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近在咫尺的新大陸
當初在記錄這篇航海日誌的時候，科拉斯金明顯還是一個正常人。
寫下的文字十分條理清晰。
「白銀紀1471年12月25日。
今天恰好是聖子的聖降日，但水手沒有禮物、沒有糖果、也沒有家。
似乎也沒有造物主的憐憫。
馬戲團號自從進入『世界之蛇·天球環流帶』之後，已經在這片充滿危機的地方整整遊蕩了三個月。
無論是補給，還是船員們的士氣、健康狀況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幸虧加了橘子汁的朗姆酒儲備還算充足，讓他們不至於因為『壞血詛咒』而造成大面積的非戰鬥性減員。
我認為這種連高序列超凡者都不能抵抗的疾病，一定是大海對海員們的詛咒！
只要連續兩個月沒有登上陸地就有很大概率被詛咒，實在是太可怕了，大海果然不是人類的家鄉。
如果我沒有花費大價錢，專門為馬戲團號建造了一座能藉助海浪航行的【船首像·滑稽小丑】，簡直不敢想像在無風帶中會遭遇多麼險惡的境地。
我常常在想，要是放開帆船，讓它在無風帶中順著天球環流一路向前，有沒有可能繞行整個世界一圈。
如果能率先達成這項壯舉，一定能成為整個人類航海史上都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由此獲得的傳說度，不知道能讓成功者獲得多麼巨大的力量加成。
只可惜，現在我想這些事情還是有些太早，沒有四階英雄級的實力，以及一大堆充當近衛軍的英雄兵種保駕護航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領航員似乎有了什麼新發現，我得去看看。」
「白銀紀1471年12月26日。
昨天我們竟然發現一條巴巴裏海盜麾下失事的探險船。
我懷疑是他們充當船舶動力的海怪出了意外，連累一整船的人都死在了海上，按照傳統我為他們舉行了海盜葬禮。
對了，當時我們唱的好像是灣民的《瓦爾哈拉的呼喚》，算了，這些巴巴裏海盜也沒資格挑三揀四。
這些東西全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我們從船長室里找到了一份殘缺的航海圖！
我非常確定這不是未探索完成的航海圖，而是一份完整航海圖被人有意分割開的一部分。
其中標註的一個名字叫『橋頭堡』的地點，已經深入了絕對無風帶，我覺得有必要去那裡看看。」
這段文字讓拜倫和薇爾莉特不由興奮起來。
當腦袋碰腦袋湊在一起的兩個人，滿懷期待地翻開下一頁的時候，大腦卻忽然一陣眩暈。
一股子大海一樣的腥咸潮氣撲面而來。
花花綠綠的文字，被乾涸的水漬暈開，好像是小孩子的信手塗鴉，夾雜著瘋子一樣囈語。
隨意瞧上一眼就讓人感到強烈的生理不適。
靠著拜倫右眼中【航海日誌】的洞察能力，才勉強辨認出了上面的主要內容：
「螺湮紀（劃掉）白銀紀1472年1月8日。
嘎嘎嘎，我們按照航海圖的標註又搜尋了半個月，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一道莫名其妙出現的洋流，把我們帶到了目的地。
那一定是我耳畔那個偉大存在的指引。
這是一座位於孤島上的人類遺蹟。
是的，雖然潮濕陰冷，有一半的建築都泡在水裡，到處都是已經鈣化的巨大鱗片（劃掉），但那一定屬於人類。
我知道這都很正常，非常正常，人類生活的地方本該就是這樣的。
直覺告訴我，這裡距離所有人都在尋找到的新大陸恐怕已經不遠了。
可是，在這樣一座早就廢棄的土著遺蹟里，怎麼會出現明顯是來自舊大陸的古老器物？還有一張價值無可估量的【黃金大鬼牌】呢？
難道說第一批到達新大陸的殖民者並不是我們，而是幾百年前的某一批古人？
我一定要解開這個秘密。
另外，祝賀，小丑又得到了一具新的身體，雖然現在還不屬於我，但終將屬於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濕漉漉的鬼地方了，嘻嘻（劃掉，劃掉，全都劃掉）.」
最後一段文字的語氣突變，就像是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拜倫懷疑，從那個時候開始，科拉斯金就已經被那個恐怖的【詛咒之靈】污染了。
至於，那座名為橋頭堡的目標地中一系列古怪.
扭頭看向地上的戰利品。
編筐里正是小丑海盜團上一次從「天球環流帶」中死裡逃生後的戰利品。
大量明顯是來自土著風格的陶製器具中，竟夾雜著一口舊大陸風格嚴重鏽蝕的鐵鍋。
黑曜石武器中，甚至還有一柄年頭十分悠久的殘破灣民戰斧。
這就跟在一座從沒有被打開過的千年古墓里，發現了一堆其他大陸人種的殉葬者一樣離奇。
這些東西絕不是來自最近才開始的天球環流帶探索行動。
而是明顯有一批舊大陸人，在那個地方生活了以百年記的漫長時光。
結合「世界之蛇·天球環流帶」的這個名字就來自於灣民的古老傳說（215章）。
合理推測，或許早在大航海時代開啟的數百年前，就有一批灣民中的海盜冒險家來到過這裡。
這份日誌到1月8日便戛然而止，再無更新，但繼續再翻一頁之後，一份折在一起的簡略航海圖卻掉落了下來。
薇爾莉特眼疾手快一把將它抓在手裡，在看清上面的標註時，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這是.父親的利維坦徽記！」
航海圖的繪製規則都是一致的，上面繪有由風向玫瑰或羅盤玫瑰引出的恆向線、標註海岸沿線的重要航點等等。
但是在風玫瑰或羅盤玫瑰正北方位上，通常會有一個獨特的裝飾設計，比如鳶尾花、金雀花等等，用於代表海圖繪製者的身份。
而【獵鯨者】身為海盜王，一生繪製了眾多的海圖，他的徽記正是【裂隙之鯨】利維坦。
那也是這位【獵鯨者】想要狩獵的終極目標。
女孩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這應該是一份經由巴巴裏海盜之後落到食骨小丑手裡的複製品。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殘缺的。
但沒有人能從父親手裡強行奪走航海圖，或許這就跟當初父親最後與另一位海盜王【大洋王座】見過的那一面有關係。」
拜倫輕撫女孩的背脊，安撫她的情緒。
但對她說的話卻同樣認同。
這張有些過分簡略的航海圖中，雖然有些部分難以分辨。
但馬戲團號卻藉助一道十分「巧合」的海流，將之補完了一部分。
要知道，小丑的平衡感無人能及，身體裡就像裝著一個人肉陀螺儀。
打個比方，把他們蒙上眼睛塞進密不透風的馬車裡，他們也能輕而易舉通過自身的微妙平衡變化，定位自己走過的路線。
他們即使不去找【大洋王座】，也能通過這份航海圖抵達那座極有可能位於新大陸邊緣的遺蹟。
既然航海圖來自傑克·哈羅德。
那這位海盜王【獵鯨者】，有很大概率也走上了一條同樣的路線！
「不過，三階的小丑去了一次就瘋掉了。
說明那裡恐怕藏著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和危險。
這次最好是能從【藍發】嘴裡得到當初兩位王號相見的線索，等我們做好準備之後再繼續探索。」
對科拉斯金來說，可能還有待繼續深入天球環流帶親自探尋灣民先驅的秘密。
但是對拜倫和薇爾莉特這種正追尋著復興預言的灣民後裔來說，卻相當於又補完了一塊拼圖。
來自【預言、王權與狂獵之神】的預言：
「帝國時代，灣民還在永夜半島的森林裡追逐野鹿，幾百年之後，他們將追逐整個白銀大陸。
用武力征服了大陸，卻又被異教的信仰征服，北地灣民的榮光隨之沉入海洋的最深處。
但終有一日會被鮮血和烈焰重新喚醒！
我的右眼將見證一切。」
前面的三分之二已經實現。
很多人相信最後的三分之一也絕不會例外。
當初【獵鯨者】傑克·哈羅德正是從「英靈殿·瓦爾哈拉」中得到了線索，才會出海探尋秘密，最終失蹤在汪洋大海里。
至此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蘭開斯特家族遭受池魚之災，被得到教會支持的白薔薇滅族。
鐵錨灣那些堅守傳統的北地灣民也被教會打壓，差點就國破族滅
拜倫和薇爾莉特這兩位北海帝國立國者、【藍龍王】萊因哈特的嫡系血脈後裔，命運也由此改變。
預言背後隱藏的秘密對他們兩個意義重大。
隨即，【隱秘：預言、王權與狂獵之神沃登的種族復興預言，歷史影響力69】解密度也從22％，跳到了28％。
這時，一陣翅膀拍打聲遙遙傳來。
卻是那隻肥碩的金剛鸚鵡托馬斯大副，慢悠悠地飛了老半天才追上他們。
沒等落下，就開始叫嚷：
「哦，我心心念念的優雅藝術家們，我終於追上你們了，兩位身上優雅的藝術氣息，實在是讓人陶.」
恭維的話猝然卡殼。
它低頭就看到了一場.大型兇殺焚屍案的慘烈現場。
由幾十個小丑組成的火堆熊熊燃燒，紛紛揚揚的灰燼漫天飄灑，落滿了附近的那些巧克力、蛋糕、餅乾小屋。
臉上還有血跡沒有來得及擦乾淨的雌雄雙煞，緩緩把腦袋向它轉了過來。
如出一轍的蔚藍色眼睛中閃爍幽光，仿佛倒影著鮮血、烈焰、屍山、血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