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叫他就顧先生,叫韓司禮就司禮!

  楚綿被噎得無聲。

  楚天河往日很少大聲和自己講話,但有關顧妄琛,總是失態。

  顧妄琛沉了沉眉眼,他聲音壓低,道:「是我的問題,岳父不要怪她。」

  「當然是你的問題!我這麼好的女兒嫁給你,委屈你了嗎?」楚天河瞪著顧妄琛,眼底寫滿責怪。

  顧妄琛看向楚綿,漆黑瞳仁神色雜亂。

  楚綿拉住楚天河,躲避顧妄琛的眼神,示意楚天河別說他了。

  醫院裡人來人往。顧妄琛畢竟是顧氏集團的總裁,在雲城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楚天河這樣指著腦門罵影響不好。

  楚天河惱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護著他!你是忘了他帶給你的痛了?你連命——」楚天河的話還沒說完,楚綿便打斷了他,「夠了爸爸!」

  楚天河的話戛然而止。

  顧妄琛睨著二人,瞳孔縮了一下。楚天河接下來要說什麼?

  楚綿為什麼忽然情緒波動?

  楚綿偏過頭,聲音很輕,「我已經知道錯了,一定非要在我的傷口上繼續撒鹽嗎?」

  她知道楚天河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質問她四年前顧妄琛被綁架,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換來了什麼?

  這段過往,她再也不想提起了。

  每每提起,都會讓她覺得她是個蠢貨。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心甘情願搭上自己的命,這不是蠢貨是什麼?

  「有什麼不能說的?說他兩句,你就心疼!」楚天河熄了火,語氣有些發悶。

  楚綿沒回答他的話,而是遞給顧妄琛一個眼神,淡淡道:「走吧,我送你。」

  顧妄琛卻看向楚天河,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楚天河瞪著楚綿,喝道:「早點回來,等下司禮還要來看爺爺!」

  楚綿:「知道了!」

  說完,楚綿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在了前面。

  楚綿摁了電梯按鈕,腳步停下。

  顧妄琛就站在她的旁邊,他劍眉緊皺,目光看著電梯。電梯上映出兩個人的身影,無論從身高還是容貌,都很般配。

  偏偏這樣般配,看起來會走完一生的人,婚姻卻如一團亂麻。

  電梯門打開,二人一前一後地進去。

  電梯裡無人,顧妄琛看向楚綿,問:「岳父剛才想說什麼?」

  「他還能說什麼?」楚綿語氣有些煩。

  「他好像有話要說。」顧妄琛說。

  楚綿難得轉過頭看他,一雙杏眸黯淡疲倦,她說:「他確實有話要說,有一肚子罵你的話。你要聽嗎?」

  顧妄琛哽住。

  楚綿瞳孔顫了顫,她也有一肚子委屈想和顧妄琛說。他想聽嗎?

  她想告訴顧妄琛,這些年為了愛他,她把家人傷害成什麼樣。

  告訴顧妄琛,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從來沒有人對她大聲呵斥,責怪她,羞辱她。

  可是這些年,顧妄琛把全世界的苦難都給了她。

  她還想告訴顧妄琛,其實她也很脆弱的。陸嬌需要他保護的時候,她也需要。

  而這些話,隨著楚綿咽下的委屈,一起湮滅在了她黯淡的杏眸里。

  她沒資格說,也沒必要說。因為顧妄琛從來不會在乎她說什麼。

  電梯門打開,楚綿立刻走了出去。

  顧妄琛看著楚綿倔強的身影,心尖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微微痛了痛。

  住院部門口,楚綿停下步伐。她面對顧妄琛,雙手規矩地放在身前,溫柔道:「顧先生,我就送你到這兒吧。打擾您了一上午,真是不好意思。」

  「嗯。」顧妄琛多看了她一眼。

  他想說,如果楚綿有需要的話,可以給他打電話。

  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一邊有人道:「綿綿。」

  這聲音過於耳熟。

  顧妄琛和楚綿一同看過去。便見韓司禮抱著花束和禮品走來。

  「顧總也在這兒?」韓司禮瞧著顧妄琛,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很意外?」顧妄琛冷著眼看韓司禮,語氣涼薄。

  他最近在和韓司禮申請同一塊地皮,兩個人正屬於競爭關係。

  「確實。我還以為顧總的心裡只有陸大小姐,沒有前妻家的事兒呢。」韓司禮微笑道。

  楚綿不禁看向韓司禮。

  顧妄琛皺眉,感覺到了韓司禮語氣里的敵意。

  韓司禮是不是懟人上癮,最近和他說話特別不客氣。

  「韓先生,請你擺正你的身份,別在這裡教育我。」顧妄琛上前了一步,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韓司禮,手臂搭在了楚綿的肩膀上,一把將楚綿摟到懷裡,強勢道:「我和楚綿還沒離婚,輪不到你在這裡叫囂!」

  韓司禮眯眼。他打量顧妄琛,再看看楚綿。

  楚綿臉上的表情很難堪。

  顧妄琛也只有在這種需要利用她的時候還記得她是她的妻子。

  楚綿拿開顧妄琛的手,對著顧妄琛說:「顧先生,您忙吧,不打擾了。」

  顧妄琛有些詫異,她竟然當著韓司禮的面推開他。

  「司禮,爸爸在上面,我們上去吧。」楚綿對韓司禮客氣道。

  韓司禮立刻點點頭,跟著楚綿進了住院部。

  唯獨留下顧妄琛一個人在門口。他盯著楚綿和韓司禮的背影,咬緊了後槽牙,心裡莫名湧上一股怒意。

  叫他就顧先生,叫韓司禮就司禮,還真是甜蜜啊!

  果然離開了他,眼光都變差了!

  想到這兒,顧妄琛便更生氣了。

  顧妄琛拉開車門上車,他心煩意亂地點了根煙。

  最近不知怎麼,心情易怒,每每不爽都想抽幾根煙冷靜冷靜。

  顧妄琛目光望向遠處住院部,一想到楚綿推開他,和韓司禮笑得溫柔,胸口便像是有什麼堵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將車窗落到最底,手臂搭在了窗戶上,菸灰往地上掉去。

  顧妄琛眉頭緊鎖,正想開車離開,卻發現副駕駛上落下了楚綿的身份證。

  顧妄琛伸手撿起,嘴邊吐出煙圈。

  身份證上,楚綿正笑得開懷。眉清目秀,清純得不像話。

  他不禁想到大學時代。他在籃球場打球,楚綿每天都跑來看他,給他送水送毛巾送溫暖。

  小姑娘長得漂亮又樂觀開朗,一起打球的幾個哥們明里暗裡地問他要楚綿的聯繫方式想追求楚綿。他心裡不爽,再也不讓楚綿去看他打球。

  她倒也聽話。打那之後,再也不去看他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