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琛揉了揉眉心,有一種道理都很懂,但內心就是很煩悶的感覺。
顧妄琛自己都沒發現,此時他們的車正平穩的跟著前面那輛黑色超跑。
因為凌晨的原因,路上車並不是很多。兩台豪車在路上,自然是有些吸引注意的。
楚綿本打算休息會兒,但是在後視鏡里看到了後面那台車。
起初以為是順路,畢竟是夜裡,看不清車牌號碼。
直到他們拐了幾個彎,那台車也一直跟上來。
楚綿眯眼,在一個紅燈下,商宴車子的尾燈照亮了那個人的車牌。
楚綿往後看去,發現了是顧妄琛的車。
這傢伙大半夜的怎麼跟在他們後面?
而此時,商宴早已經發現了。
「我看到了今天阿琛在媒體面前的採訪。」商宴說。
楚綿立刻收回目光,她看向商宴,淡淡道,「我看到了。」
「那你是什麼想法?」
商宴笑了笑,無意間問著。
楚綿抿唇,她低下頭轉著手機,神色淡然,「還能是什麼想法,他隨便搪塞一下記者,我隨便聽聽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總不能人家說一句什麼話,我們就真的當真吧?」
她畢竟也是吃過虧的人了,不會做那麼傻的事兒了。
商宴瞧著楚綿。在楚綿的身上,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堅韌。
以前總覺得,楚綿是個很神奇的存在。她總是會圍繞在顧妄琛的身側,做一些出格,令人討厭的事情。
現在才發現,楚綿是真的清醒啊。
可惜,這個讓她清醒的代價是讓她失去一段婚姻,失去一個最愛自己的人。
楚綿為了愛顧妄琛,真的受了太多委屈。
「那你和阿琛,真的沒可能了麼?」商宴又一次問楚綿這個問題。
楚綿笑著看他,「你對我和顧妄琛好像很感興趣。」
商宴沉默三秒,而後嗯了一聲,「是很感興趣。」
楚綿對他說,「商宴,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角度來問我這個問題。但不管你怎麼問,都是沒可能了。我這人,向來不吃回頭草的。」
「不管阿琛對你做什麼,你都不吃回頭草嗎?」商宴笑笑。
楚綿點頭。
嗯。
不吃。
絕不。
商宴擰眉,「可是楚綿,感情上的問題,向來是嘴巴說的漂亮。」
真正有那麼一天出現的時候,總會亂了陣腳。因為大家都不是聖人,大家都是普通人。
尤其是對待感情,誰在感情上能清醒幾時呢。
「我會很堅定。」楚綿望向窗外。
夜色不再濃郁,可天空上遲遲都沒有泛起魚肚白。
她會很堅定,就像顧妄琛曾堅定地說,他不會愛她。
她會很堅定,就像顧妄琛曾經堅定地要和她離婚。
她,會很堅定……
想到曾經的種種,楚綿的心不再疼痛,而是平靜。
幸福啊,愛情啊,從她決定和顧妄琛離婚那天起,就不再屬於她了。
未來的生活是好是壞,她都自己承擔。
商宴確實在楚綿的眼裡看到了堅定的神色。
沒有開玩笑。
商宴皺眉,語氣沉重,「楚綿。」
「嗯。」
他說:「希望你好。」
楚綿有些意外地看向商宴,而後笑了笑,「希望你也好。」
「會的,因為我有了新的目標。」他說。
楚綿不解,新的目標麼?
商宴看著楚綿的側臉,嘴角微微揚起。
嗯,新的目標。
不是因為楚綿救了自己,所以對楚綿感興趣。
而是真正意義上,出於一個陌生人,對楚綿產生了興趣。
她年紀輕輕,敢愛敢恨,拿得起放的下,這難道不值得自己對他感興趣?
她明明有一手好醫術,卻說放棄就放棄而選擇接手奶奶的研究項目,這難道不值得欽佩?
看起來那麼瘦弱的一個人,可她的心裡,卻像是藏著一個浩瀚宇宙一樣,讓人看不透。
他對她感興趣了。
很感興趣。
車子停在了一家私人廚房門口。
楚綿和商宴一前一後地走著,楚綿問他:「對了商宴。你回國也有幾天了,還不知道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我啊,有事兒做呢。」
商宴語調懶洋洋的。
在進餐廳的時候,他往後看了一眼。
那台黑色邁巴赫果然跟到了這裡。
商宴關上門,隔絕了和顧妄琛的世界。
「過幾天,你就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了。」商宴對楚綿說。
外面,邁巴赫的車窗落下去。
顧妄琛看著遠去的私人廚房,眼底泛起一抹無奈笑意。
商宴慣會找地方。
私人廚房。
這個點也確實很難找其他好吃的店鋪了。
顧妄琛拿出手機,他知道商宴看到自己了。
顧妄琛給商宴發了消息。
顧妄琛:「很有趣?」
商宴很快回覆:「還可以。」
顧妄琛:「商宴,你最好適可而止。」
商宴:「我問過楚綿很多次了,阿琛,你沒機會了。」
既然沒機會了,他為什麼不能上呢?
顧妄琛:「……商宴,那是我前妻!」
商宴:「你不好好珍惜,還不許我追?」
顧妄琛:「別太過分。」
商宴:「不見得是過分,我是在幫你們兩個早日走出感情創傷。」
顧妄琛:「滾。」
顧妄琛放下手機,內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
商宴看著手機噗嗤笑了一聲。
楚綿抬頭看過去。
商宴輕咳了一聲,將手機放到一邊,懶洋洋說道:「這家的菜還不錯。」
楚綿點頭,點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其餘便讓商宴自己來了。
商宴很快要了幾個飯菜,和楚綿聊起了天。
手機沒有再響起來。
顧妄琛直接回了。
別墅里冷清清空蕩蕩。
顧妄琛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格外不爽。
僅僅半年不到的時間,變的讓他覺得無奈。
讓他覺得自己的生活被抽離了。
顧妄琛甚至不敢閉上眼睛,不敢多想楚綿一點。
不然腦子裡就滿滿的都是楚綿。
是楚綿在家裡的身影,是楚綿拉著他說只有他們最般配的驕傲模樣。
可緊接著,是楚綿決絕的背影,是楚綿的一句又一句:我們離婚。
如今他們真的離婚了,可那個失敗了的人,卻是他。
顧妄琛看著空蕩的牆壁,又一次想到了那副畫。
她走得堅決,連畫都不願意留下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