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喜劇大師，吞星天狗
位於世界邊緣某座大島上的聯合藥品公司，連黑暗童話樂園的一波攻擊都沒有撐住就煙消雲散。
轟隆隆
嬉命小丑親自出手，用彈弓將幾顆小石子射向天空，等到石子墜落的時候卻已然變成了熊熊燃燒的巨大隕石。
划過天際的流星雨只是一眨眼就把總公司下屬的核心產業輕易抹去。
數不清的小丑、木偶師、魔術師、舞娘、歌唱家等等，曾經屬於殿堂序列超凡者，現在卻全都被嬉命小丑污染的眷族衝進了公司駐地。
小丑炸彈落下，熾烈的火光接連騰起，飛刀、紙牌呼嘯而過。
在這裡供職的亡靈想要逃跑，卻接連被人砍倒在地，轉眼之間就死傷狼藉。
【嬉命小丑】顯然心眼極小，從來都是祂給世界帶來恐懼，以前還沒有人能在戲耍祂之後不用付出代價。
拜倫雖然不常駐世界邊緣，但他日進斗金的貿易公司卻在，作為摯愛親朋的堂兄也在。
逃離牢籠之前順手滅掉這片產業，只是提前收取一點小小的利息而已。
「【尼伯龍根指環】怎麼會突然失效？嬉命小丑都能跑出來，那更強的怪獸之母和克拉肯會不會也已經越獄？！
不行，我得跑！」
由於先前做的那個噩夢，愛德華在昨天就提前一步把未婚妻和小姨子們送到拜倫身邊。
現在遇到無可抵禦的危險立刻扭頭就跑，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現在公司里的亡靈勞工主要來源都是拜倫曾經幹掉的敵人，人類、眷族都有。
自從拜倫能用金、紅光條看清一個人的善惡之後，就把那些罪孽深重的手下亡魂給一股腦丟到了聯合藥品。
別看這裡是藥品公司，實際的運營模式卻跟那些私人監獄差不多。
罪孽重又沒錢的亡靈，就去挖礦收割魔藥；
罪孽不太重又能向親人託夢，讓他們通過金融街打錢的那些亡靈，可以做一些礦石精選，魔藥初加工之類的工作；
罪孽不太重又能源源不斷買包年會員的亡靈，就可以住單間，並且獲得足額香料供應繼續修行，除了得不到自由外一切如常，但刑期也會相應延長；
至於那些一直搞事情的刺頭，就會跟路易十一和他的男朋友們關到一起。
只要一晚上就會被改造成走路一瘸一拐的合格牛馬。
本就是廢物利用，即使全都損失了也一點都不心疼。
只可惜，愛德華才剛剛帶著公司的流動資金跑出沒幾步，就像突然喝醉了一樣身體東倒西歪，連路都走不直了。
耳邊先是傳來幾聲小丑的怪笑聲，隨即眼前被摧毀的建築廢墟迅速扭曲，浮現出馬戲團一樣的詭異場景。
花花綠綠的光影讓人看不真切，鼻腔中被濃厚的血腥味充斥，大腦像是坐了幾十趟過山車一樣煩惡欲吐。
同時，四周一群裝扮各異的詭異小丑正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過來。
「這不是錯覺。是有五階高序列的小丑來抓我了！」
意識到這一點，愛德華沒有半點遲疑，果斷拔出腰間刻著符文的儀式匕首，一匕首捅穿了自己的心臟。
對著周圍蜂擁而至的各色小丑豎起中指：
「傻了吧，我是巫妖。」
巫妖的命匣才是本體，肉體死亡後靈魂會第一時間在命匣邊重生。
儘管需要付出靈性降級的代價，並且丟失身上的所有財產和裝備，卻沒有比這更快捷的逃亡方式了。
但他的靈魂才剛剛離體，就有一隻冰冷的手掌按在他的頭上，把他給重新按了回去。
「嬉命小丑？？」
來人對臉色大變的愛德華露出一個瘮人的笑容，親自拔下自己一根彩色的頭髮，種到了這位巫妖的心口。
頭髮立刻像小蛇一樣蜿蜒蠕動著把破損的心臟重新縫合起來，跟新的一模一樣。
【嬉命小丑】一開始只是一件象徵著恐怖本身的人皮小丑服三件套，後面殺的人越來越多才成長到今天的半神層次。
號稱只要有人類有恐懼的地方就會有嬉命小丑。
即使被封印後，嬉命小丑也會時常響應儀式，將自己依附的那件詛咒之物的一根頭髮送到現實世界。
形成各種各樣的次級詛咒之物，順便把其他人變成自己的傀儡。
上一個受害者就是【木偶王】路易，還是拜倫親手給他綁上的頭髮。
連一位傳奇都扛不住，自然也不是愛德華這樣一個區區四階神話生物能抗拒的。
隨著彩色的頭髮鑽進他的身體，愛德華臉上自動生出了油彩，長出了小丑的紅鼻子，黑色的頭髮也變成了彩色的爆炸頭。
當久了「牢頭」的愛德華這才意識到，一個有腦子的【嬉命小丑】跟沒有腦子的【克拉肯之觸】殺傷力完全不一樣。
「拜倫，不好了」
正要對自家堂弟示警，嬉命小丑就在他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手指過處他的上下兩瓣嘴唇竟然真的長到了一起。
嬉命小丑勾勾手指，他就身不由己地走進了其他小丑的隊伍。
「等我抓到拜倫·蘭開斯特，就讓你們兄弟天天為我表演鑽火圈和空中飛人，再讓你們的家人當蒙面飛刀的標靶。
還要請全世界的人都來一起欣賞你們跟我作對的下場，我要用恐懼統治整個人間，嘎嘎嘎」
這時，【潛屍鰻王·撒麥迪】的化身【守門人·雷格巴老爹】一步竄到小丑身邊，抓住他的胳膊急促道：
「小丑，我們該走了。物質世界路西菲爾那邊出了變故，錨定正在變得越來越弱，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著發動守門人的神職，抬手推開了兩界之間的門戶。
七丘之城。
當青銅大門被從內側推開，兩道人影和一個龐大的神國「黑暗童話樂園」降臨的時候。
路西菲爾臉上的彬彬有禮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跟教皇一模一樣的「傲慢」。
這位舊神要比教皇聰明太多，實力沒有壓倒性優勢的時候好像一位貴公子，不著痕跡地慢慢拖延時間。
取得優勢之後才當場暴露本性，對拜倫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冷笑：
「長生種可以耗費幾十上百年只為了實現一個計劃。
為了今天，我所做的準備遠超任何人的想像，回歸物質世界的半神不是一位，而是兩位！
蘭開斯特，準備好迎接你和人類的末日了嗎？」
說著祂還後退一步，將主事的位置讓給了後來的嬉命小丑。
順便和潛屍鰻王撒麥迪使了個眼色，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大功告成的欣喜。
「吸引火力的靶子來了，舊神和眷族的好日子也要來了。」
舊神謀劃回歸物質世界的一次次失敗，讓祂們早就認識到人類還依舊強大。
【阿賴耶】始終都在冥冥中推動著人類集體潛意識全力排斥著舊神和眷族，甚至干擾到了祂們這些舊神的命運。
在螺湮紀之前誰要是敢提前跳出來，就必定會迎來嚴打。
路西菲爾知道，自己剛剛降生就撞上了拜倫這個【人類皇帝】絕對不是什麼巧合。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要不是被阿賴耶連番催促，拜倫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殺到了七丘之城。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只要有【嬉命小丑】這個殺人無數，凝聚了海量負面情緒，堪稱人類意識黑暗面的活靶子頂在前面。
必定會第一個吸引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全部仇恨。
祂們這些舊神就能像太陽下的燭火一樣隱藏起來，再也不會被輕易針對，窺破行跡。
【嬉命小丑】顯然沒有被人當槍使的自覺，看到拜倫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嘎嘎嘎我就說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剛剛回到物質世界就遇到了小丑的老朋友。
你是專門來參加小丑出獄派對的嗎，拜倫·蘭開斯特？
等等！讓小丑來親自挑禮物，就要你的腦袋吧！」
伸手掏啊掏，從褲兜里掏出一支畫筆，揮手在拜倫頭頂畫出一顆黑漆漆的鉛球，又在上面標註100000噸！
神奇的是，這副虛空畫作突然就變成了現實。
轟隆隆
足足有五艘無畏級戰列艦總和的沉重鉛球，像一顆隕石一樣從天而降，狠狠砸向拜倫頭頂。
拜倫沒有先顧及嬉命小丑，而是第一時間找到了變成小丑後被丟進黑暗童話樂園的愛德華。
在本來就迭滿的各種加護賜福之外，又額外給他的命匣拍上了一個【欺詐】。
保證沒人能看出他身上還有一張與小丑力量同源的底牌——【噩夢】神職！
只要愛德華不死，拜倫就有信心重新把他給救回來。
這才縱身躲過那顆十萬噸的鉛球。
鉛球墜地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大的深坑，隨即又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被風一吹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灘黑色的顏料。
拜倫也不由震驚於小丑權能的荒誕、詭譎，小丑本體的實力要比起當初見過的木偶王化身強得太多太多。
「嘎嘎嘎再來！」
小丑對拜倫臉上吃驚的表情十分滿意，抬起畫筆向下一劈，在天上畫出一道熾白的雷霆。
下一秒一道真實的閃電就落到了拜倫頭頂。
強大的電荷瞬間就被拜倫瞬間吸收殆盡，只剩下些許白色的顏料灑落在地。
磁場環繞拜倫化作光圈，他抬手就是一發彈道跳躍轟了出去。
五顆分彈頭炸開大氣，攜帶著金色長虹和巨大的氣爆聲撲向嬉命小丑。
後者怪叫一聲，竟然伸手就把腳下的大地整個掀了起來，變成非牛頓流體一般的巨大盾牌，抵擋他的彈道跳躍。
轟隆隆
熾熱的衝擊波攜帶著彈片將「盾牌」掀飛了一層又一層，直到消耗四顆彈頭之後，第五顆彈頭才終於穿透了這層厚重的屏障。
就在最後一顆分彈頭即將落到小丑腦袋上的時候，祂突然張開嘴巴，上下顎分得比彈頭還大，一口就把鯨油炸彈給吞了下去。
彈頭繼續向前飛，穿過祂的食道、胃袋、腸道推著祂的整個屁股一路拉長了幾十米。
嬉命小丑的身體就跟彈性十足的皮套一樣，哪怕被繃緊到了極限都沒有破，直到引信觸發，鯨油火藥轟然爆炸。
小丑好像氣球一下子膨脹到了極限，不由自主張開嘴巴，身後褲子炸裂，前後一起噴火。
幾個呼吸之後就恢復如初，打了一個黑漆漆的飽嗝。
表面看起來幾乎毫髮無傷，被燒出一個窟窿的褲子也迅速復原。
拍拍自己的肚子，對拜倫調侃道：「好飽，好飽。」
晉升半神之後，核心神職會在原本基礎上演化出新的權柄。
【魔法女神】艷后的權柄是【神秘根源·萬法通曉】，能學會並使用各種強大的黑巫術和神術。
小丑的權柄則是【藝術殿堂·喜劇大師】。
幫祂成為整個殿堂序列的最上位存在。
不僅是小丑的消失、變化、預測、懸浮、透視等能力更上一層樓，還能將畫家、作家、舞蹈家等各種職業的能力提升到六階半神的層次。
依託【命運】神職肆意給別人製造悲喜劇。
「你核心權柄是【雷暴】嗎？遇到小丑，你算是遇到克星了。」
揮手在地上畫出一個黑色山洞，往裡面一跳瞬間消失不見，同時又從拜倫頭頂上方驀然張開的洞口裡跳了出來。
咬住自己的大拇指用力吹氣，一隻右臂膨脹了十倍，末端迸出狼牙尖刺狠狠朝著拜倫的腦袋砸了下來。
拜倫身形一閃，以超絕的劍術乘著祂帶起的氣流高高騰起，不僅躲開了這一擊，還躲開了祂左手揮舞過來的一塊白色橡皮。
這塊橡皮給拜倫的威脅感比右手的橡膠棒還要大！
畢竟，祂既然能把畫出來的東西都變成現實，那被祂擦除的東西又會是什麼下場？
橡皮擦過右手帶起的氣流，氣流連同灰塵轉眼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拜倫後背一寒，即使不知道這片橡皮擦除的上限在哪裡，也一點都不想讓它落到自己身上。
剛剛飛速抽身而退，路西菲爾就提著潘多拉魔盒化作的鋸齒大劍撲了上來，和嬉命小丑一同發起圍攻。
墮落天使的【創世山墜天儀式】分成三層：個人的墮落、集體的墮落、世界的墮落。
就連傲慢晨星·路西菲爾自己當初也只是採用了「集體的墮落」，帶領著三分之一的天使叛變、墮落，投入到了惡魔的陣營。
沒能達成最高成就，拉著整個世界一起下水。
這一次終於遇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日不落第一帝國和龐大的勢力輻射範圍都以拜倫為紐帶，力量和權力高度集中的同時，也出現了顯而易見的致命弱點。
只要幹掉拜倫這位中央集權的【人類皇帝】，整個物質世界都會陷入一場大混戰，法網崩潰指日可待。
螺湮紀說不定可以一下子提前幾十年！
路西菲爾一邊揮劍狂攻，一邊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蘭開斯特，我確實沒有騙你。
你是人類代行者，我們卻是世界代行者，誰大誰小你不會分不清。
已經初步覺醒，獲得了獨立自我的世界意志都投降了，你還要帶領人類族群繼續死戰到底嗎？
你越晚投降，對這個世界的罪孽越重，越會讓世界意志憎惡你。
我勸你還是趁著剛剛得到權柄，把人類族群賣個好價錢趕快降了吧。
到時候有世界意志眷顧，做一個占據三相點的【神上神】不敢說，晉升七階真神絕對不成問題。」
對面，拜倫被兩位實打實的老牌半神圍攻，很快就落到了下風。
與石中劍人劍合一在傲慢晨星和嬉命小丑的包圍中左突右沖，【太陽風暴】對舊神的克制力也沒能抵消一位半神的戰力差距。
但即使形式險惡。
又從路西菲爾口中聽到一個堪比世界毀滅般的驚天噩耗，證實了與三位人類神王惡鬥的，正是那個靠著源質之海才得以覺醒的世界意志，他也沒有任何一絲動搖。
甚至反唇相譏道：
「我膝蓋太硬，跪不下去！
把【舵】交給源質之海，最終的下場不過就是跟你們一樣當狗而已，即使做了神上神，頭頂還始終都蹲著一個源質之海。
祂讓你們舔勾子，你們敢不舔嗎？
世界意志？跪地投降的叫門天子我可不認！
再說，即使世界意志真的在『三相點』里打崩了人類三神王，我不信祂自己毫髮無傷。有本事就讓祂出來打我。」
傲慢晨星和嬉命小丑對視一眼：
「他不上當？」
「只能強殺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要招降，只想擾亂拜倫心神，一旦出現遲疑就全力爆發將他斬落馬下。
他們兩個又不是世界意志，開出的空頭支票本就是廢紙一張。
就當拜倫以一對二陷入苦戰的時候。
倒數第二座山丘上的那座教堂里，【世界上第一面玻璃鏡】鏡面劇烈閃爍。
卻靠著神國和暗殺神職隔斷了所有異象，沒有讓其他人察覺到這裡發生了什麼。
一道黑色的剪影從鏡面中溢出，貼著地面瞬間抵達戰場，藉助【嬉命小丑】腳下的陰影遮掩，重新化作人形。
正是剛剛成功斬殺聖約翰，完成了自身六階晉升儀式的【暗殺之神】阿蜜塔！
身邊無窮陰影化作流動的漆黑液體，包裹住女孩頎長的身體，形成一件勾勒出她曼妙曲線的純黑緊身衣。
手握彎刀，滿頭烏黑長髮違反重力，像水中的海藻凌空舞動。
此時的阿蜜塔將一道連光線都吞噬殆盡，完全不反光的陰影披在身上，整個人就如同一個人形黑洞。
偏偏跟陰影完美融合，連兩位半神都沒有發現這裡藏著一個暗殺者。
看到兩人全力圍攻拜倫，女孩翠色的雙眸中眼神一寒，攤開手掌，掌心裂開，一隻獵犬的腦袋鑽了出來。
如同一位最老練的獵手，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嬉命小丑。
她原本的奇術【暗影冥洞】能自由操縱陰影化作武器、術法，並且用極致的黑暗化作冥洞吞噬一切，物質、能量、乃至靈魂。
能將各種被吞進去的生靈變成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暗影僕從，還能把它們以能量的形式壓縮後重新吐出來。
這一次在晉升之後，奇術和神術融合蛻變成了【虛無之地，吞星天狗】，不僅原本的能力大幅提升。
一旦被她支配的吞星天狗吞掉，就會被關進沒有光線、沒有空氣、沒有邊界的虛無之地。
經常坐牢的朋友都知道，監獄裡最恐怖的懲罰就是關小黑屋。
在這裡自身的系統比【受縛的造物主】還要孤立。
不說外界的聲音、信息，連光和空氣都接觸不到，即使神明被關進去，時間一長百分百變成瘋子。
正當嬉命小丑和傲慢晨星已經取得優勢，準備狠狠加上一把勁，把拜倫大卸八塊的時候。
前者身後那隻與陰影夜色融為一體的狗頭轟然暴起，在祂反應過來之前一口咬住了祂的大腿。
完全沒有防備到這片大陸上還有另一位半神存在，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就被狠狠扯進了虛無之地。
拜倫立刻劍鋒一轉和持刀斬落的阿蜜塔，前後夾擊臉色大變的路西菲爾。
「你之前拖延時間是為了等援兵，巧了，我也是。」
以一敵二的戰局瞬息逆轉。
與此同時，愛德華的命匣也被嬉命小丑那一聲驚叫徹底充滿，半神的恐懼靈氣質量遠超普通人。
被塞進黑暗童話樂園的某個小丑身上跟著一起神光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