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就是如此。」顧青州沒有直接回她，目光像是穿透了她的身體，語氣平淡又壓迫：「不過還真是難得，你還關心起她的私生活了。」
這樣子的他讓沈佳夢心裡的不自在放大了數倍，反而讓她覺得心慌，好在心理素質過硬，沈家給她的底氣還是讓她淡定，她微微一笑把咖啡推了過去：「是我讓她去的，自然要上心一點，諾，特意給你沖的，你愛喝的口味。」
咖啡上褐色的氣泡還沒消失，熱氣徐徐升起，男人眸子暗沉，沒有拿起來喝。
「以後這種事情交給秘書就好了，你不要那麼辛苦。」
沈佳夢不在意地笑了：「聽你的，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她離開後，顧青州一直盯著那杯咖啡，唇邊冷笑，他怎麼可能會祝福薛宛。不過剛剛沈佳夢的話，倒是提醒他了，是時候該給關心關心下他那個生著病還要工作的員工了。
他拿起手機，冰冷的機械音還在一遍遍地告訴他：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男人臉色越來越黑。
另一邊的薛宛還在洗澡，剛洗好澡，她一邊擦頭髮一邊出來，身上還冒著熱氣，她還以為是幻聽了，一出來手機鈴聲像是奪命一樣還在響著，她皺眉，誰啊，洗個澡都不能安心。
薛宛拿起還在充電的手機，看到是顧青州的電話號碼，二話不說就把手機給放下了，很明顯她不想接，想這一會回個消息就好了，畢竟他倆的關係也只適合發消息。
可事與願違，她放下手機時手一滑不小心摁到了接聽，只好認命地接起：「顧總？」
「擔心你跟心術不正的男人出去開房了，正準備報警呢。」
呃，果然她不該接，一開口就像吃了火藥一樣。
「剛洗澡，手機沒電，我不像顧總生理需求那麼重，一個女人都滿足不了你，大晚上還得過來麻煩人。」薛宛今天也是渾身跟長了刺一樣，口氣很不客氣。
顧青州習慣性地眯眼，有些好笑：「薛宛，你這是在怪我發泄完之後人就不見了。」
怪他，有什麼好怪的，他不都一直都是這樣的，他要是留下來，自己才會被嚇死吧，會覺得顧青州腦子不正常。
「不敢，顧總是有未婚妻的，我只是不想產生沒必要的誤會。」
「我沒碰她。」
聞言，薛宛的手心冒汗，一顆滾燙的心一上一下的跳動，她禁不住地想也許顧青州對她是特別的，那麼多年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現在就算跟沈佳夢訂婚也沒有碰她，可是也有另一種可能的，那就是顧青州不捨得碰沈佳夢，想把最美好的夜晚留到新婚之夜。
薛宛不敢那樣想，她覺得既然是猜想，那就往好的地方想，才不會那麼難過。
「我只是不想佳夢那麼累，她跟你不一樣。」電話那頭的男人嗓音沙啞，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樣往薛宛身上割。
是啊，不一樣，沈佳夢是千金之軀哪裡受得了顧青州這樣的折磨，而她無所謂了。
薛宛不知道該說什麼，神情很低落，頭髮上的水滴一滴滴的往下流她也沒擦，就這樣木訥地站在那裡。
耳邊只剩下兩人微弱的呼吸，良久後顧青州問她：「覺得委屈？」
「沒有」這次薛宛否認得很快，畢竟顧青州說的本身也是事實。
「身體不舒服就好好躺著，我可不想鬧出人命。」
顧青州的毒舌薛菀不是第一天知道，每次打電話過來都是不歡而散，理智告訴她再忍忍就當他是犯病了，可情緒翻湧之下，她還是把電話掛了。
薛菀看著黑屏的手機，沒說話接著擦拭自己的頭髮，一切的情緒都藏在了眼眸里，世界都變得安靜了，浮躁的心也慢慢地冷靜下來。
要是可以不跟顧青州聯繫，她覺得自己可以活得久一點。
那邊的顧青州鐵青這一張臉，氣壓很低，他給劉楊打去電話，冷聲：「把電話給薛菀。」
劉楊為了方便訂的酒店房間就在薛菀的隔壁，這一聽，就趕緊回道：「好的，我現在過去。」
薛菀聽到敲門聲，吹風機的聲音沒停，坐在床上平靜地吹著頭髮，過了兩分鐘門外聲音越發急促，她還是不急。
「顧總，薛小姐也許在睡覺，她剛吃了藥睡得比較沉也是……」正常兩個字沒說出口。
顧青州不耐煩地打斷：「去叫人開鎖，你也不怕她想不開。」
這劉楊倒是沒想過，但顧青州這樣一說，又不能不信，他轉身想走的時候，薛菀面無表情的把門給開了，皺眉：「有事？」
「薛小姐，顧總找你。」劉楊只覺得手上的電話很是燙手，他恭敬地遞給薛菀，人懂事的往後退了幾步。
薛菀接過電話，顧青州沒說話，她也沒說話，兩人間仿佛有股無聲的壓迫感，誰先開口就輸了。
「顧總。」薛菀呼了口氣還是先開了口，畢竟這感覺太難受了。
對面輕輕地呵了一聲：「薛菀，你厲害。」
薛菀沒應，她想自己跟顧青州怎麼會在一起睡了三年，這太不合理，一見面就不爽，一打電話就有多傷人就說得多傷人。
她麻木地解釋：「手機沒電。」
「海市的事情給你三天的時間，要是弄不好，等著賠償吧。」
「滴」對方掛斷的聲音。
薛菀頭暈的，她揉了揉眼角溢出來的眼淚，苦笑了一聲，顧青州這人還真是計較。
「劉助理，你的手機，麻煩你了。」
劉楊猶豫不決地看著薛菀，覺得自己該跟她解釋一下：「薛小姐，剛剛那麼著急敲你門，是顧總擔心你想不開，讓我過來的。」
薛菀表示理解，神情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說的也是，顧總真有愛心。」說完人就進去鎖門補覺去了。
劉楊越想越覺得這句話不是什麼好話，感覺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齊思衍因為薛菀的事情覺也沒睡好，再怎麼樣他也算是照顧了那女人一晚上了，現在他還因為她而睡得不安穩。
他躺在五星級的酒店，耳邊是嘈雜的鈴聲，忘記關靜音了。
真的太困了，聲音很啞，眼睛都沒睜開，就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她腦子沒問題吧？有拍腦部CT嗎？」顧青州語速很急，似乎是在壓抑什麼怒火。
「沒。」
其實齊思衍都沒怎麼聽清，回完電話人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那邊的顧青州煩躁的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辦公室都是煙味，沒有人知道他想幹嘛。
下午，薛菀的鬧鐘的響了，她往床頭櫃一撈，扯過被子接著睡了五分鐘後，就半眯著眼睛爬了起來，摸著牆壁進到衛生間，一潑冷水淋到臉上，人清醒了不少。
她抬頭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難看的自己，輕輕嘆了口氣，麻木地擠牙膏刷牙洗臉。
半小時後，她就化了個簡單的妝容，拿起桌上秦夫人給的地址，帶著口罩出門還有墨鏡出門了，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