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雅和顧俊安立刻轉過身，就見顧妄琛正虛弱地看著他們。
周秀雅從來沒見過這樣憔悴的顧妄琛。
準確的來說，自從顧妄琛有了屬於他的顧氏集團後，就不允許他這樣了。
顧氏集團不能一天無主，他在外人的面前也不能沒了權威和尊嚴。
怪他自己，怪他這二十幾年太過於順利了。現在才是顧妄琛人生真正意義上的開始。
他該吃吃苦頭了。而她身為媽媽，她無法幫他。就像，他要和楚綿離婚，最後的她也是無能為力是一樣的。
「醒了？哪裡不舒服？」周秀雅倒了杯水給他。
顧妄琛輕輕搖頭。
周秀雅固然心疼他，但嘴上還是罵了一句，「活該！」
這都是顧妄琛自找的。
「放著好好的楚綿你不要，就偏要去追逐那個陸嬌。我和爸爸，奶奶，我們都是過來人。我們能看錯人嗎？我們能推自己的兒子進火坑嗎？你但凡有一點信任給我們，也不至於現在把自己摔成這樣！」
周秀雅不停地說著，一點都不客氣。
顧妄琛知道自己錯了。
他現在很後悔。
顧俊安嘆了口氣，不攔著周秀雅，也不安慰顧妄琛。
顧妄琛看到沉默的父親，深知自己這次是真的錯了。
他讓家裡人好失望。
他讓所有看好他的人失望了，尤其是楚家。
「醫生來了。」周秀雅往門外看去。
醫生走進來，嗯了一聲，說，「我來看看顧先生的狀態，看看他的傷口。」
顧妄琛的傷在腰間。
很深的一道口子。
當時把陸嬌救上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受傷了。
直到意森開車送他去醫院的時候，手上染滿了血才知道，那血滲透了襯衫和西裝外套，被外套的黑色完全蓋住。
他受傷了，好嚴重的傷。
醫生檢查了一下，說：「還是有炎症，顧先生這次傷的挺重。要好好休息，飲食方面也要注意。」
周秀雅和顧俊安紛紛點頭。
「這個傷口啊，千萬不能再碰水了。」醫生提醒顧妄琛，「你這個傷口，前幾天先是被扯開過，然後又淋了雨被感染……如果再碰水感染，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好了。」
肌膚是很脆弱的，一定要重視。
顧妄琛點了下頭，沒說什麼。他整個人還是很虛弱憔悴。以至於看著醫生的眼神都有些飄忽不定。
他忽然想到，三年前的楚綿。
他這一點傷都折騰的他要死不活。
楚綿當時的傷，是怎麼經歷過來的？
顧妄琛想到這兒，心裡便更加慚愧。
對楚綿的愧疚本就拉滿，現在直接溢出來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彌補楚綿，好像什麼都無法彌補。
即便把自己這條命給楚綿，都不足珍貴……
顧俊安送醫生出去。
周秀雅看著顧妄琛發呆，問了句，「又在想綿綿了？」
顧妄琛掃了一眼自家媽媽。周秀雅最近好像也蒼老了許多。
也是，被自己這樣折騰。
「媽。我該聽你們話的。」他說。
周秀雅冷笑，「你們這些孩子，若是聽話，就不是你們了！」
她搖搖頭，「阿琛，既來之則安之吧。該彌補誰，好好彌補。不該放過的人，也千萬別輕饒了她！」
這最後一句話擺明了就是在說陸嬌。
顧妄琛不會放過陸嬌，顧家也不會放過陸嬌的！
冒名頂替這樣的事兒，虧她也做的出來。
這個世界上，哪兒有不透風的牆呢？更別說這種虧心事了！
沉默中，她聽到顧妄琛道，「楚綿……她走了。」
想到楚綿離別時決絕的背影，顧妄琛的心就像是被捅了刀子一樣的疼。
「走了？」周秀雅聽的雲裡霧裡。
顧妄琛嗯了一聲，「我去挽留了，她沒留下。出國了。」
說到這兒，周秀雅悶笑了一聲。
哦，她知道了。
楚綿要出國。
「楚家老太太出事兒了。」周秀雅對顧妄琛說。
所以。
「楚綿沒走。」
她留下了。
顧妄琛一頓。
什麼？
「楚家奶奶出事兒了？她怎麼了？」他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
周秀雅認真道，「那天雨太大，回來的路上三環發生車禍了，連環追尾。老太太就在其中。」
顧妄琛怔住，「嚴重嗎？」
「現在外面還沒放出消息呢，但是聽內部的人說，情況可能不是很樂觀。」周秀雅神色複雜。
她遇到了楚天河，想問問情況的，但楚天河愛答不理，看到她就跑。
周秀雅無奈，深知自家對不起楚家，也沒臉再追問了。
「那楚綿……」顧妄琛神色逐漸複雜。
楚綿和千麗君關係最是好。
她也最受老人喜歡。
千麗君若是出事兒，楚綿可怎麼辦？她能受得了這個壓力嗎？
叮——
床頭柜上的手機又響了。
周秀雅沒什麼好語氣地說著，「你昏迷這幾天，陸嬌一直給你打電話發簡訊。還問到我這裡。」
「我接了一次，讓她別再聯繫你了。都是她不聽，期間還來了醫院兩趟想看你，也都被我拒之門外了。」
「顧妄琛，我身為你的母親，有教育你的責任。我再鄭重地警告你一次，陸嬌，你給我斷徹底了！必須處理乾淨！」
周秀雅如此嚴厲，顧妄琛不敢不聽。
即便周秀雅不說，顧妄琛自己也會跟陸嬌斷個徹底的。
他最討厭欺騙，可陸嬌卻耍的他團團轉。他怎能不痛恨陸嬌？
顧妄琛拿起手機，翻了翻簡訊。
大部分都來自陸嬌。
陸嬌：「阿琛，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我愛你。」
陸嬌：「阿琛，原諒我，即便我們以後無法成為伴侶。我也想做你的朋友，求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陸嬌：「阿琛，我當時也是被豬油蒙了心。我不是有意欺騙你的，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而已，我只是……」
她發了許多。
可不管因為什麼，冒名頂替欺騙他，欺騙她最好的閨蜜，也是她的過錯。
顧妄琛直接刪掉了陸嬌發來的所有簡訊。
「阿姨，阿琛醒了沒有？」門外傳來段瑾年的聲音。
顧妄琛抬眼，就見段瑾年大包小包拎著，一身黑色西裝十分接地氣地走進來。
「喲，老顧，醒了啊？」段瑾年推了一下顧妄琛的胳膊，笑，「睡夠久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