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剛想說話，視線看到姜雲慧身旁的人，眼裡閃過一絲錯愕。
「你、你怎麼會在這？」
姜晃單手插兜，朝她笑了笑，「巧了，原來你就是嫂子啊。」
嫂、子？
黎笙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姜晃。」姜晃笑道，「這是我大姨。」
黎笙如遭雷擊。
世界這么小的嗎？
姜雲慧愣了下，疑惑地問，「阿晃，你們認識？」
姜晃笑著點頭，隨後露出歉疚的表情，「都怪我剛才在路上開車太快，不小心把嫂子給撞傷了。」
顧易言聞言，目光落在黎笙身上。
女人乾淨的牛仔褲膝蓋的位置被擦破了，沾染著星點血跡，右邊的褲腿露出一截白色的繃帶，看上去是傷到腳踝了。
似感應到他的視線，黎笙轉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
姜晃接著說，「大姨，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撞傷嫂子的，害得嫂子還去了趟醫院。」
姜雲慧聽到這，也不好再怪黎笙，語氣緩和了些許，「小乖醒來看不到你，一直鬧著要找你。」
黎笙嗯了聲，「是我出門前沒考慮周全。」
姜晃看著她，眸底划過一抹暗色。
看來他這嫂子在家的地位很卑微啊。
小乖朝黎笙伸出手，「媽媽！」
黎笙走得很慢，每走一步，腳踝的位置就傳來一陣陣刺痛感。
她伸出手想要抱小乖，卻被顧易言躲開了。
他語氣冷淡，「自己站都站不穩，還抱什麼。」
黎笙伸出去的手緩緩垂了下來。
姜晃的視線在他們倆人之間打轉，道，「嫂子，你剛才走得急，藥還沒拿呢，我放我車裡了。」
他說著，把車鑰匙交給梅姨，讓她把藥拿進來。
顧老爺子看向黎笙，命令道，「結婚的人就要有結婚的樣子，顧家不需要你出去拋頭露面，這幾天你找人交接一下，宣布退圈吧。」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強勢。
黎笙為難，她要是答應了，林蓉那邊她沒法交代。
但要是不答應，那就是忤逆老爺子。
她咬了咬唇，偏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桃花眼因為傷口疼痛而泛起一圈緋色，就這麼直直地看過來。
顧易言頓時有種被依賴的感覺，一絲微妙的情愫在心底悄然冒出芽兒。
他語氣淡淡地道，「褲子都磨破了，先上樓去換。」
顧老爺子不悅地皺眉，「易言。」
顧易言把小乖遞給傭人抱著，讓黎笙跟著一起上樓。
等電梯門關上，顧易言才收回目光。
顧老爺子，「易言，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易言，「爺爺，這件事就讓我自己處理吧。」
姜雲慧站在顧老爺子那一邊，幫腔道，「易言，爺爺這麼做也是為了小乖著想。」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小乖著想。」顧易言道，「她又不是小乖的親生母親，她們在一起相處久了，小乖以後就更離不開她了。」
這話一出，姜雲慧忽然語塞。
顧老爺子冷哼，「小乖現在還不懂事，難道任由她天天這麼哭？」
顧易言，「這個我會想辦法。」
顧老爺子心氣不順，但顧易言是他一手帶大的，臭小子什麼脾氣他比誰都清楚，他決定好的事誰說都沒用。
比他年輕時候還要更有主見，更霸道強勢。
他冷哼一聲，起身回書房。
老爺子都默許了，姜雲慧自然也沒話可說。
目睹這一場鬧劇，姜晃覺得他這次來對了，看來以後的日子要好玩了。
他問，「大姨，小乖怎麼叫嫂子媽媽？」
姜雲慧百思不得其解地道，「誰知道呢，小乖莫情其妙就是很喜歡秦寧。」
她看向姜晃，換上一副溫柔的語氣，「你吃飯了沒有，我讓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好啊。」姜晃嘴甜地道，「還是大姨對我最好。」
姜雲慧拍了下他的手臂，「你啊，就知道說好聽話。」
她起身去吩咐傭人給姜晃打掃客房。
姜晃坐到沙發上，渾身似沒骨頭似的，坐沒個正形。
「表哥，你好福氣啊，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
顧易言翹著二郎腿，眉眼矜冷，「羨慕的話，可以讓小姨多給你安排幾場相親。」
「你說得輕巧，像嫂子這麼漂亮的，打著燈籠都難找。」姜晃唇角勾起玩味，「我看你對嫂子也沒多少感情，要不你把她讓給我吧？」
顧易言擰眉，凌厲的眼神平添寒意，「姜、晃。」
姜晃舉起手，無辜地笑笑，「我開玩笑的，表哥，你別當真啊。」
顧易言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最好如此。」
說完便往樓上走。
來到臥室門口，就聽到小乖的笑聲。
顧易言推開門進去。
入目的一幕讓他怔住，直到很多年後，顧易言依舊記著。
女人換了件白色的棉質長裙，長發隨意綰起，她坐在軟榻上，陽光從她身後的落地窗打在她臉上，仿佛在她周身灑下一圈光暈。
她正逗著小乖玩，眼裡閃著明媚動人的笑，未施粉黛，卻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氣質。
然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就消失了。
顧易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走過來，把一袋子藥丟在桌上。
聲音很淡，聽不出喜怒，「上午去哪了？」
「公司。」黎笙低著頭說道，「跟經紀人談了下通告行程。」
顧易言掃了眼她纏著繃帶的腳踝，「被車撞怎麼不說？」
黎笙咬唇，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她就是想說也沒機會。
「我以為你不會想知道。」
畢竟她不是宋雲柔。
她受不受傷，他也不會在乎。
顧易言看著她胳膊上的擦傷，她皮膚很白，一點擦傷都顯得格外嚴重。
他輕哼了聲，「我確實不想知道。」
黎笙頭更低了，仿佛失去太陽的向日葵，蔫了。
顧易言莫名看不慣，「爺爺剛才說的話……」
黎笙急聲道，「顧易言，我不想退圈。」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鮮活起來，顧易言愣了兩秒，輕咳了一聲，「我有說讓你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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