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深熟絡的語氣帶著尊敬，「顧爺爺。」
顧老爺子頷首，「都坐吧。」
顧易言坐在老爺子的左手邊，陸少深坐在姜雲慧旁邊，如此一來，黎笙只能坐到顧易言身旁的位置。
姜雲慧道，「這兩道菜是秦寧親手做的，你們嘗嘗。」
陸少深驚奇地看向黎笙，「你還會做菜？」
吃了該不會食物中毒吧。
黎笙搪塞道，「剛學不久，會一點。」
時間有限，她就做了道紅燒排骨和菌菇湯。
陸少深聽到她是新手剛學，原本要伸過去的筷子又縮了回來。
要是吃這一口菜鬧肚子可不太值了。
最後，還是姜雲慧給面子，夾了一塊排骨嘗味。
竟意料之外的，好吃。
她微微一愣。
陸少深好奇，「慧姨，怎麼樣？」
「還行。」
姜雲慧很少誇人，她說還行，也算是挺高的評價了。
陸少深跟著夾了一塊排骨，試探地咬了一口，眼神一亮。
鮮香而不膩，味道適中。
他有一說一，「好吃。」
黎笙鬆了口氣，唇角微彎。
陸少深邀請道，「易言，真挺好吃的，你也嘗嘗。」
顧易言看了眼黎笙做的菜，淡聲道，「不了，你們吃吧。」
黎笙眼神暗了下來，埋頭安靜吃飯。
他的拒絕，讓餐桌上的氣氛頓時有點尷尬。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說錯話了，陸少深輕咳一聲，連忙轉移話題，「顧爺爺，您這次回來多久，我爺爺一直念叨著要找您喝茶下棋呢。」
顧老爺子習慣晚餐都要小酌一杯，他喝了口酒，「半個月吧。」
陸少深是個活躍氣氛的高手，在他有，餐桌上的氣氛一直沒有冷下去過。
黎笙安靜聽著他們聊天，全程沒有說過一個字。
吃完晚餐，她接到林蓉打來的電話，跑上樓去接。
原來是芳姐去告訴林蓉她拒了嚴導的戲約，電話一接起來，林蓉對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是不是存心想毀了寧寧的事業？」
黎笙嘲諷一笑，這個角色是她憑實力拿到的，跟秦寧有什麼關係。
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滿心滿眼只有秦寧，完全看不到她這個女兒的存在。
她心力交瘁地道，「顧易言不同意我接，他把片酬給我了，錢我明天去轉給你。」
「你少拿顧易言來壓我。」林蓉強勢地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部戲你必須接。」
林家現在又不缺錢，能接到嚴安的戲，就相當事業能上個一個台階，秦寧的演技一直被人詬病，如果能拍這部戲，說不定能藉此機會一爆而紅。
林蓉想要的，可不止是一部戲的片酬這點東西，她要的遠遠比這些更多。
「你非要一直這麼逼我嗎？」黎笙眼眶一熱，受傷地問，「我難道不是你的女兒嗎，你要是這麼不喜歡我，你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
「我逼你什麼了，我養你長大，沒少你吃穿，現在讓你幫忙做點事你就不樂意，你有沒有良心？」林蓉又開始PUA她。
「要不是我，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嫁進顧家那種豪門，你現在能這麼風光嗎？」
「再說了，只要你乖乖聽話，等以後你到了國外，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又來了。
這些話，黎笙早就聽得厭煩了。
她捏緊了手機，「我已經拒絕嚴導了。」
「你少糊弄我，陳芳跟我說了，嚴安那邊堅持要讓你演女主角，就等著你答應。」林蓉威脅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賣了孤兒院那塊地。」
話落，電話被掛斷。
黎笙左右為難，身子往後一靠，貼著牆壁緩緩下滑，跌坐在地上。
她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逼她，為什麼……
……
十點多，陸少深才從顧家離開。
他走後，顧易言開了個視頻會議，等結束已經是十二點了。
回到臥室時，裡面沒人。
顧易言正納悶著，梅姨就來了。
她道，「少爺，少夫人在小小姐的房間睡著了。」
顧易言皺眉，「她怎麼在小乖房間睡？」
「小小姐鬧著要少夫人陪，不然不肯睡。」梅姨道，「少夫人哄完小小姐睡著，她自己也睡著了，要不您過去看看吧。」
顧易言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去了小乖的房間。
柔和的燈光籠罩著床中央的一大一小，小乖依偎在黎笙懷裡，一隻小肉手攥著她的衣角，睡得香甜。
他目光移向旁邊的女人，她睡得很沉，連他進來的腳步聲都沒聽到，柔軟的烏髮鋪散在枕頭上，白皙的小臉因為熟睡而泛著一層薄紅，不施粉黛卻有種別樣的美感，清麗無雙。
看著挺人畜無害。
顧易言不禁想到昨晚，她就是靠著這張臉騙他喝下那碗醒酒湯，臉色又冷了下來。
他走上前，推了推她的胳膊，「醒醒。」
黎笙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見顧易言，還以為她是在做夢。
她囈語似的叫了一聲，「顧易言。」
嬌軟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說不出的撩人心弦。
顧易言的心仿佛被什麼揉了一把，他強行忽略這種奇怪的感覺。
他板著臉，「起來，別在這睡。」
冷冰冰的聲音比外面的風還要冷。
黎笙瞬間清醒了，她反應過來這是小乖的房間，「哦。」
她小心翼翼地拿開小乖的手，下床穿上拖鞋。
梅姨看見兩人出來，道，「少夫人，辛苦你了。」
黎笙擺了擺手，眉眼間還殘留著困意，「沒事。」
她跟在顧易言身後回到房間。
房門關上，沉默的氣氛透著尷尬。
黎笙主動去幫他放洗澡水，然後拿好了睡衣，「可以去洗了。」
顧易言看了她一眼，「別再搞什么小動作。」
說完，他徑直走進浴室。
黎笙揉了揉眉心，轉身去抱了個枕頭和一床被子到沙發上。
她躺在沙發上，卻沒了睡意。
如果這部戲不接，她就見不到她外婆，但要接了，顧易言這邊她又該怎麼說。
啊，好煩啊。
黎笙翻了個身，拉起被子蒙住腦袋。
片刻，顧易言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沙發上蜷縮的一團。
整個人被被子包裹，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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