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雙手握著杯子放到膝蓋上。
「你想問什麼？」她聲音很小。
顧易言定定地看著她，「你這一個星期去哪裡了？」
黎笙微怔，她不是跟他說過了嗎？
「我去看我外婆了。」
提到林淑玉，她眼神暗了暗，情緒明顯低落。
顧易言語氣平靜，「我讓機場那邊查了你的出入境記錄，那說你買了機票，卻沒有登機，你不是說去看你外婆嗎，你走路去的？」
最後一句話，毫不掩飾地嘲諷。
黎笙蒼白的臉上露出錯愕，沒想到顧易言會去查這個。
不等她開口，男人突然把手機丟在桌上，「或者，你給我解釋一下，你人剛才在睡覺，這微博是你在夢裡發的嗎？」
黎笙一頭霧水，放下杯子，連忙去拿手機。
屏幕亮著，是秦寧的微博頁面，最新一條微博動態是在兩個小時前。
黎笙看完微博內容，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還是被他猜到了。
她握緊了手機，垂著頭不敢去看顧易言的臉色。
顧易言看著她，語調微冷，「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黎笙舔了舔發乾的唇，「我……」
她發著燒，腦袋還是一團亂，不知道從何解釋。
「你到底是誰？」
寒冽的聲音敲打著她的耳膜，黎笙深吸了口氣，眸底閃過一抹決絕。
她抬起頭，迎上顧易言審視的目光，一字一頓地道，「你猜得沒錯，我不是秦寧。」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她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顧易言目光緊鎖著她，也不催促，等著她的下話。
黎笙把手機放回桌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緩解自己的緊張。
那猛喝水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喝酒壯膽。
須臾，她把空杯子放下，鼓起勇氣和顧易言對視上，「我不是秦寧，我叫黎笙，是秦寧的雙胞胎姐姐。」
顧易言眉眼一沉，「把事情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
哪怕他不問，黎笙也不打算瞞著他了。
在她決定給他打那一通電話開始，她就想好了。
「訂婚前兩天，秦寧在國外出了車禍，情況比較嚴重，秦家怕你們顧家知道後悔婚，所以讓我暫時頂替，等秦寧醒來再把顧太太的位置還給她。」
不曾想計劃趕不上變化，秦寧一醒來，她跟顧易言就離了婚。
顧易言眸底泛起一絲漣漪，難怪從新婚之夜開始她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這一個月來跟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如走馬觀花在腦海中不斷閃過，現在有種醍醐灌頂的通透。
所以，三年前，他救的人不是秦寧，而是她黎笙。
他磨了磨牙，「看我被你騙得團團轉，好玩嗎？」
黎笙低下頭，「對不起。」
顧易言沉聲問道，「為什麼騙我？」
「我……」
他打斷道，「我要聽的是真話。」
黎笙猶豫了。
顧易言以為她又想撒謊，冷了臉，「不願意說就別說了。」
話落，他作勢起身要走。
黎笙急聲道，「等一下。」
顧易言坐回沙發上，黑眸看著她。
「林蓉拿我外婆，還有孤兒院威脅我。」黎笙悶聲道，「如果我不答應，她就不讓我見外婆，還要把孤兒院那塊地給賣了，孤兒院是我外婆一輩子的心血，我不能讓它沒了。」
可笑的是，她最後一個都沒有保住。
外婆走了，孤兒院也沒了。
顧易言手指輕點著沙發扶手，臉上沒什麼表情，「之前不說，現在怎麼肯說了？」
黎笙沉默了一會，抬眸看向他，「她把我騙到國外想囚禁我，我逃了。」
顧易言挑眉，「她是你親媽？」
黎笙扯唇，嘲諷地笑，「我倒希望不是。」
可惜，偏偏就是。
「所以，你給我打電話，又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氣她騙他的同時，顧易言莫名還有點慶幸，慶幸當初救的人是她。
但她騙他這筆帳，是一定要算的。
顧易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想讓我幫你報仇？」
黎笙搖頭，「之前你提的那個條件，我願意答應。」
顧易言故意道，「可我現在想反悔了，你這麼麻煩，把你放在小乖身邊，我不放心。」
黎笙面色一白，「如果你是因為我騙你這件事生氣，我跟你道歉，我沒有想讓你替我報仇，林蓉派了人要抓我回去，我只是想暫時有個庇護所。」
憑她現在一個人的力量，根本鬥不過林蓉，早晚都會被她找到抓回去。
「一句道歉就想完事，天底下可沒這麼便宜的事。」顧易言語氣輕漫地道，「再說了，我收留你，我能有什麼好處？」
黎笙想了想，道，「我留下來照顧小乖，不要錢，只要你讓我留下就行。」
顧易言看了她一會，勾了勾手指，「過來。」
「幹什麼？」
顧易言嘖了聲，「讓你過來就過來，哪來那麼多廢話。」
黎笙起身，小步走了過去。
剛靠近，就被一隻手給拽了過去。
黎笙驚呼一聲，重心不穩地跌坐在顧易言腿上。
巴掌大的小臉染上一抹羞赧的紅，她著急忙慌地要起來。
顧易言一手輕鬆握住她的腰，「別動。」
黎笙頓住，男人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轉過臉看向他。
「我身邊不留不聽話的人。」
男人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下巴，被他碰過的肌膚，像是過了遍電，又酥又麻。
黎笙屏住呼吸，「我聽話。」
顧易言勾起唇，「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黎笙遲疑了，顧易言立馬就黑了臉，「不樂意？」
黎笙垂著眉眼，「那你要是讓我去殺人放火，我總不能答應照做吧。」
剛說完，腦袋就被敲了一下。
「誰讓你做這些了。」顧易言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脖頸上，聞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淡淡暖香。
「放心，不讓你做犯法的事。」
黎笙看向他，試探地問，「那做什麼？」
顧易言手指揉按了下她的唇，眼神是黎笙熟悉的深沉。
他問她，「答應還是不答應？」
都是成年人了，黎笙哪裡不懂他話里的弦外之音。
她默了聲，顧易言以為她是不願意，俊臉一沉，收回手，「不樂意就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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