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各自的成長（4400）

  時間飛逝，一眨眼就來到了六月下旬。

  隨著季節更替，源質潮汐的強度越來越強，班塔安群島內的天氣也顯得更加暴戾無常。

  月牙形尤卡坦島的北部，阿茲克帝國的邊緣地帶，屬於亞熱帶荒漠氣候的托爾特克城郊。

  一場颶風席捲著噼里啪啦的豆大雨點，甚至是青蛙、海魚呼嘯而過。

  在吹過這座城市上空時，還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幾分不祥的血色，似乎也宣告了這座城邦中某些人的悲劇命運。

  轟隆隆.

  一群十幾頭渾身漆黑，頭大肩寬，好像生鐵鑄造成的野牛，集合成一道鋼鐵洪流在荒野中高速奔馳。

  作為班塔安群島中體型最大的哺乳動物，肩高超兩米，體重甚至能達到一噸，集群衝鋒無人能擋。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在野牛群中還有一頭潔白如雪的白野牛，不光毛色特殊，體型也格外健壯。

  簡直好像一座移動的小山。

  就當它們一路衝出瀰漫著一片喊殺聲的土著城邦，即將衝進草比人還高的茫茫草原時。

  咔嚓！咔嚓！

  隨著一連串的脆響，最前排的五六頭野牛的牛腿被地上密密麻麻的陷馬洞輕鬆別斷，它們頓時失控像戰車一樣哀鳴著重重砸在地上。

  也阻擋住了身後其他同伴的逃亡之路。

  同時，茂密的草叢裡鑽出一群皮膚慘白，眼圈發黑，渾身散發著濃重死氣的精銳海盜。

  身上還佩戴著「先鋒領航軍事派遣公司」和阿茲克王城的標誌，代表著他們帝國僱傭軍的身份。

  一起端起手中加裝了防雨罩的「甲板清理機」，對著眼前這群驚慌失措的野牛就扣動了扳機。

  鋼珠迸射，血花四濺，大多數野牛都當場倒在了地上。

  只剩寥寥三四頭黑色野牛竟化作了牛頭人身的【野牛武士】，提著黑曜石鋸劍就狂撲過來。

  「哞——！」

  隊伍中的那頭白色野牛也雙目赤紅怒吼一聲，凌空躍起化作一個體型龐大的白色牛頭人。

  拎著兩柄沉重的黑曜石鋸劍就朝著他們沖了過來，語帶悲憤道：

  「那些該死的叛軍已經配合你們奪取了城邦，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們？

  你們和阿茲克王城就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老實人】八指和身邊的二十位【灣民狂戰士】，各自從背後拔出一柄雪亮的雙刃戰斧，大步向著他們迎了上去。

  八指愈發刻板的臉上滿是冷峻：

  「【白牛王】庫奧特，放棄掙扎吧。

  誰讓你殺了信奉【天國之主】的使者呢？

  膽敢欺負我們老實人，都該死！」

  死掉的使者倒也不完全是拜倫的人，只是阿茲克王城特諾奇蒂特蘭派出的招降人員而已。

  而且也不是真的那麼「老實」。

  可能是態度稍微蠻橫了那麼一點，對其他土著也傲慢了那麼一點，就被這位庫奧特國王當場斬殺。

  生活在托爾特克城的這一支土著又稱：蘆叢之民，是一群供奉【白水牛之靈】普特珊維的【野牛武士】。

  城邦王位不靠血脈傳承，而是誰能俘獲一頭白水牛作為獸魂，誰就會自動加冕國王或稱為繼承人。

  普通人一輩子得有多大的能耐和福氣才能碰到這種好事？可以一步登天，加冕為王。

  王位來的艱難自然更加珍惜。

  雖然只是讓他們放棄對守護靈信仰，整體納入黃金律法的體系。

  但蘆叢之民的情況與別處不同，王位來自白水牛，放棄信仰就相當於放棄了他身為國王的合法性。

  他又怎麼肯干？

  頑固不化的王自然也就成了城邦所有階級的敵人。

  直到事情最終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

  他的存在擋了太多人的路，城邦內部大多數居民看到階層躍升和更近一步的機會，便在今天揭竿而起，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可惜這位【白牛王】實際上並不清楚。

  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們阿茲克王城向其他城邦派出的使者.老死！

  好像有被殺體質，出使的時候動不動就被人殺。

  等使者被殺的消息傳回去，城邦立刻高舉不敬神明的大旗出兵討伐，再扶植聽話的代理人上位，然後在經濟和精神領域慢慢同化。

  比起南方相對溫和的塔雅帝國，【征服者】科爾特斯和阿茲克人都更加野蠻、直接。

  道德底線也低到了近乎沒有的程度。

  相應的效率倒是十分不低，拜倫也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喝啊，嗜血狂戰！」

  八指爆吼一聲，一道血色光圈在他身上轟然炸開，體型瞬間膨脹一圈，雙眼也化作了森冷的血色。

  看似瘋狂，眼睛深處卻又存在著極致的清明。

  踩著腳下的泥濘，以區區二階之身便第一個向著那位三階的【白牛王】沖了過去。

  靈光湛湛的奇物斧刃與被薩滿祝福過的黑曜石鋸劍交擊，炸開一道爆裂的氣浪。

  明明職階更低的八指，卻沒有被對方碾壓，只是稍微後退半步便成功堅持下來。

  然後狂吼著繼續撲上。

  其他人只去圍攻其他的黑色牛頭人，也不來搶這位水手長的獵物。

  轟！轟！轟！

  一聲聲雷鳴接連炸響，八指越戰越勇。

  開啟二階職階能力【嗜血狂戰】後，能以一階的【超凡耐力】為根本，大幅提升體質、力量、反應速度、野性直覺、恢復能力.

  屏蔽痛覺的同時，自身對各種異常狀態的抗性大大增強。

  那些能對普通人致死的詛咒、酸液、火燒、貫穿傷，對他來說只能算是稍微影響戰鬥力的輕傷。

  即使平時沒有發動超凡能力，也會促使身體素質不斷增強。

  八指的體型已經足足長到了兩米三，好像一個小巨人一樣。

  更重要的是。

  他敢於以傷換傷，以命搏命，即使渾身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也不退一步，讓對面的白牛王都連連驚呼：

  「瘋子，哪裡來的瘋子！」

  八指一邊打，身上的傷勢卻也在以恐怖的速度快速復原。

  流出的鮮血沒有一滴滴落在地，而是不斷流動著，在他另一隻手裡變成一柄黑紅色的雙刃巨斧。

  斧刃揮舞，連空氣都在發出刺耳的尖嘯。

  顯然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單純狂戰士，而是一位在被拜倫【初擁】之後，已經化為了半夜魔的強化版狂戰士。

  他繼承的能力不多，只有兩個：

  身體素質堪比五人合力，且恢復力驚人的【半夜魔之軀】；以及以血為戰鬥媒介的【斗流血法】！

  大大彌補了狂戰士容易短命的缺陷。

  八指看著傷勢雖然比自己輕，恢復速度卻比自己慢上許多的野牛武士，笑容冷冽，露出森寒的潔白牙齒，再次揮舞戰斧朝著他撲了上去。

  「以船長之名起誓，無論是一百斧還是一千斧，今天我們兩個只能有一個站著回去。」

  【灣民狂戰士】的晉升比海盜還要簡單直白，只要「殺殺殺」就行了。

  要求是要在一場場殘酷血腥的死斗中倖存下來，五人、十人、二十人

  達成劍士們口中常說的十人斬、百人斬、千人斬的成就，就能踏著敵人的屍骨完成晉升。

  來自拜倫【初擁】的額外加成，也讓八指有了發起躍階狩獵的本錢。

  又過了幾分鐘，直到八指實力全開，卻依舊沒能壓垮對手的時候。

  才意外發現對方身上始終籠罩著一層牛形的白光，肉體恢復力雖然不行，卻能持續補充靈性。

  終於意識到這位國王在逃跑的時候，竟連自家的守護靈都給一起帶上了。

  果斷放棄了原來的狩獵晉升計劃，大喝一聲：

  「格斯，這個獵物分你一半。」

  下一刻，白牛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就等你這句話，我這柄『三級聖遺物·解牛刀』早就饑渴難耐了。

  這刀長二十公分，只是用最普通的鐵和木柄製成。

  卻因為刀的主人對牛身了如指掌，庖刀解牛，遊刃有餘，數十年不磨依舊光亮如新。

  可是承載了一段民間傳說的佳話啊。」

  白牛王扭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相貌、身材全都平平無奇的青年，只是有一雙和狂戰士一樣的血色眼睛。

  手中果然握著一柄庖刀，只是看上一眼便下意識覺得那刀寒光透骨，連骨髓都要被凍僵一樣。

  旋即身前、身後兩人一起撲上，他在揮手抵擋之際，一條胳膊竟瞬間飛起。

  牛皮、關節、筋膜、肌肉.竟然全都沒有對那柄刀造成一絲阻礙，甚至連一絲痛楚都沒有感受到。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口中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

  「啊——！不要殺我！」

  卻很快就被斗流血法和解牛刀一起大卸八塊。

  戰鬥結束後，再看格斯手裡又哪有什麼【三級聖遺物·解牛刀】，只有一柄普普通通的匕首而已。

  剛剛都是幻覺！

  只有三階的【幻想寶庫】才有具象奇物和聖遺物的能力，這種能力格斯暫時還不具備。

  但只要迷惑對方感官，讓對方相信東西是真的，就可以真正發揮出那種聖遺物的神奇效果。

  格斯在成為一位半夜魔之後，從拜倫那裡繼承的核心能力恰巧便是【魅惑人類】。

  配合幻影之刃支配五感，混淆存在感的能力，這才達成了剛剛冒充聖遺物「庖丁解牛」的非凡效果。

  裝神弄鬼的兇殺結束，兩人雖然還沒能晉升三階，但靈性卻又提升一截。

  只差一個足夠分量的對手作為祭品，就可以完成晉升。

  【榮耀階梯】的職業只要有足夠的機會去履行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能快速晉升。

  跟狂戰士差不多，刺客的晉升路線就是不斷地執行刺殺任務，一個又一個兇殺案做下去，開啟一場又一場【幻影殺手的連環兇殺案】。

  有一說一，雖然他們跟教會中傳統派系有仇，但這個龐然大物確實對大陸的穩定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卓越貢獻。

  他們要是敢在舊大陸這樣殺人，八成用不了多久裁判所的裁判騎士們就要上門開燒烤晚會。

  不然也不會有東西海岸各位大海盜們集體出走班塔安群島了，象徵著動盪的職業就該一生追逐著動盪。

  「這傢伙窮鬼一個，小城邦油水就是少。」

  格斯嘴上這麼說著，依舊耐心搜颳了受害者身上的每一枚金飾。

  他從不碰什麼理財、投資、股票，只存先鋒銀行的零手續費儲蓄項目。

  只要每天看一看存單上的數字，他連晚上做夢都是甜的。

  順便又來一發【鮮血聖杯】將地上的屍體也給吃干抹淨。

  這一部分超凡材料需要去還船長的夜魔「晉升貸」，雖然利息不算高，也萬萬不能浪費任何一點戰利品。

  【海盜十誡】越來越完善，他們也不想帶頭破壞規則。

  唳——！

  這個時候一聲高亢的鳴叫聲穿透颶風落到他們耳中。

  抬頭一看，來者擁有獅子的軀體與利爪、鷹的頭和翅膀，好像一隻傳說中的獅鷲。

  那獅鷲口吐人言，卻是【血紅威士忌】阿爾弗雷德的聲音：

  「打完了嗎？回去開慶功宴。

  城邦里的代理人說要介紹他們的王太后，給我們這些神的使者認識認識呢。」

  顯然，阿爾弗雷德已經領先他們一步，完成了自己的人生菜單，成功晉升三階【美食家】。

  獲得了三階的能力【聖餐食譜】：

  「不再局限於類似象拔蚌、威士忌等等單一的美食，而是能讓不同的食物和烹飪方式組合，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而每個人的體質和喜好不同，三階美食家的『聖餐食譜』自然也不盡相同。」

  恰好他從拜倫身上繼承的能力是【吸血鬼之觸】，還有一系列異界美食，食譜風格自然也隨之改變。

  比如這種：

  「破碎的內臟，凝固的鮮血，纏繞的觸手，無神的眼珠，乾癟的肢體，殘缺的大腦，猩紅的果實。

  在紅與白的對立中翻滾，在黃與褐的交融中沉寂！」

  實際就是他最愛的火鍋亂燉，萬物皆可涮鍋。

  帶湯一起喝下去，化身成什麼獅鷲、奇美拉、章鯊、菜狗、貓狗.等等都不在話下。

  其實不只是他們，先鋒領航殖民貿易公司的相當一部分海盜都被派到了戰亂不休的尤卡坦島上練兵。

  海盜信奉「剩者為王」，在戰火中活下來的自然實力大增。

  拜倫雖然人還在激流要塞薇爾莉特的房間裡，卻通過越來越強的【黃金律法】，將遠方發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勢力重要，但嫡系近衛軍的成長也是重中之重。

  他自己已經到了四階的關口，接下來已經可以提前準備晉升儀式，還有「英雄兵種」的建設。

  提前準備總比事到臨頭手忙腳亂要好的多。

  雖然隊伍建設只是剛開始，卻已經漸漸有那麼一點「海盜王團」豪華配置的味道了。

  直到他轉換了一下視野，看到皇家港某座莊園中，【守護騎士】布魯赫扶牆而走，走兩步就敲敲自己的老腰，口中不時發出：

  「噫嘶哈嘶哈」的怪異聲響。

  再看他身後一襲舞娘紗裙，肌膚紅潤，一雙異色瞳中好似都要滴出水來的【妖精】瑞格蕾爾。

  拜倫突然意識到，布魯赫恐怕才是他們這個核心團隊中「成長度」最高的那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