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恍惚了一下，他從楚綿的身邊擦肩，碰了一下楚綿的胳膊。
楚綿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看著匆忙往急診室里去的護士和醫生，心裡咯噔一下。
楚綿皺皺眉，她的手慢慢放在心臟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微妙。
不是和顧妄琛離婚時那種絞心的疼，也不是平時被傷心的絲絲麻麻疼，而是有一種，莫名……像是和什麼有連接一般的疼。
楚綿來到急診辦公室，她情緒有些低落。
但她還是揚起嘴角，對裡面一個正在翻資料的人說，「小藍，我來拿我奶奶的藥。」
「楚姐，在裡面柜子里，你去拿。」小藍指了指裡面。
楚綿點頭。
外面忽然有人叫小藍，小藍道，「哎呀，等我一下，我馬上找到！」
「快來，叫別人找！」外面的人又催。
小藍手頭動作慌亂，東西掉在了地上。
楚綿見況，道：「找什麼，我幫你？」
「好。楚姐，找一下柳鶯之前的病例！」她說。
楚綿嗯了一聲，「怎麼不去電腦里查？」
「早些前的，查不到。」她說。
楚綿沒再回答，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找到了柳鶯的病例。
她翻開看了一眼，正要遞給小藍，忽然發現，柳鶯的血型竟然跟自己一樣——都是A型。
再往下看，1994年柳鶯產下男嬰、1996年柳鶯產下男嬰、1997年柳鶯產下女嬰。
是陸嬌吧，1997年出生，她也是。
楚綿將病例遞給小藍，小藍說，「哎，這柳鶯也挺慘的。楚姐，你肯定不知道吧？我們醫院裡，有一個關於柳鶯的秘密。」
楚綿睨著小藍。
柳鶯的秘密？
「好多前輩都知道這個秘密！」小藍故弄玄虛。
直到外面又有人喊小藍。
小藍趕緊抓著文件就走了，嘴裡還說著：「楚姐，你自己拿了藥再走哈！」
楚綿眯眼，還挺想聽這個八卦的。
無奈小藍風風火火，忙的沒個時間和她好好說句話。
楚綿拿了藥從辦公室出來，她本打算走的。
可是看到陸易和陸育恆站在急診室門口，聽到他們的對話，她一時間不想走了。
「妹妹還在警局裡，現在你媽媽又這樣！小易，這個家是要散了啊！」
陸育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這是楚綿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失態。
陸育恆這個人還是很紳士的。至少這些年在外面沒什麼負面新聞。
原本陸育恆很低調的，這些年，之所以張揚了點，也都是因為陸嬌。
陸嬌一直找事兒，他這個當爸爸的很無可奈何。
「爸，我會儘量把妹妹帶出來的。媽也會沒事兒的！」陸易垂頭，十分慚愧，「爸，是我不好。不知道媽一個人在家情緒會……」
柳鶯竟然吃藥了，這是陸易沒有想到的。
「你媽這些年不就靠著嬌嬌活著嗎？嬌嬌沒了，阮阮又找不回來，她可不瘋了嗎？」陸育恆偷偷抹眼淚。
楚綿眼眸沉了沉。
軟軟……阮阮？哪個ruan？
「楚姐，你還沒走嗎？」小藍終於忙完了回來，發現楚綿還在。
楚綿揚了揚下巴，問，「裡面是什麼情況了？」
「可能夠嗆了。」小藍皺眉，很惆悵的樣子，「吃了好多藥哦，一心找死。」
「不是已經洗胃了嗎？」
「在吃藥之前還喝了很多酒。胃都……」小藍話到這兒，沒再說了。
有點噁心。
楚綿的眉頭跳了一下。
這下確實夠陸家喝一壺的了。
陸易安撫著陸育恆的情緒，餘光掃到了這邊的楚綿。
男人英俊的眉間裡閃過一絲憤怒。
她在這兒看什麼？看陸家的熱鬧嗎？
楚綿察覺到陸易的惱怒，她沒說話，對小藍說：「小藍，幫我再去看看裡面的情況。如果很危險的話，你告訴搶救的醫生，我是林衡水院長叫來幫他的。我申請進入搶救。」
小藍不明白，「可是楚姐你不是……辭職了嗎？」
「林衡水院長說過，我可以隨時回來。我和林院長簽過協議，如果我插手的手術中出現什麼意外，我會負全責的。快去……時間不等人。」楚綿推了推小藍。
如果裡面可以，她就不進了。
如果裡面不行，她願意進去助他一臂之力。
「好好好。」小藍趕緊往裡面跑。
到門口的時候陸易還攔住她，「你在幹什麼？你聽了楚綿的什麼話？」
他很謹慎，生怕楚綿會對柳鶯做什麼事兒似的。
畢竟陸易也知道，陸家欠楚綿太多了。
楚綿睨著陸易，淡淡道，「陸先生，我這人不是很記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陸先生，楚姐沒說什麼，您先讓我進去。」小藍推開陸易。
陸易往後退了兩步。
他睨著楚綿，眼神裡帶著警告，「楚綿，你最好是不要動什麼歪心思。」
「陸先生，我當然不會動歪心思。我不是你妹妹陸嬌，都敢對顧妄琛的奶奶下手。也難怪顧妄琛送陸家下地獄，倘若陸嬌動的是我奶奶，我可能會讓你們連她的屍體都找不到。」楚綿微笑，話說的一字一板，極其的兇狠。
陸易甚至有一瞬間失了神，覺得面前的楚綿陌生的嚇人。
陸育恆看著楚綿，他眼神複雜，聲音沙啞，「楚小姐，既然是君子，就別在這裡看陸家的笑話了。」
「陸叔叔。你誤會了，我沒有在看笑話。我在等你們需要我。」楚綿微笑。
「你什麼意思？」陸育恆不明白。
他們需要楚綿？
楚綿一個花瓶罷了，她能幹什麼呢？
讓她進手術室嗎？
她進手術室，他們都該怕了不是嗎？
楚綿能察覺到他們眼裡的不可置信。
小藍推門出來，說：「楚姐，趙醫生說你可以進去協助。」
楚綿眼眸一沉，「你回他，我若進去，就是我的台。我不協助。」
陸育恆聽懂了楚綿的話。
楚綿要進手術室！
難道她要搶救柳鶯？
「楚綿，我們不需要你。」陸育恆直接回絕。
而這時，急診室里傳來響聲。
那是危險信號的來臨。
「顧不上那麼多了，楚姐快來！」小藍招手。
「楚綿！」陸易的眼裡寫滿擔心。
他怕，她楚綿會做一些不該做的。
「我有醫德。」楚綿微笑，一句話讓他安心。
楚綿趕緊跟著小藍去做消毒流程，趕忙換了衣服進了搶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