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過年了，大家都忙，但是態度放溫和一些嘛！大家都是老人家，你耐心一點有什麼不妥？」

  「你既然做服務行業，你就態度放端正。如果連好好說話都做不到，就不要做服務行業。建議你還是關門大吉好了！」

  顧妄琛眯眼，這聲音聽著就很耳熟。像是千麗君的聲音。

  他趕緊走了過去，就見楚山將一個老先生扶了起來，千麗君正在和那個年輕的女店主辯論。

  「我怎麼開店是我的事兒，你買東西就買，不買就走開，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人！」店主瞪著千麗君，語氣極其不好，聲音很是尖銳。

  千麗君氣急，「顧客就是上帝，這個道理你都不懂的嗎？」

  「狗屁上帝，別煩了。」那人罵罵咧咧，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狀態不好。

  可能再說兩句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顧妄琛太懂了，他平時的員工就是這樣的。

  心不在焉狀態不好，懟天懟地。

  「你這麼人怎麼說話呢？你把人家老人家推倒了，你沒一句道歉，你現在還罵人。」千麗君越發生氣了。

  一向正派的老教授，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對待？

  眼看著千麗君又要跟人理論，楚山叫她，「好了。」

  「別和她一樣的了，她沒素質，你也沒素質嗎？」楚山不悅，隨後問身前的老先生，「你怎麼樣，你……」

  可楚山的話還沒說完，那女店主便跑出來，喝道，「你說誰沒素質？」

  「你們有素質，你們都有素質是吧？有素質在我店鋪門口發瘋？！」

  她好似崩潰了般，聲音都大了一些。周邊的人一邊看，一邊捂嘴偷偷議論，「她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

  「這女人是怎麼啦，往常她也這樣嗎？」

  「這樣還能開門做生意麼？」

  可能是大家的議論聲讓她不滿了，她繼續罵道，「你們都有素質，就我沒素質行了吧。有本事就把我的店給我封了！」

  「封不了我的店，就別在這裡耀武揚威！！」她吃定了他們沒本事封自己的店鋪。

  能來買春聯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一個個哪有那些本事？

  這些老人就是仗著自己老了，倚老賣老，真令人討厭！

  說著，她抬手便推開了千麗君。

  千麗君往後退了兩步，楚山趕緊去扶。

  「你怎麼回事兒？動手動腳的，太不禮貌了！」楚山惱火。

  店主指著楚山，吼道，「滾，都滾出我的店鋪，真是晦氣死了。」

  顧妄琛看不下去了。他剝開人群擠進去，擋在了楚山的面前，「這位老闆，做生意沒這麼做的吧？」

  「你tm誰啊？」她怒指顧妄琛，「又一個多管閒事的是不是？」

  顧妄琛臉色冷漠，本就高大，站在一個女人面前，更顯得有威嚴和壓迫感。

  他擰著眉，瞪著她，冷聲說道，「請你給我岳父岳母道歉！」

  「我如果不呢？」女人仰起臉，笑著看顧妄琛，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

  顧妄琛眯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漆黑深邃的眸子裡，泛著無窮的冷厲。

  女人瞪著他，兩個人誰都沒有移開目光。

  顧妄琛挑眉，上前了一步。

  女人的心顫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顧妄琛冷哼，後退什麼，怕了？

  也不過是一個欺軟怕硬的罷了！

  欺負老人算什麼本事？

  顧妄琛沉著眸，神色越發冷戾。

  女人皺皺眉，不吭聲。

  顧妄琛不急不惱，語氣平和，「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鬧大，現在道歉。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只能交給警察處理了。」

  他這人本就沒什麼耐心。還能這樣好話，也是為了在老人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往日遇到這種情況，他會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讓意森送局子。

  做錯了事兒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太給臉了也不好。

  「你是誰？」女人瞪著顧妄琛。

  有些人，註定是和尋常人不同的。他身上的氣場就給人一種很張狂的感覺。

  「你管我是誰？」顧妄琛擰眉，越發沒了耐心。

  他拿出手機，直接給意森打電話，語氣冷漠，一字一板：「海寧街商超旁邊有一家正在賣春聯的實體店鋪，例行檢查，直接封了吧。」

  女人一聽，有些慌了。

  「你憑什麼封我的店啊？」

  「不是你求封的嗎？」顧妄琛疑惑地看著她。

  剛才不是一直求封？

  「我只是在滿足你的無理要求而已。」

  坦白講，也沒見過幾個求著人家封自己店鋪的。

  顧妄琛看向楚山和千麗君。兩個人顯然都被氣得夠嗆。

  更慘的是被她推倒在地的老先生。

  老先生扶著手肘，看起來像是受了傷，臉憋得通紅。

  他只是耳朵不太好使，多問了幾嘴，囉嗦了一點。就被人家直接推倒在地。

  「老人家那麼大歲數了，一旦氣出個好歹來，你付得起責任麼？服務行業做到你這個地方，封店整改很有必要。」

  女人氣惱，「你到底是誰？你說封了就封了？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呀！」

  說完，女人便坐在地上要撒潑，「來人快看看啊，欺負人啦！我一個女人家開店也不容易！！」

  顧妄琛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真的是……無理取鬧到極點！

  千麗君就快要氣死了，雖然這些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這樣奇葩的人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們是怎麼做到，隨時隨地都能坐在地上撒潑的？

  她身為一個女人，她難道連一點臉面都不要嗎？

  真給女人丟人。

  這女人的話剛說完，商鋪的管理員便穿著一身黑，手臂上戴著臂章來了。

  女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趕緊站了起來，叫道，「王主任。」

  「你快來管管吧，沒天理啦！」

  帶頭的男人便是王主任，他被女人抓著手臂，神色負責地推了推她，示意她別鬧了。

  女人就察覺不到一點王主任遞給她的眼神，繼續哭喊道，「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這大過年的，我日子還過不過了？現在還揚言要封我的店鋪！」

  王主任的臉色已經越發不好了。

  他看著顧妄琛，實在是尷尬，因為這女人就快掛他的身上了。

  顧妄琛仿佛是看懂了什麼。

  這男人平時應該沒少照顧這個女人，不然這個女人怎麼敢在這兒這麼囂張的？

  王主任一把推開了那個女人。

  女人跌倒在地上，哭著吼道，「你什麼意思啊！」

  男人來到顧妄琛的面前，他雙手緊攥，畢恭畢敬地彎腰鞠躬，叫道：「顧先生！」

  顧妄琛抬手，示意他起來吧。

  這下，坐在地上的女人傻眼了。

  王主任為何待他畢恭畢敬？這人是誰？什麼來頭？

  顧妄琛冷著臉，指尖整理著衣袖，淡淡地看著地上那個女人。

  王主任又說：「顧先生大駕，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老早叫人來接待啊！顧先生，讓您有不好的體驗了，實在是抱歉，對不起！」

  「她怎麼回事兒？精神不好？」顧妄琛指著地上那個女人。

  王主任趕緊道：「她……」

  「不管她怎麼回事兒，她對待客人不敬就是大忌。我要求她的店鋪整改重開。」

  王主任幾乎沒猶豫，立刻點頭，「好，聽顧先生的。」

  「還有，我要求她給三位老人道歉。並且帶這位老人去醫院檢查，她負責老人家的全部費用！」顧妄琛身子側開。

  王主任嗯了一聲，再次點頭，畢恭畢敬，卑微至極。

  這可是顧妄琛啊，他哪裡敢怠慢？

  這個女人也是，往日鬧鬧就算了，今天鬧到顧妄琛的面前了。

  她難道是瞎了眼嗎？連顧妄琛都不認識？！

  這顧妄琛若是發火，他們這些人都得捲鋪蓋滾蛋！

  但他沒想到的是，顧妄琛這樣的人也會在店鋪里和其他人發生爭執，今天他也算是開了眼了。

  「起來，道歉！」王主任一把將女人給提了起來。

  女人還糊裡糊塗，問：「他是誰？」

  她的語氣終於軟了下來，似乎知道了危險。

  王主任冷著臉說：「你連他都不認識？他可是顧氏集團的總裁，顧妄琛啊！」

  顧妄琛擰著眉，死盯著那個女人，眼神里的厭惡幾乎到了極點。

  女人的臉一沉，神色瞬間變得慌張了起來。

  雖然看臉不認識，但是顧妄琛的名號，這雲城的人誰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那她這，難道不是踢到鐵板了嗎？

  「你……他，他是顧妄琛啊？」女人還抓著王主任的胳膊，這會兒是徹底慫了。

  剛才的所有趾高氣揚，這會兒早就消失不見了。

  「是呀，你以為呢？」王主任瞪著她。「快給顧先生道歉吧姑奶奶！」

  女人哽住。

  顧妄琛根本不在乎她的道歉，他甚至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裡。

  但給三位老人道歉是必須的！

  女人的話如鯁在喉，她動了動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對……對不起。」

  這道歉說不上真誠，但能從撒潑的人嘴裡聽到一句對不起，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顧妄琛沒過多計較，而是讓她給後面的老人道歉。

  千麗君都已經被氣到極致了，她還沒開口，她就先說：「我不接受道歉。」

  王主任一眼就認出了千麗君。千麗君和楚山經常來這邊逛街。

  他趕忙殷勤地問道，「千老教授，那您想怎麼處理呀？」

  女人又是一怔。

  千……千老教授？

  莫非，這又是一個大人物？

  「店鋪整改是必然的，如果她始終是這樣的態度，這個店就不要開在這裡了。你們把她逐出這裡。」千麗君這是打算直接把人家的飯碗都掀了。

  女人一聽，臉都白了。可是眼前她也不敢說話呀，生怕自己說多錯多。

  這幾個人好像都是大人物！

  「好！」王主任手一拍，就這麼答應了，「千老教授，我們答應。如果她不好好整改，我們一定將她逐出去！」

  楚山扶著千麗君，拍拍千麗君的後背，示意千麗君別生氣了。

  千麗君的情緒這才穩定下來一些。

  其實她現在脾氣已經收斂多了，之前在研究室或者在外面，都是雷厲風行的。

  這也是楚山這麼多年為什麼聽話的原因。老爺子順從著她。

  「快，給幾位老人道歉！」王主任推搡著女人。

  女人便站在三個人的面前。她壓低了頭，這會兒也不像剛才那樣囂張了。

  旁邊的看官都忍不住咂舌。

  欺軟怕硬真是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王主任繼續謙卑地詢問顧妄琛：「顧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顧妄琛望向楚山和千麗君，在詢問二人的意見。

  二人搖頭，他這才回答：「沒有了。」

  王主任點點頭，「好，我們這就去處理。」

  顧妄琛嗯了一聲。他蹲下來，將楚山的小車拉起來。剛才發生爭執，菜都掉了出來。

  人群被驅散了，大家都忍不住說：「這顧妄琛確實帥呀。」

  「主要是人家的辦事能力也不弱。幾句話就解決了，有身份確實好辦事呀！」

  顧妄琛：「我們回吧？」

  楚山點點頭。

  千麗君嘆氣。

  顧妄琛說：「我的車在外面，坐車回吧。」

  兩個人沒意見。

  從商超出去，便看到站在車旁等候的意森。

  意森迎了上來，將顧妄琛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他問：「顧總，解決了？」

  「一點瑣事，無礙。」顧妄琛說。

  顧妄琛拉開車門，示意兩位老人上車吧。

  回去的路上，顧妄琛叮囑他們，「下次遇到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管了。這個女人看著精神狀態就不是很好。」

  「小顧呀，那你說，都身為老人家。我不管，他不管，誰還管呀？」楚山心裡過意不去。

  他若是看到了，他必須得管。

  顧妄琛往後看了看。

  他能理解楚山。

  「好，爺爺，你管吧。那以後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別和他們糾纏，給我打電話，好嗎？」

  楚山和千麗君對視了一眼，老爺子坐直了腰板。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他有了收拾爛攤子的人，還是被顧妄琛抓到機會了。

  「不用。顧先生那麼忙，不好打擾，」千麗君回絕。

  顧妄琛說，「沒關係的，奶奶，我平時不忙。即便忙，還有助理。」

  千麗君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卻沉默。

  四大家族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有什麼事兒，是他們一個電話不能解決？

  光是顧妄琛的名字，就能解決很多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