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玥幾乎要哭出來,
「顧銘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有沒有結婚?」
他等待許久,迫不再待。
「結了。」甚至懶得騙她。
他勢在必得!
身上一涼,童玥的身體暴露在車內,顧銘生抬手,關掉了頭頂昏黃的車燈。
他手掌寬闊,用力扣住她細軟的頭髮,強迫她同他接吻。
他的吻技著實高超,又帶著些許懲罰的意味,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激烈。
她的唇齒,由他橫衝直撞。
他攻城略地,她繳械投降。
童玥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聽清他的回答,她被他弄得渾身虛脫,暈頭轉向,不出一會兒,整個人就像扔進水裡的魚,濕漉漉地泛起粘膩。
顧銘生的動作逐漸放緩,他單手撐起她的細腰,大掌磨礪而過,童玥被他放在腿上,讓她哭著求饒。
童玥哪裡經過這種場面,她總覺得,顧銘生還在生她和柯宸的氣。
她下意識心虛,卻又暗罵自己愚蠢。
「別走神。」顧銘生不許她思考,有意識磨輾進攻。
童玥的聲音都變了,帶著特有的沙啞軟糯,卻還記得自己想要問出口的話,「顧銘生……你到底……有沒有結……啊。」
他的猛烈,讓她再也說不出話。
顧銘生卻在她最為沉淪的時候突然抽身,那一瞬間,極致的空虛包圍了她。
緊接著,童玥感到一陣陣寒意,他靠在椅背上,冷眼睨她,抬出細長手指緊緊捏住她的下巴,不屑道,「童玥,別和我裝純。」
他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純粹。
他不信童玥從來沒想過他們的關係。
她百口莫辯,「我只想知道真相。」
旖旎戛然而止。
顧銘生給她真相。
他扔出一本證件,紅色的,貼著他和另一個女人的照片。
童玥顫抖著手拿過來,試著翻了好幾次,才能看清那個人的臉。
真是可笑。
原來一直在畫廊欺壓她的畫家,那位所謂的『純白女神』就是江知遙,顧銘生的新婚妻子!
童玥緊盯著照片,喉嚨緊緊發堵,「顧銘生,你再不把我當回事,也不必這樣羞辱我。」
他明明知道,她所有的畫作都被江知遙拿去當成她自己的作品,也知道,這幾年的工作里,這位江小姐為了保持對外繪畫風格統一,封殺了童玥所有的上升通道。
她要童玥做一輩子的繪畫槍手。
最難過的時候,江知遙還曾在畫廊笑著問她,「童玥,既然你在和顧銘生談戀愛,怎麼,他不肯為你出頭?」
童玥只當她是對她欺負慣了,沒想到,這句問話的背後,竟然別有深意。
童玥氣憤,「你們早就在一起了,是不是?」
結婚這種大事,又是這樣龐大的家族,不可能在一兩天之內快速敲定。
「沒有。」顧銘生過來,不是聽她質問。
更不覺得他們之間有討論這個問題的必要。
「童玥,你別犯蠢。」
他莫名煩躁,細長手指鬆了下青色領帶,然後拿出手機給助理打去電話,「找人警告下閻家那個女人,另外再給童玥開張支票,免得讓她賣給別人。」
童玥瞳孔微縮。
顧銘生很快安排完,面對童玥的一身狼藉,他冷靜開口,「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回家整理。」
童玥沒有思考和反駁的時間,她被他趕下車,眼睜睜看著車輛遠離。
而她站在深秋的夜色中,手裡還捏著那張結婚證。
灼人的證件諷刺又燙手,灼的她眼淚直流。
明明那麼燙,又覺得全身寒意叢生,她低頭看去,這麼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香檳色長裙,下來見他……
到底是有期待,亦有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欣喜。
秋風一吹,她凍得雙腿打顫,「不用給我支票了。」她主動聯繫了郁助理,「請給我兌換現金。」
既然顧銘生不是她曾經以為過的救贖,更不是她自以為的情侶,甚至就連傭人都稱不上,那就像他給支票時的態度一樣,明明白白談錢。
支票還要驗證,後續還有使用時效,她的嗓音帶著細細顫抖,克制了下情緒才繼續道,「睡了這麼多次,應該不能太少。」
之前是她錯了……
拿了錢,反而更代表劃清界限。
顧銘生給的錢,都是她應得的。
她不需要再有負擔,更不需要傻乎乎的拒絕。
慢慢的,顫音消失,童玥柔軟的音色帶了一股說不出的韌勁兒,「郁助理,請儘快辦理。」
電話那頭的郁吉,竟有一陣恍惚。
好在他的職業素養很高,很快就反應過來,「我會和顧總商量一下,重新給您報價。」
一句報價,將她諷得體無完膚。
但她不介意。
童家處處需要錢,童父甚至還以為當初的童家醫院那塊地皮真的被賣出了好價錢,但實際上為了給他打點周旋,為了能讓國外的哥哥安心讀書,童玥早就賤賣了。
但童父不知情。
他這幾年已經夠苦了,也足夠放下身段去求生活,童玥不想讓他再得知自己早就成了窮光蛋。
童玥捏緊手機,嗓音卻風輕雲淡,「辛苦。」
她掛了電話。
沒有崩潰,沒有怨憤。
這三年來的各種變故和折磨,已經把她的軟弱磨了精光,出了事,第一時間就想怎麼解決,這才是最應該做的。
她把結婚證放在了口袋,打算和顧銘生一手拿錢一手給證。
童玥鐵了心和他分開。
道路盡頭,黑色庫里南徹底消失不見。
她的手放在兜里,捏緊依舊灼熱的結婚證,緩慢又堅定地返回童家。
裙子起滿褶皺。
還帶有一些說不出的痕跡。
童玥怕爸媽看出來,剛進家門就迫不及待地進了房間。
「玥玥!」剛關上門,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童玥嚇得心臟一緊,「貝姨?」
貝曼是顧銘生的生母,顧家二太太。
平時童玥很忙來不及去送飯的時候,貝曼就會去顧園找她,拿她做好的飯回家和老太太一起吃,但現在……
她和顧銘生分手了。
而且顧銘生已經結婚,她不信貝曼毫不知情。
心底浮起一絲複雜情緒,「您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