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
顧青洲靠在柱子後面看著不遠處笑得很開心的兩人有些煩躁地摸出了一根煙。
最近因為心情總受到影響，他的菸癮都重了不少。
秦思陽果然是薛菀喜歡的人，從前薛菀在他面前可從來都沒有笑得這麼開朗過。
不遠處的女人眉眼都帶著笑容，整個人仿佛重新綻放的玫瑰一樣耀眼。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淺藍色的長裙，還是氣質中分，墨色的髮絲柔順地貼在腦後，沒有任何妝容，
這樣普普通通的打扮卻絲毫掩蓋不了她的清麗，她站在那裡引得不少人側目。
他掐滅了自己手中的菸頭，大步走向了學校。
「十分鐘到了，跟我回公司。」
聽著他理所當然的語氣，秦思陽看顧青洲越發不順眼。
「顧總，菀菀姐都要辭職了，你應該替自己再找一個助理了。」
「只要薛菀一天沒從顧氏離開就永遠都是我的人，秦少，你沒立場說話，」顧青洲桃花眼裡浮現出些許寒意和警告，「何況現在是工作時間。」
「思陽，」薛菀拉住了秦思陽的手腕，對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怕他激怒顧青洲，慌忙打著圓場，「顧總說得對，我是他的助理，不應該離開這麼久的，你快回去吧。」
秦思陽有些心疼的看著薛菀無論如何也不肯放她離開。
「菀菀姐……」
「思陽，我說的話你不聽了是嗎？」
薛菀的語氣嚴厲了幾分。
「快回去。」
從小到大，秦思陽一直都很依賴薛菀，重逢之後知道了，薛菀曾經為他的付出，更是捨不得看她傷心。
他雖然氣不過，但薛菀都這麼說了，她只能憤憤不平地離開。
薛菀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顧青洲沒有錯過她任何表情，冷不丁的出聲。
「怎麼就這麼擔心你的小男朋友？」
「顧總，我知道在海市的時候，我私自離開工作崗位，叫你很生氣，是我不對，但我們之間的事情還請顧總不要牽連到旁人。」
薛菀抬頭，眼中罕見地透露著脆弱和無助。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恍惚。
明明眼前的人還是他記憶里那個金貴高傲的顧青洲，那個叫她心動不已的人，但她卻覺得有些陌生和害怕。
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顧青洲對她身邊有什麼讓從來不聞不問。
「薛菀，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顧青洲壓低了眉心，周身散發著冷氣，周圍的空氣急劇下降。
他向前了一步，抓住了薛菀的手腕，盯著她的雙眼，眼神像是刀子一樣，要撥開薛菀的內心。
「你不會以為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拿著公司這麼大的項目開玩笑吧。」
「這是公司早就有的計劃。」
他狠狠地鬆開薛菀的手，薛菀一時沒站穩差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她努力穩住身形，看著自己已經泛紅的手腕，像是咬了一口酸澀的果子，從口腔到胃裡都是苦的。
在顧青洲的眼中她多餘又刺眼。
「抱歉，顧總，我不該這麼揣摩你的心意。」
顧青洲這樣把公司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怎麼可能因為生氣，草率地去拿下一個項目。
當不在乎一個人的時候連跟他生氣都是一種浪費。
也許，顧青洲只是順勢提醒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自己身份。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薛菀。」
顧青洲深深地看著她的面孔，皺著眉頭，指尖動了動想要抬起手，到了半路又變成了整理西裝的動作。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薛菀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的心要是被蜜蜂蟄了一下那樣難受，甚至想要撫摸薛菀的臉。
「商場上的事情本來就各憑本事。」
他淡淡地說道，習慣性地摸了一支煙，熟練地點燃，吸了一口，緩解心裡那找不到出口的煩躁。
男人偏著頭，喉結上下滾動，吐出一個完美的眼圈，動作優雅矜貴。
「回去吧。」
顧青洲心中煩躁更甚，他剛剛為什麼要跟薛菀解釋？
浪費時間。
薛菀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面，到了車子前習慣性的要去后座。
「坐在副駕駛上。」
顧青洲丟下這麼一句，從另外一邊上了駕駛位。一種莫名的疲憊感從薛菀的心底升起，他猶豫了片刻，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想到昨晚痛徹心扉的懲罰，她全身僵硬，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識的傀儡，麻木地坐上了車。
不想再給自己添任何麻煩，更不想再經歷一次昨晚那樣的痛。
她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裙角，坐得筆直，不知為何，全身每一處皮膚都開始作痛，昨晚那噩夢一般的情事不斷地在她腦海里回放。
顧青洲掃了她一眼，突然起身斜了過來。
「顧青洲，別這樣。」
薛菀下意識地別開了臉，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
「我們早該結束的。」
「薛菀，」顧青洲動作一僵，略微諷刺的視線落在她的面容上，「你在自作多情什麼？」
他拉過一旁的安全帶給薛菀扣上。
「我只是給你扣安全帶，」顧青洲坐到了駕駛座上，單手放在方向盤上，看著地下車庫的入口，「昨晚是我們合約最後一天，是你自己送上門，最後的交易而已。」
「我還沒有那麼飢不擇食，以後我也不會碰你。」
薛菀咬唇。
她幾乎都要忘了，昨天確實是他們合約最後一天。
三年前她生日那天成為了顧青洲的情人。
三年後的生日他們結束關係。
薛菀無意識地撫摸著自己手腕上的紅豆手鍊。
一切終於結束了。
「等人事那邊找到合適的助理，不會給你批你的辭職報告。」
顧青洲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
「現在滿意了嗎？薛菀。」
薛菀用眼神餘光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男人出眾的五官像是上帝最得意的作品，一雙深邃迷人的桃花眼本該溫情脈脈但確實一片漠然，挺拔的鼻樑，薄薄的唇抿成直線。
她曾經聽過身邊的男人都很寡情。
原來是真的。
「謝謝，顧總。」
薛菀收回視線，看著前方，眼前變得有些模糊，明明是熟悉的街道，他卻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路，過了好幾分鐘，她眼中的世界才變得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