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是一件可以翻過去、且很小的事兒，是因為受委屈的根本不是你！」楚綿紅著眼睛，強硬地吼回去。
顧妄琛苦笑，他上前一步，看著楚綿的眼神接近瘋狂，「我怎麼不委屈？楚綿，你以為只有你委屈嗎？」
「我像個傻子被耍的團團轉，我哪裡不委屈？！」他壓低了聲音，語氣里都是質問。
他怎會不委屈？
他的生活本該很平靜的。
他事業有成，家庭美滿。
可這一切都被打亂了！
氣氛低迷，楚綿看著顧妄琛說不出話來。他委屈嗎？可更委屈的是她啊。
顧妄琛沉了沉眸子，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舉動有些重了。他不得不閃避開楚綿的眼神。
顧妄琛低下頭，楚綿則是看著他垂下的眉眼，兩個人的呼吸都很沉重。
包廂里安靜的能聽到兩個人強烈的心跳聲。窗外忽然落下的雪花顯得格外的淒涼。
顧妄琛從未想過。
本該互相取暖的兩個人，在結婚三年後離了婚，成了就快老死不相往來的敵人！
楚綿始終看著他，他察覺得到。
他抬起頭，入了她泛著紅的杏眸。
楚綿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顧妄琛的手慢慢放開，他掌心抵在牆邊，喘息很重，他問：「楚綿，我們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嗎？」
楚綿冷著臉，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拜你所賜。」
顧妄琛搖頭，他徹底沒了辦法似的，很無助。
「楚綿，到底怎樣才能原諒我？你告訴我，我要做什麼？哪怕只是像對待商宴那樣……」
和他一起吃頓飯。
接受他對她的好。
用正眼瞧瞧他。
可是楚綿沒有。她完全像是陌生人一樣。
她死死地抗拒自己，將自己推開好遠好遠。
他的絮絮叨叨，他的死纏爛打，他的所有小話，他的示好，楚綿都看到了嗎？
楚綿凝視著他的眉眼，聲音清冷，沒有任何的溫度，她說：「顧妄琛。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
「不。」他搖頭。
他不想聽這個。
他不想和楚綿就到此結束。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可以看我表現。」他很急。
可他所有的焦急都是無用功。
「我對你已經沒有一點愛情了，我沒辦法和你重新開始。顧妄琛，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我也是。我們別再糾纏了。」楚綿抬手推開顧妄琛。
顧妄琛卻反握住她的手腕，質問道：「誰是更適合你的人？商宴麼？」
楚綿瞪向他，「不要一言不合就拉商宴出來！」
「怎麼了，我說他你著急了？」顧妄琛立刻來了火氣。
「顧妄琛，你別在這裡胡攪蠻纏了！」楚綿不爽。
「我說商宴一句不好，你就這麼急。楚綿，你別告訴我，你是真的愛上商宴了。」顧妄琛的眼眸黯淡了幾分，眼底里說不出的悲傷。
楚綿瞪著他，她真想告訴他，沒錯，她就是愛上商宴了。如果這樣能讓顧妄琛死心的話！
「我和商宴是朋友，你不知道？」他問。
楚綿微笑，「朋友怎麼了，你的朋友我就不能在一起了？」
「楚綿……這是你報復我的方式麼？」他不能理解。
楚綿不是這樣拎不清的人。
如果她和商宴在一起，那只能是報復！
「別想多了，你不值得我拿我的感情去報復。放開我。」楚綿推開顧妄琛，她要回去了。
顧妄琛垂頭，再也沒有繼續纏著她的底氣。
「楚綿，我不會放棄的。」他抬眼看向她的背影。
楚綿的腳步頓了一下，而後淡淡開口，「沒意義的事兒，不要一直堅持。」
顧妄琛擰眉，他說：「楚綿，你是我，我是你。」
楚綿都能一直堅持愛他，他有什麼不能堅持？
「你永遠都不能成為我。」楚綿轉過頭掃了他一眼。
沒人會成為她。
她的愛情，她為顧妄琛付出的點點滴滴，沒有人能復刻出來。
哪怕是顧妄琛。
砰——
包廂的門被狠狠關上。
楚綿站在門外，她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緊握住的雙手。
楚綿低著頭，喉嚨發澀，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還沒來得及抬頭，耳邊便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楚小姐的變化，讓我刮目相看。」
楚綿一轉過頭，果然是柯祺。
柯祺微微笑，很溫柔，很知性，「你和大學時候真的不一樣了。」
大學時候楚綿處處圍著顧妄琛轉，顧妄琛和她多說一句話，她都會很開心。
可現在，她竟然是拒絕顧妄琛的人了。
她和顧妄琛之間發生了什麼？
之前顧妄琛不是一直很喜歡陸家那個千金嗎？現在怎麼和那個人沒聯繫，又追楚綿來了？
「人都是會變得。」楚綿笑著說。
柯祺搖頭，「但我沒變。」
「柯女士指哪方面？」楚綿問她。
柯祺挑眉，「你難道不知道？」
楚綿眯了眯眼睛。或許她知道，可她還是想聽柯祺親口說。
「喜歡顧妄琛，我一直都沒有改變。」柯祺直接了當地說道。
楚綿挑眉，果然。
她確實喜歡了顧妄琛很多年。
柯祺是個很有品的人，顧妄琛的身邊有喜歡人時，她就會自己隱匿。一旦顧妄琛孤身一人，她立刻就會跳出來，比如現在。
「希望柯女士得償所願。」楚綿衝著柯祺微微一笑，說完便走了。
柯祺不禁問道，「楚小姐，你真的放手了嗎？」
「放手了，那垃圾，誰喜歡就給誰吧。」楚綿哈哈笑了一聲，大方落落，再無二話。
柯祺沉默。
身後包廂的門被推開。
——那垃圾，誰喜歡就給誰吧。
顧妄琛靜靜地看著楚綿的背影。她那麼灑脫，反倒是他，像個小丑。
風水輪流轉，報應回來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陸嬌。
顧妄琛的眼底沉了沉。
柯祺看向顧妄琛，「顧總。」
「還沒走？」顧妄琛看向她。
她嗯了一聲，「擔心你。」
顧妄琛冷笑，「我有什麼好擔心？」
說完，楚綿也往外走。
柯祺想說什麼，顧妄琛停下腳步，他說：「不用跟著我。」
柯祺確實沒有跟上去。
顧妄琛從餐廳出來，就看到楚綿上了商宴的車。
顧妄琛雙手裝進大衣口袋裡，冷冽的風吹得人心尖生疼。
車子逐漸遠去，顧妄琛垂下頭，他撥通了陸嬌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