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里滿是消毒水的味道,薛菀呆呆的坐在手術台上總算是聽明白了,顧青洲為什麼突然來找自己。
原來他只是想要那顆心。
那顆薛菀用來救命的心臟。
薛菀不知道在手術室坐了多久之後,麻木地邁開雙腿走了出去,一直在外面焦急等待的胡蝶快步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伍德醫生居然不在,我剛剛打聽了一下,他去做另外一台手術了。那你怎麼辦?菀菀,菀菀?」
「回去吧,姐。」
薛菀像是一個精緻的玩偶一樣,眼中都是呆滯和麻木。
「菀菀,你不要嚇姐姐,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心臟沒了。」
薛菀看著胡蝶緩緩地說出四個字。
「沒了,什麼叫沒了?你們不是都已經和那家人談妥了嗎?她願意把器官捐獻給你。」
薛菀搖了搖頭,一個人向外走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醫院裡特別的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墜入地獄。
一直到公寓裡面薛菀都沒有說話,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出珍藏已久的小盒子。裡面放著所有這些年來顧青洲送過她的禮物,還有關於他們之間點點滴滴的回憶。
有一些薛菀趁著顧青洲不注意拍的照片,她全部都珍藏在這裡。
薛菀看了許久之後,把盒子裡的東西全部蓋住推開門,毫不猶豫地把所有東西扔進了垃圾桶里。
就這樣吧。
這就是她的命數。
顧青洲從頭到尾都是他生命里的劫數。
誰讓她不知好歹去招惹的顧青洲呢,現在也應該承受這樣的惡果。
只不過可惜了胡蝶和秦思陽為她奔波了那麼久,最終還是要失望了。
薛菀的狀態很差,胡蝶也不好,問她太多的什麼。
最終她還是輾轉打聽到了那天醫院的事情。
「這個混蛋!」
秦思陽過來看薛菀,薛菀正在睡覺,這幾天她清醒的時間總是很少,昏睡的時間總是很多,醒來也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不說話。
「難怪那天我看到菀菀把她寶貝似的那個盒子給扔掉了,原來是這樣,這個王八蛋為什麼非要逼迫我們菀菀到這一步?我們菀菀到底做錯了什麼?她不過就是喜歡上了顧青洲。」
「姐,你小點聲,不要吵醒菀玉姐了。
既然顧青洲這麼絕情,那我們也不要留情面了,他以為全世界就他有權有勢嗎,我會再想辦法尋找新的心源。」
饒是一貫愛笑的秦思陽眼睛都冒著怒火,因為怕吵醒薛菀,所以他一直克制著。
兩人剛說完話,薛菀的臥室門就推開了,她看到秦思陽和胡蝶都在,覺得有些奇怪。
「你們怎麼都在?」
薛菀走了過來,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臉色很蒼白,但是笑容依舊和記憶里的一樣溫柔。
「你們不用擔心我的,我沒事,明天我就回公司去上班。」
「菀菀……」
胡蝶看她這副模樣心裡難受極了。
「我真的沒什麼事情的,我又不是紙糊的,只是這幾天覺得有些累,姐,讓你擔心了。」
看到她這副不哭不鬧甚至不失望的模樣,胡蝶心裡更難受了。
她強忍著要落淚的欲望,怕在薛菀面前掉眼淚。
薛菀和往常一樣正常的按時吃飯睡覺,下午的時候,她甚至心情很好的拿出了自己喜歡了很久的哲學書來讀。
胡蝶在門口的小花園裡給他搭了一個臥床,叫她躺在那裡曬太陽。
沒多久,薛菀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發現陸景晏就在那裡,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陸先生,你怎麼來了?」
「那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菀菀,抱歉,如果我再查得清楚一點,就不會牽扯到你和顧青洲。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心愿確實是先答應要給沈小姐的。」
陸景晏眼神閃了閃,做到了薛菀旁邊。
「沒關係的,陸先生。」
薛菀站了起來,把書放到了一邊。
「你已經幫助我很多了,我不會怪你的,進來做吧,剛好我有個禮物要給你。」
「禮物?」
陸景晏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他放在口袋裡的手微微地收緊。
如果薛菀知道這背後都是他一手主導的,為的就是讓顧青洲誤會這些都是薛菀的圖謀。
激化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自己好從中漁翁得利,還會這樣跟自己和平共處嗎?
明明都是他一手主導,但看到薛菀之父黯然神傷的模樣,居然會覺得心疼和不忍心。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甚至有點後悔把薛菀拉入到他和顧青洲的戰爭當中。
蝴蝶的公寓很簡陋,但是收拾得很乾淨。
薛菀去了廚房,幾分鐘之後,她端著一碗長壽麵走了過來放到了陸景晏面前。
「這是……」
陸景晏一貫溫和疏離背後食古不化的冷逐漸有了裂縫。
「我那天看到你登記的身份證號,這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薛菀坐到了他的旁邊,笑容很溫和。
她輕聲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所以只能為你做一碗長壽麵了。盧先生希望你平平安安,長壽幸福。」
這些都是她已經得不到的東西了。
也是她認為最美好的祝福,所以想要送給陸景晏。
陸景晏握緊了手中的筷子,情緒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也許是因為了薛菀披著一個白色的披肩,顯得她整個人越發地嬌小。
她嘴角還帶著虛弱的笑容,整個人像是風中搖曳的百合,下一秒就要被折斷了。
「謝謝。」
因為他出生的原因,所以從來沒有人記得他的生日,這麼多年薛菀是第一個主動給他過生日的人。
而這個人卻被他利用和欺騙了。
陸景晏咬了一口面,卻嘗到了蔓延苦澀。
他的視線落在了薛菀被燙得有些紅的手指上,緊緊地抿著唇。
「嘟嘟嘟……」
「可能是我朋友的快遞到了。」
薛菀起身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肩,「我出去看看。」
她踩著拖鞋拉開了門,門外寒風吹來,薛菀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顧青洲……」
他怎麼來了?
他不是已經厭惡到詛咒自己去死了嗎。
「薛菀,這幾天為什麼沒來上班?」
「菀菀,門外是誰啊?」
陸景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薛菀身後,看著了來人。
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