不可一世的張狂海軍少將！
數十種花費苦心收集蘊養融合的神性，這一刻在他的胸口綻放開來。
如同一朵妖艷的花朵。
他的氣息，也在這一刻快速攀登。
從序列4序列3
直至觸摸到序列2的門檻！
然後艱難越過序列2一點點。
他手一張，一把戰斧出現在手中，戰意正濃。
「狂野之息修行法，終極奧義。」
「神性天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