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亦轉過頭看楚綿，生怕有什麼要攔住楚綿的離開。
楚綿拿出手機，是媽媽。
媽媽肯定是要問自己飛機有沒有準時飛，現在是不是還在機場。
兒行千里母擔憂，女兒也是一樣啦。
楚綿吸了吸鼻子，她調整好狀態摁了接聽。
楚綿將手機放在耳邊，笑著說道，「媽，飛機要起飛了哦。等我落地了給你打電話報平安。」
電話那頭原本叫了楚綿的名字，聽到楚綿的話後，沉默了。
「媽？」楚綿叫她。
盛晴應了一聲。她說：「好，知道了。你沒事兒，就好……」她聲音很輕，仔細聽的話，還有點顫抖。
楚綿皺皺眉，感覺盛晴的語氣有些不對。
「媽，你有事兒啊？」楚綿立刻詢問。
盛晴只是說沒事兒，「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吧，好了，掛了。」
說完，電話直接被掛斷。
楚綿無奈，這電話打的，莫名其妙。
楚綿沒多想。
她正要關掉手機。
手機里忽然彈出了一條新聞。
【雲城暴雨，三環發生連環車禍，六輛車相撞，中間車輛擠壓最為嚴重。目前警察和特警已經到位，正在救人。我們將持續報導……】
楚綿立刻翻看新聞。
三環？
奶奶從家裡去研究院，就是那條路。
楚綿抬眼，忽然想到剛才和媽媽的對話。
——奶奶回家了嗎？今天下了好大的雨啊。
——奶奶啊，她研究所還有事兒，沒回來。不過，剛才打電話說快回了！
再加上剛才媽媽那通沉默的電話。
楚綿立刻繼續刷新聞。
她在一張照片中，果然看到了奶奶出行的那台黑色邁巴赫！
奶奶出車禍了！
那台車就是中間的車，顯然已經被擠得變形。
這時，又有新的新聞推送進來。
【楚家老太太千麗君車禍重傷，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昏迷。目前已送往醫院……】
楚綿看到這條消息，整個人的心臟一顫。
「默亦……」楚綿下意識地抓住默亦的手腕。
默亦看過來，他看到了。
車禍的事兒，幾乎飛機上的人都在看。
楚綿和默亦對視著。
默亦知道，楚綿走不了了。
楚綿立刻起身。
商宴正要休息，看到楚綿起身，眼底不解。她做什麼？
默亦對商宴道，「商先生，我和老大不走了。祝您平安落地。」說完，他很快跟著出去了。
商宴只覺得莫名其妙。
他再看手機的時候才知道。
是千麗君出事兒了！
……
急診室。
楚綿一進到門口，便看到了滿身是血的眾多患者。
他們有的吊著胳膊，有的撐著拐杖，有的額頭纏著紗布……
楚綿的腳步不自覺放慢，她看著這些人，大部分人都受傷了，不同程度的。
那奶奶呢？
她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奶奶，直到看到了奶奶的司機林叔。
「林叔！」楚綿立刻抓住林叔的胳膊。
林叔叔的手臂上還插著車窗的碎玻璃，還沒來得及處理。
楚綿見況，立刻收回了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叔叔，怎麼會這樣？
「大小姐，你……你不是出國了？」林叔更是震驚。
楚綿咬唇，眼睛有些酸澀，「奶奶都出事兒了，我還出什麼國？奶奶在哪兒？我爸媽他們呢？！」
楚綿的聲音顫抖，分貝也大了些。正當林叔叔要告訴楚綿的時候，楚綿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綿綿，跟二叔來吧。」
身後傳來楚天揚的聲音。
楚綿驚訝，「二叔……」
「嗯。」楚天揚多看了楚綿幾眼，笑道，「你這丫頭還算有良心，我以為你真要走了。」
「奶奶出事兒了……」楚綿說起就委屈。
楚天揚皺眉，帶著楚綿去了一個私人搶救室通道。
走過長長的通道，楚綿看到家人。
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爺爺楚山，站在門口抱著媽媽盛晴的父親……
楚綿和楚天揚過來，他們紛紛抬起頭。
在看到楚綿的時候，都意外卻又不意外似的。
「媽……怎麼不說呢！」楚綿不滿。
如果她把手機關機了，豈不是就看不到新聞了？
待她飛到國外看到消息，還是要回來的呀……
「媽以為，奶奶不嚴重。」她說。
楚綿立刻看向搶救室，這話是什麼意思？奶奶病的很嚴重嗎？
「奶奶被送來醫院的時候，和老林一樣手臂受傷。剛才醫生出來提醒，奶奶的手……」
楚綿怔住。
奶奶的手？
奶奶一生行醫，手是奶奶的第二張臉。甚至比臉面還要重要。
媽這話是什麼意思？
「先等等吧。」楚天河嘆氣，攔住盛晴。
還沒下最後通牒，就一切都還有希望。
楚綿怔住。
「我……」楚綿動了動唇，她很快轉身要走。
「綿綿，你去哪兒？」盛晴吼道，「你難道不能等奶奶出來？」
「媽，我去想辦法，奶奶的手，不能出事兒！」楚綿神色嚴肅，可語氣里依舊帶著幾分哽咽。
盛晴沒攔著她，知道楚綿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楚綿要以其他身份進入搶救室。
楚綿沒辦法坐視不管。
搶救室里，林衡水正在操刀。
骨科，是林衡水的強項。
可手術室里的林衡水也犯了難。
千麗君本就七十多歲，骨頭不像年輕人那般堅硬。車禍造成的骨折、骨碎，神經斷裂，再加上往年累積的病症，讓千麗君的右胳膊不堪負重……
看到楚綿出現的那一刻，林衡水像是抓到了救星。
「楚——」他剛要叫楚綿的名字。
楚綿搖頭，「林院長，我是來協助你的。」
林衡水皺眉，還是將最差的結果告訴了楚綿，「教授這條胳膊，可能要保不住了。」
楚綿搖頭，「林院長，這對她來說是天大的打擊。」
「我會盡力。」他只能這麼說。
楚綿想了想，還是決定試一下，「林院長，我們試試中西醫結合，待你處理好後，我再來扎針，你看行嗎？」
「好。來，止血。」大動脈持續出血，這不是好現象。
手術床上，奶奶戴著呼吸罩。往日那般優雅的老太太，如今滿臉血漬。
楚綿輕咬著下唇，她不敢想奶奶經歷這一刻的時候在想什麼。
她是醫生，她該很了解自己受傷的程度。
那麼她知道，她手臂的傷這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