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年聽到這句話,手莫名地摁了一下喇叭。
這一聲車鳴聲,讓沈嬈和段瑾年都清醒了不少。
段瑾年噗嗤笑了一聲,問沈嬈,「真的假的?」
「你怎麼還挺開心的?她說你包養我,這對我們倆可都不是什麼好話。」沈嬈嫌棄臉。
段瑾年皺皺眉,卻不以為意,「天,我要是能包養上你,也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沈嬈這麼清冷高貴的人。
誰能包養到她啊?
首先她就不缺錢。
真能包養到沈嬈,那得多大的本事?
她們這不是背後蛐蛐他,這是給他的臉上貼金呢。
沈嬈盯著段瑾年,整個人都愣住了似的。
不是,哥們。
你別太愛。
「祖墳說謝謝你。」沈嬈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段瑾年爽朗地笑了兩聲。
「我替祖墳說聲不客氣。」
沈嬈嘆氣,「別拿祖墳開玩笑了,呸呸呸。」
不尊重。
段瑾年便嗯了一聲,再沒說什麼了。
沈嬈看著窗外,搓了搓手臂,嘟囔著,「我開玩笑的,人家沒那麼說,我就是逗逗你。」
「我知道的。」段瑾年淡淡笑著,聲音溫柔,很認真。
沈嬈不禁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再沒說什麼。
車子平穩地開著,不一會兒,沈嬈便睡著了。
段瑾年很少有這樣安靜和沈嬈獨處的時間。
對承應,他還是挺熟悉的。
他沒有把車子開回酒店,而是開到了一個沿海的沙灘上。
天黑了,沙灘上放著小煙花,幾個小吃車並排,掛著暖黃色的小燈。
段瑾年將車窗落下來一點,海風吹了進來,溫熱。
他轉過頭看沈嬈,沈嬈吸了吸鼻子,皺了下眉頭,不知道是不是海風吹到了她。
段瑾年從後面拿了個毛毯,給沈嬈蓋在了身上。
沈嬈睡覺很輕,他這麼一搭毯子,她便睜開了眼睛。
於是,昏暗的車內,四目相對,兩個人看著彼此,卻都沒有說話。
段瑾年望著她的眉眼,輕輕地拉了一下她身上的毛毯,說:「沒想把你弄醒。」
她是這些年在片場拍戲養成的毛病,有一點動靜就醒來了。
其實風吹到她的時候,她就想睜眼,但實在是太困了。
「怎麼不回去?」沈嬈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段瑾年看到她的頭往自己這邊轉了轉,眼神朦朧,帶著說不出的繾綣溫柔。
好像只有這種時候,沈嬈才會丟掉渾身的戾氣。
「想和大明星多呆一會兒,不行嗎?」他往後靠去,看向了海面。
沈嬈笑笑,「段總,你來真的。」
「什麼真的?」
「喜歡我,你來真的。」
「我哪裡像是在開玩笑嗎?怎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問出這樣的話?」段瑾年好氣。
他哪裡不像是認真的?
沈嬈沉默。
段瑾年便又說:「我不喜歡你,我幹嘛給你當助理。我段瑾年是什麼很閒的人嗎?」
至少到現在為止,只有沈嬈讓他心甘情願放棄工作來追尋她。
「我也不是給誰都當舔狗的,知不知道?」段瑾年看著她,眼神里寫滿了認真和不悅。
沈嬈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隨後噗嗤笑了。
——我也不是給誰都當舔狗的。
「所以小段總是覺得,在我面前是舔狗?」
「我這還不舔狗嗎?」
「小段總這才哪兒到哪兒?」這就覺得自己是舔狗了嗎?
沈嬈嘆氣,「什麼時候真誠的追求一個人,要被人家用舔狗來形容了?」
段瑾年竟然被她的這個問題問住了。
沈嬈望著窗外風景,眼眸泛起波瀾,纖長睫毛微微顫抖著,「真誠的喜歡一個人真的有那麼難嗎?愛情難道不應該是互相體諒,一加一大於二嗎。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情變成了兩個人的博弈了?你怕我付出少一點,我怕你付出少一點……」
沈嬈擰眉,說著說著,便忍不住笑了。
段瑾年再次愣住。
——愛情難道不應該是互相體諒,一加一大於二嗎?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情變成了兩個人的博弈了?
「但是吧。」沈嬈忽然看向段瑾年。
段瑾年眨眨眼,還有但是。
沈嬈莞爾,「確實有些女的不喜歡人家,還吊著人家,讓人家像個舔狗一樣,所以這個詞存在也是有原因的。」
「但不適合放在我們倆這裡。」
她並不喜歡舔狗這個詞。
首先我不會耽擱你什麼,你也沒為我付出什麼。你只是在追求我,就覺得自己是舔狗。搞得像她怎麼樣了似的。
段瑾年也看出來了。
沈嬈這個人還是很正派的。
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並不適合她。
她太清醒了。
可能正是因為在娛樂圈混,才讓她這樣清醒吧。
「我會很認真的追你。」段瑾年睨著她,聲音溫柔幾分。
沈嬈沒同意,卻也沒有拒絕。可能,算是默認了吧。
其實段瑾年也蠻好的。
她和段瑾年的身份也很適合。
安靜了幾分鐘,沈嬈忽然問了一句。
「你有沒有問過家裡人,願意自己這麼優秀的兒子和一個戲子在一起嗎?」
段瑾年不解,「幹嘛這麼說自己,什麼叫戲子?這是你的職業,你也是在用你自己的努力換來你的今天。演員這個職業不低微,沒必要這樣貶低自己。」
沈嬈正要再開口。
段瑾年似乎猜到了沈嬈要說什麼,便立刻打斷道,「同樣,豪門也不比誰高貴到哪裡去。門當戶對沒錯,但不門當戶對,也沒什麼。」
「至於你說家裡人的態度。他們向來是以我為主,我喜歡什麼,便是什麼。日子是我來過,和其他人都沒關係,懂了?」
段瑾年說起正事兒來,態度還是很嚴肅的。
沈嬈聽的一愣一愣的。
可能是看慣了段瑾年嬉皮笑臉,忽然這么正經,還有點不習慣呢。
回想一下今天守護在自己身邊的段瑾年,沈嬈必須承認,還是挺令人心動的。
「嗯。」沈嬈點頭應下。
段瑾年笑笑,「看來還是有開始考慮我的。」
「當然,畢竟是高質量男士,還是要考量一下的。畢竟我也不是這輩子都不結婚了,是不是?」沈嬈莞爾,優雅大方。
段瑾年瞬間覺得自己被扎了一刀。
好好好,只是考量一下。
還是要看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