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同學，能不能幫忙拍個照啊？」
楚綿正四處看著，旁邊忽然有人叫她。
楚綿轉身，是一個男生，高高瘦瘦，手中拿著一個相機。在他後面還有一個女孩兒在等待。
楚綿點頭，正要接過相機幫忙拍照。
顧妄琛問：「我幫忙拍？」
「啊？」男孩兒頓了頓，將兩個人都看了看，笑著說：「也行……」
但他明顯遲疑。
楚綿笑，「還是我來吧，我的技術可能會比顧先生好一點。」
顧妄琛聳聳肩，倒也沒再說什麼了。
楚綿走上前，她手中拿著相機。那兩個同學站在一起，看起來應該沒有交往，都很有分寸。女孩子穿著裙子，外搭一件大衣，很有氛圍感。
楚綿望著兩個人，能看出男孩兒是喜歡女孩兒，他很小心。
女孩兒則是衝著鏡頭笑得很甜。
「你們要不要再靠近一點？」楚綿想給他們助攻一下。
兩個人對視一眼，女孩兒沒有動，男孩兒則是湊了湊。
楚綿笑，「那拍了哦，3……」
「2……」
「1……」
楚綿拍好了照片，那男同學一直彎腰致謝，十分有禮貌。
楚綿覺得這樣的男孩子還挺難得的。
一轉身，發現顧妄琛正低頭看手機。
誒，他是沒得救了。
楚綿自顧自地走向前，沒叫他。
顧妄琛見她走了，忙著跟上去，「怎麼自己走了也不叫我一聲。」
「顧先生日理萬機，怎麼敢打擾？」楚綿雙手插兜，陰陽怪氣。
顧妄琛將手機遞給她，「我沒有在忙。」
楚綿餘光掃了一眼。
等下。
她又看過去。
顧妄琛確實沒有在忙。楚綿在給別人拍照片的時候，他也給楚綿拍了照片。
比起女孩兒的青春漂亮，楚綿的背影更有一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黑漆漆的。」楚綿說。
「看得清。」他卻這樣回答。
楚綿笑笑，沒說什麼。
顧妄琛低頭，將照片設置成了屏保。
每天看到這麼溫柔的背影心情都跟著好了。
「看，那個噴泉。」楚綿忽然指向遠處一個小噴泉。
那時學校想做一個噴泉，於是在學校搞了一個設計比賽。這就是其中一個學生設計的。
楚綿那會兒總來這兒等顧妄琛，因為很有標誌性。
每次回了醫學院，楚綿都和陸嬌說：雲大的噴泉真好看，咱們學校什麼時候也弄一個啊？
楚綿想想那會兒的自己，真是傻得可憐啊。
「還記得有一次我買了奶茶在這兒等你，結果被幾個同學搗亂，奶茶掉了那個水池裡。」楚綿雙手抱胸，哼了一聲，「學校里一個管理員非要我負責！」
顧妄琛看向楚綿。楚綿只有說起這些事兒的時候臉上情緒飽滿一些。
她是真的在生氣，氣鼓鼓的，很可愛。
「我當時氣死了，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想把它這破噴泉都買下來！」楚綿說。
顧妄琛嘴角微揚，想到了當時的畫面。
楚綿好委屈，看到他來了像是看到了救星。可是，明明他沒來之前，她以一敵十的，在那裡巴拉巴拉講道理。
他一來，她就一句話都沒有了，一開口就是「阿琛哥哥」。
當時因為這個稱呼，惹來學校不少人笑話楚綿。但是楚綿根本就不在意，該怎麼樣就還是怎麼樣。
楚綿就是這樣，在任何人面前，她只堅持她自己想要的。
什麼挫折和磨難都不能讓她受影響。
顧妄琛想到這兒，便更加心疼楚綿。
是他讓一個這樣敢愛敢恨，從不在意旁人目光的陽光女孩兒，變成了現在這樣冷冰冰。
愛人如養花。
他看著一朵漂亮的鬱金香變成了渾身帶刺的玫瑰。
「顧妄琛？」
耳邊傳來楚綿的聲音。
顧妄琛轉過頭，楚綿正皺眉，「想什麼呢？走啦？」
「不多看會兒了？」他問。
「這噴泉都看過很多次了，有什麼好看的？」楚綿掃了那噴泉一眼，聲音清洌。
顧妄琛笑笑，沒說什麼。
以前每次來了，都用「沒看夠」「再多看會兒噴泉」當理由，拉著他不讓他走。
果然，女人愛你和不愛你的時候區別很大的。
她裝不出來一點。
所以啊，要珍惜。
「那你陪我看會兒吧？」顧妄琛望著楚綿，聲音沉沉的。
楚綿的腳步不得不停下來。
她眨眨眼，再看那噴泉，「你不是不喜歡看麼？」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怔住。
楚綿皺眉，「以前每次找你，你都說不喜歡看噴泉。」
顧妄琛的眸子變得複雜起來。他看著楚綿，心裡說不出的感覺，五味陳雜。
「陪我看會兒吧。」他拉住楚綿的胳膊，執意留住楚綿。
楚綿聳聳肩，好吧。
兩個人坐在附近的長椅上。
一月份的雲城很冷。
學校里人還蠻多。
楚綿搓了搓手心，哈著氣看著沒有噴水的噴泉……
冬天沒辦法噴水，會凍住。
太枯燥了。
楚綿有點坐不住了，主要是不動起來就有點冷。
她恍惚，像是又回到了以前。你說那時候拉著顧妄琛一坐就坐半個小時，當時自己是怎麼受得了這種冷的？
搞笑的是，有時候顧妄琛無可奈何，也會跟自己坐半個小時。
「好冷，還是走吧？」楚綿先受不住。
他看著楚綿，楚綿的鼻尖凍得紅紅的。本就漂亮的臉蛋兒，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破碎美感。
「我請你去吃點東西吧。」楚綿忽然說。
顧妄琛不明白。
「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來。」說著，楚綿已經起身。
顧妄琛還坐在長椅上。
「去不去？」楚綿轉身問他。
顧妄琛點頭，去。
從現在開始，只要她說去哪兒，他就跟著去哪兒。
顧妄琛腿長，三兩步就跟了上去。
楚綿和他並肩，兩人從雲大出去左拐，便到了一個胡同巷子。巷子裡全部都是小吃車，人很多，瞬間有一種人間煙火氣的感覺。
「這麼多小吃啊？」顧妄琛有些意外。
楚綿不意外。
畢竟是顧妄琛嘛。
顧家的繼承人，這雲城的天之驕子。
「顧妄琛，帶你下凡間要不要？」楚綿忍不住打趣他。
他笑，「什麼下凡間，我不是一直都在？」
「才沒有，你高高在上，驕陽似火。這樣的地方，是你喝多了酒都不會來的地方！」
顧妄琛聽她叭叭叭個不停，忍不住說：「你就是說我不接地氣唄！」
楚綿趕緊推鍋，「我可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