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氛圍有些奇怪。
楚綿看著窗外不說話,他則是開著車,車速不快,很緩慢。
楚綿幽幽看了他一眼,不禁覺得無奈,「你這樣我要遲到了。」
顧妄琛則是抬眼,嗯了一聲,加快了一點車速。也只是一點而已。
楚綿雙手抱胸,不滿地看著顧妄琛,「你有事兒?」
他點頭,「有。」
楚綿皺眉,等著他的下文。
有事兒就直接說事兒嘛。
「我……」他吱吱嗚嗚也說不出什麼來。
楚綿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吃癟。
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高高在上的神,跌落神壇大概如此吧。
從楚綿的內心裡,並不希望顧妄琛隕落。
她向來尊重他,即便是離婚,或者是他們成為了陌生人,她都希望他可以一直做自己。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了,這三年來風風雨雨,其實彼此都看透了。你不是適合我的人,而我的選擇是錯的。」楚綿率先開了口。
與其聽他吱吱嗚嗚糾纏不清,不如先發制人。
顧妄琛眼神沉了沉,他看向楚綿。楚綿正看著自己,眼神炙熱。
顧妄琛無奈悶笑了一聲,楚綿則是望著他的眼睛,語氣格外平靜,「相同,我也不是適合你的人。」
她也不知道顧妄琛適合什麼樣的人。
但她清楚,他們都不是最適合彼此的人。
「顧妄琛。」楚綿叫他的名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自私任性了。」
沒有敵意,只是認真,很認真,「別再聯繫了,我認真的。」
顧妄琛的車停了下來。
兩個人看著彼此。
顧妄琛的眼神炙熱,像是要將楚綿看穿,要看看楚綿到底是不是出自內心。
楚綿不躲避他的眼神,她很坦然。
他不知道自己在楚綿的心裡究竟有多麼的不堪,才會讓楚綿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曾經那樣愛他,瘋狂淪陷。
而現在,卻能這樣平靜地說出一句:別再聯繫了,我認真的。
顧妄琛輕輕搖頭。
他必須坦誠,他做不到。
不聯繫楚綿,他真的做不到。
「楚綿,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了。我們之所以發展成這樣,都是陰差陽錯。我沒辦法放你離開……」顧妄琛的聲音格外的悶。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是彌補你也好,是……是讓我自己心裡舒坦一點也好。別推開我。」他看著楚綿的眼睛,雙眸認真,「好嗎?」
楚綿低下頭。
面對顧妄琛的話,她心裡泛不起任何波瀾。
顧妄琛一時間語無倫次。
他嘴笨,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他總是強硬,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說完了麼。」楚綿看了一眼時間。
她該去上班了。
顧妄琛心裡一沉。
楚綿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她抬眼看向自己,兩個人甚至能聞到彼此身上的香水味道。明明那樣相近的兩個人,中間卻像是隔著一座山那樣的遙遠。讓人怎麼都無法逾越。
他們是不是真的要止步於此了。顧妄琛問自己。
叮——
楚綿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楚綿拿起手機,是盛晴。
楚綿見前面不遠就是研究所了,她一邊接聽,一邊解開安全帶。
楚綿說道,「知道了,我昨晚看到邀請函了,會去的。」
「好。」楚綿掛斷電話。
是盛晴問她早上有沒有看到珠寶展覽的邀請函。
楚綿這才看向顧妄琛說,「前面就是研究所了,不用送了,我徒步過去。」
她推開車門正要下車。
顧妄琛攥住楚綿的手腕。
楚綿轉過頭,他手心滾燙。像是要灼傷了她一樣。
這是楚綿在他的身上從未感覺到的溫度。
楚綿抬眼看了看他。
可惜,這溫暖來得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楚綿拿開顧妄琛的手,「顧先生,別越界了。」
說完,她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顧妄琛也緊跟著下了車。
「楚綿,我可能還得再任性一次。」他不能聽她的話,因為他有罪。
楚綿的腳步沒停下,走向研究所的步伐卻更加堅定了。
她的背影過於決絕。
顧妄琛看了許久,最後楚綿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靠在車邊。
從車裡拿了根煙,他抽了兩口覺得嗆,扔進了垃圾桶里。
心裡很煩,那種煩就像是有無數個螞蟻在爬一樣,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楚綿進了研究所後,背後沒道那道炙熱的目光,她這才放慢了一點腳步。
她甚至往後看了一眼。確定顧妄琛不在,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身邊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是前夫送你里上班呀?」
楚綿轉過頭。是研究所里的人。
男,三十五歲,陳祖。他性格很好,平時話也多,很有梗的一個人。之前也聽奶奶說過幾次,楚綿這幾天也和陳祖接觸了幾天,人還不錯。
哦對,陳祖和陳天,有關係在。
楚綿聳聳肩,「對啊。」
「怎麼,這是有要複合的跡象?」
陳祖開玩笑地問道。
楚綿挑眉,輸入了指紋打卡,對陳祖說,「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
「回不回頭,要看這棵草怎麼樣,好不好。如果是顧妄琛那樣的草,也不是不能回頭啊。」陳祖認真分析著。
楚綿卻只覺得好笑。
「他能給我的,我自己也能給。所以對我來說,他這棵草,並不怎麼樣喲。」楚綿勾唇,語氣平靜
陳祖一笑,「也對,畢竟楚大小姐什麼都不缺。」
「哎,現在的小姑娘,真是看得開呀。」他搖搖頭,有些自言自語地說,「現在的感情也是不好談,感覺一旦得罪你們了,比得罪了老天爺還讓人遭罪。」
楚綿也只是一笑,沒說什麼。
陳祖衝著楚綿點點頭,便去忙工作了。
楚綿看著陳祖的背影,想著陳祖的話。
——現在的小姑娘,真是看得開呀。
她也是受了委屈,才看得開。
楚綿搖搖頭,很快去換了白大褂。
殊不知,醫院裡。
陸嬌因為情緒失控,再次住了院。
陸易看著病床上憔悴的陸嬌,眼神複雜,幾次欲言又止。
陸嬌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輕輕問道,「哥哥,他不來看我嗎?」
陸易皺眉,「誰?」
陸嬌眼中依舊無神。
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