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又一次見識到了周秀雅的威嚴。
面對不喜歡的人，周秀雅向來如此果斷，一點情面都不給。
這也讓楚綿明白，陸嬌想進顧家，越來越難了。
因為這些年下來，陸嬌一點沒有讓顧家人喜歡她，反倒是越來越討厭她了。
陸嬌垂下頭，聲音很輕，「周阿姨，我到底是哪裡讓你不滿意。為什麼一次又一次針對我？」
周秀雅還沒開口，陸嬌便繼續委屈地說道：「我只是喜歡阿琛，這有什麼錯嗎？現在阿琛是單身，我也是單身，我難道沒有追求他的權利嗎？」
「況且，阿姨……」說到這兒，周秀雅抬起頭。
她張了張嘴，似有什麼想說的。可餘光掃到楚綿，還是閉上了嘴。
「況且什麼？」周秀雅倒是耐心地等待著她的下文了。
可她卻沒聲音了。
「媽，別為難嬌嬌了。讓她回吧。」顧妄琛語氣平靜。
陸嬌不由得看向顧妄琛，「阿琛，你也讓我走？」
「你在這兒確實不方便，先回。」顧妄琛聲音低沉，語氣很平靜。
陸嬌卻聽得難過，「因為楚綿在這兒，所以不方便了？」
楚綿看著二人，一手扶額。她真是不想參與啊。
顧妄琛才不會因為她在這兒，就趕走陸嬌。
完全是不想陸嬌和周秀雅起衝突吧。
一個是自己的白月光，一個是自己的媽媽，他護著誰？
「陸嬌。」顧妄琛叫著陸嬌，語氣並不是很好。
陸嬌知道，顧妄琛生病了不舒服，再加上她不想讓顧妄琛討厭自己。
最後只好委屈地點頭，「好，我走就是了。那等我明天……」說到這兒，她還看了看周秀雅。
「我明天再來看你，阿琛哥哥。」她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周秀雅盯著陸嬌，也沒反駁什麼。
陸嬌正要出去，周秀雅道：「我送你。」
陸嬌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顧妄琛沉默三秒，道：「媽，別太過分。」
周秀雅掃了他一眼，和陸嬌出去了。
病房裡安靜下來。
楚綿轉身也想離開，聽到他問：「你說，什麼兩清了？」
她最後昏迷的時候和自己說的話，他只聽到了後半句。
楚綿頓了一下。
她轉過頭看顧妄琛。
顧妄琛臉色還不是很好，說起話來聲音啞啞的。
他目光直盯著楚綿，很炙熱。
面對楚綿，他有很多疑問。
楚綿就站在床尾，看著他的眼神格外平靜。若非要說有點什麼，只有三分感激吧。
「沒什麼。」楚綿淡淡回應著。
顧妄琛看到楚綿這麼冰冷，像是陌生人一樣。忍不住質問：「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寧願死，也不願意我救你，為什麼？」
「我不會有事。」楚綿語氣依舊平靜。
顧妄琛聽笑了。因為楚綿那句不會有事兒說的實在是有底氣。
他滾了滾喉嚨，眉頭緊鎖著，「楚綿，你搞清楚，你被綁架了！那個男人是個瘋子，你怎麼敢保證你不會有事兒？說這樣的話，難道不是對你的不負責麼？」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真的從那裡摔下去，你——！」他話到這兒，忽然停住。
病房裡安靜得很，他的呼吸沉重。
楚綿睨著他，聽出了他語氣里的著急。
四目相對，顧妄琛顯然有話要說，卻沒說完。
楚綿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繼續開口。
楚綿也笑了，她問道：「顧妄琛，你在擔心我？」
顧妄琛頓了一下。
他大概自己都沒發覺，他剛才的語氣里有多急促。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確實都在證明——他在擔心楚綿。
「不要轉移話題。」他語氣很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楚綿勾唇，「是你在逃避話題。」
「楚綿，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眼神很認真，帶著提醒。
楚綿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最後恢復平靜。
「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沒關係。以後我再有什麼事兒，別來了。」楚綿回答的很冷漠。
顧妄琛眉頭微微皺起。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去救她，多此一舉了？
楚綿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離開了。
剛出去，便看到了回來的周秀雅。
「綿綿……」周秀雅叫道。
「媽，我不舒服，先回病房了。」楚綿溫柔道。
周秀雅想說什麼，楚綿推開她走了。
周秀雅不方便再挽留，而是回到病房。
周秀雅看著顧妄琛，眼神複雜，「聊什麼了？氣氛這麼低迷。」
顧妄琛看著門口，眼神逐漸清冷深邃。
他真的不認識楚綿了。
她好像從決定和他離婚後，便往前走。
而他站在原地，不僅沒有上前，好像還退步了。
顧妄琛低下頭，深深嘆了口氣。
他只手抓了抓頭髮，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腦海中瘋狂回應著楚綿的話。
「這下，我們徹底兩清了。」
「下次，不要多管我的閒事。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沒關係。」
顧妄琛必須承認，他暫時還沒辦法接受這樣待他的楚綿。
太陌生。
「在想什麼呢？」周秀雅來到顧妄琛的面前，嘆了口氣，「盯著門口看什麼看？是看楚綿，還是看陸嬌啊？」
顧妄琛收回目光，望向周秀雅。
「媽，你對陸嬌真的太過分了。」他嘆氣道。
「少管我。」周秀雅哼了一聲。
她這還叫過分？真過分的話，她早該打到陸家去了！
會不會管閨女？不會管，她替他們陸家管管！
「不管陸嬌以後進不進陸家的門，她好歹是陸家的大小姐。你這樣對她，陸家父母和陸易他們——」顧妄琛話沒說完。
周秀雅站了起來。
她很直白地問顧妄琛，「顧家怕那小小的一個陸家嗎？」
「或者我這麼問。你，顧妄琛，怕陸家的任何一個人嗎？」
顧妄琛權勢滔天，怕也是陸家怕他。
為什麼，在面對陸家的時候，他總是這樣小心翼翼？
「難道你被拿了把柄？還是你欠陸家什麼了？」周秀雅十分不明白。
顧妄琛被問得一愣。
他當然沒有被陸家拿了把柄。
可陸嬌救了他，他確實，欠陸嬌一條命。
「你和陸嬌的事兒，我也不全怪陸嬌。顧妄琛，你自己占一大半的原因！如果不是你經不住誘惑，陸嬌怎麼會有機會？」
周秀雅在旁邊絮叨，吵得顧妄琛腦仁疼。
顧妄琛靠在床頭，見周秀雅喝了口水繼續說陸嬌。
顧妄琛煩，「媽，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我告訴你，為什麼我一定要娶陸嬌。因為我那年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