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菀沒有說話。
反倒是顧青洲開了口:「吃飯吧。」
他單手搭在沙發上,指尖還夾著一根煙,整個人神情慵懶。
沈佳夢像是變臉一樣,柔聲說道:「好啊,阿洲,你也別抽菸了,對身體不好。」
他們這副情意綿綿的模樣,叫薛菀如芒刺背,她把飯菜都擺了出來。
還多了幾道顧青洲喜歡吃的菜。
顧青洲也注意到了,他直起身子,緩緩地掐滅了菸頭。
「顧總,沈小姐,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出去了。」
這下,他們應該放過自己了吧。
「站住!」
沈佳夢開了口。
「我讓你走了嗎?薛助理,這糖醋魚刺太多了,你幫阿洲把刺挑了,記住挑乾淨一點。」
薛菀走到沙發另外一邊,坐下挑刺。
沒有想到沈佳夢關又不滿了。
「薛助理,你一個小小助理,有資格坐在我們身邊嗎?給我蹲下來。」
她分明是要當著顧青洲的面故意發難自己。
短短几個小時,已經是第三次了。
薛菀有些不甘心的看向了顧青洲。
但是男人卻面色冷淡的夾了一隻蝦,放到了盤子裡,很顯然默認了沈佳夢的行為。
原來他叫自己上來做助理,只是為了當供沈佳夢折磨的玩物。
薛菀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緩緩地蹲在了一邊,夾起一塊魚肉,開始專心致志挑刺。
看著她這麼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沈佳夢勾了勾唇。
還覬覦她的男人,做夢!
她夾了一隻蝦,手腕一滑,蝦直接掉在了地上。
「呀,我的蝦,真是太可惜了,這麼大一隻蝦就這麼浪費了。」
「薛菀……」
薛菀手一頓,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不得已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看向了沈佳夢。
「這隻蝦浪費了可惜,我看著難受,薛助理,不如你撿起來吃了吧。」
「沈小姐,這隻蝦已經掉在了地上,不乾淨。」
薛菀氣的面色發紅。
明明張夢佳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故意針對她?
「這總裁辦公室的地板比薛小姐你乾淨多了,周少是什麼樣的人大家不都知道嗎?薛小姐不還是跟他眉來又眼去。這地上的蝦這麼一比也沒什麼,是吧,薛小姐?」
薛菀一時之間胸口堵了一口氣,變成了無數尖刀在她心口橫著,她只要稍微一呼吸,就疼得四肢百骸都發顫。
她再也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心口。
顧青洲總算是看向了她。
只見女子眼尾帶著一抹紅,有些不埋怨地看著他,撫摸著自己的心口,面上血色全無,甚至額頭上還冒出了冷汗。
「夠了,薛助理出去吧,看著你這張臉,我都沒胃口了。」
薛菀疼的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了,眼前甚至出現了重影叫她有些看不真切顧青洲的臉色。她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儀態,不叫顧青洲看出她的異樣,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等她回到工位上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
慕安心注意到了她的這副模樣,嚇了一大跳:「小薛,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用,」薛菀像是抓住了救星一樣,抓著她的手,「幫我拿一下包里的藥。」
「好。」
慕安心在她的包里找出了一個白色小瓶,又給薛菀接了熱水,吃了藥之後薛菀這才緩過來不少。
「謝謝你,安心。」
「沒事,大家都是同事,小薛,我看你剛剛吃的藥好像是治療心臟的,你……」
「不礙事,」薛菀虛弱地笑了,「很快就好了。」
她的笑容很快暗淡了下去。
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也好不了了。
好在一直到了下午下班,顧青洲都沒有來找自己,薛菀的心痛也緩和了不少。
不巧的是,她和慕安心一起下班的時候,顧青洲居然也在職工電梯。
一般來說,他除非有緊急的事情,都是走總裁專用電梯的。
薛菀跟顧青洲站在同一個空間裡,只覺得有些壓抑。
「慕安心,你的胸針很漂亮啊,哪裡買的?」
李舒雅驚訝的出聲。
胸針……
薛菀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用視線餘光看去,面色發白。
那枚胸針是她出總裁辦公室隨手給慕安心的。
現在顧青洲就在他們身後。
平常不到兩分鐘的電梯格外的漫長,哪怕薛菀不回頭,也感覺到了顧青洲身上散發的怒意。
偏偏慕安心還沒有察覺。
「是小薛給我的。」
「是嗎?小薛這麼有錢,這胸針得一百萬吧。」
李舒雅不懷好意地看著薛菀,薛菀卻無心計較這些,只想逃離這裡。
好在一樓很快到了,她快步出了電梯。走到公司門口,匆匆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世紀花園。」
薛菀上了車,回頭看了一眼顧氏大廈,沒有看到顧青洲這才放心了不少。
隨即又自嘲一笑。
她這麼緊張做什麼?
顧青洲都說了胸針是沈佳夢不喜歡的,或許在他眼中就是垃圾,至於她給誰顧青洲都不在乎。
一股濃濃的疲倦湧入薛菀的心底,她靠在后座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竟然開始做起了夢。
她夢到了在顧青洲身邊這三年。
顧青洲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她帶很多奢侈品。
黑色的,白色的,綠色的,全部都是她不喜歡的顏色。
她想了很久都不明白。
直到她看到沈佳夢身上那條綠色裙子。
原來,那些衣服都是沈佳夢喜歡的。
薛菀只覺得自己睫毛濕濕的,想要睜開眼,計程車司機卻突然剎了車,薛菀因為慣性不小心磕到了頭,清醒了不少。
「師傅,出什麼事情了?」
「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前面一輛勞斯萊斯攔住了我,你快點下車吧,我就是一個開出租的,可不想得罪什麼人。」
薛菀蹙眉,這才向著車窗外看去,顧青洲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像極了地獄裡的煞神,靠在車門上,似乎在這裡等了她很久。
他徑直向著計程車走了,敲了敲車窗,說道:「下車。」
薛菀只能付了錢拉開了車門,下一秒就被人攥住了手腕:「薛菀,你能耐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