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他越留,她越傷!

  臉頰破皮,眼角充血,

  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心甘情願地被人打碎驕傲,

  顧銘生躺在地上,眼睛和鮮血混在一起,可他還能笑得出來!

  這麼多天了,

  終於有人能夠為了童玥懲罰他,

  童聿安被他陰鷙的樣子駭到,「顧銘生……」

  渾身刺痛,顧銘生並不在意,他摁住童聿安的手,「為什麼要停?你接著打。」

  身上疼,心底才能鬆口氣

  他快要過不去了!

  每天一閉眼,就會想到他和童玥的種種,想到那天,他向她求婚,她臉上閃過的強烈抗拒!

  他明明知道,

  知道她有抑鬱問題,卻還是輕易放她一個人,

  不僅如此,後來看到濃煙,他也沒有下車。

  每天每夜,每時每刻!

  只要把記憶停留在那一天,他的心底就像是有刀子在剜,疼的他呼吸都發著顫,

  他握著童聿安的手,

  他狼狽看他,他拉著他,一下下朝自己臉上揮動,

  那瞬間,顧銘生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乞求!

  他想用疼痛麻痹自己,

  最後,反而是童聿安停了下來,

  「顧銘生!」他揪住他的衣領,看著他的滿身傷痕,又看向這遍地狼藉,「你是不是瘋了?」

  他是瘋了!

  快要被愧疚,心疼,還有恨不得替童玥被火圍困的心情淹沒瘋了!

  他看著童聿安,眼底湧起寂滅,「童玥……」

  他沙啞著嗓音開口,說出了她的名字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把那些關心全都咽了回去,他推開童聿安,

  他踉蹌著起身,拿起一瓶白蘭地,他還要繼續喝,

  林嬌嬌想要上前奪過他的酒瓶,

  被顧銘生陰鷙的眼神一看,頓時不敢向前了!

  童聿安見狀,他也坐了下來,

  清瘦的手指推過酒杯,「給我來一杯。」

  偌大的汀蘭灣,彌起酒香,

  林嬌嬌被人徹底無視,她深吸一口氣,

  她記著林媽媽的教導,想要做人太太就要賢惠、得體!

  尤其是這豪門圈子裡的,對比美貌,身材還有學識,他們更想擁有賢惠,會打理家族的女人,

  但她已經做了不得體的事……

  林嬌嬌臉上一紅,

  略一思索,她拿起點心佯裝無事地擺出來,「童家哥哥,我和銘生哥一清二白,剛才,是你誤會了!」

  說著,她打開食盒,「這是我媽媽帶我一起做的,你們嘗嘗!」

  說完,她背起自己的包包離開了這裡,

  房門落鎖,童聿安收回視線,「這梅花餅,童玥也喜歡做……」

  提到那個女人,兩個男人心口均是一痛,

  童聿安推了下鼻樑上的銀絲眼鏡,

  他先舉了酒杯,「剛剛,我誤會了你!」

  「你沒有誤會。」某種程度上,的確是顧銘生放縱了林嬌嬌。

  童聿安一怔,

  又聽顧銘生開口,「我以為只要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童玥就不再害怕,我以為,只要她不怕了,她就能醒來,

  很愚蠢是不是……」

  但他接受不了林嬌嬌的靠近,

  她伸手解他皮帶的時候,幾乎讓顧銘生生理性嘔吐,可如果是童玥,他甘願被她弄出很多很多姿勢,

  她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配合!

  「童聿安……我是不是特別愚蠢?

  我做了那麼多,我明知不是你和童玥害了奶奶,還是要關著你,我就是想要她留下來,想讓她的注意力全都留在我身上,可我越留她,

  就越傷她,直到把她逼進火海,是我對不起她。」

  曾經,童玥說他不懂愛,也不懂婚姻,更不懂她,

  他當時不明白,

  但,他現在懂了!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放手和自由,

  還有能夠自我選擇的權利!

  而他一直以來,都剝奪了這種權利,甚至,從未把她當成正常人看待,「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回頭,她就必須要在,卻忘記了,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曾經,我們戀愛的時候,我每個月給她那麼多錢,除了給你的,補貼家用的,她還是要堅持在畫廊上班,

  我知道江知遙奪走了她的署名權,

  但我袖手旁觀,我甚至想讓她受欺負,多受一些,自然就知道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

  可她吃了那麼多苦,被江知遙害成那樣,她都沒有放棄,其實……她就是想要一份尊嚴。

  是我困住了她的翅膀。」顧銘生垂下一貫高傲的頭顱,

  許久,房間內都沒人講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童聿安離開了,

  黃嫂留了下來,

  原本,她是和童聿安一起回來給童玥找一些換洗衣服,每天躺在病床上不及時擦洗,換衣服,人的皮膚很快就會潰爛,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顧銘生和林嬌嬌躺在地上的香艷一幕,

  別說是童聿安,就連黃嫂,

  那一刻都忍不住扔掉手裡的東西,朝著顧銘生一起打來,幸好她還知道自己的工資是誰給發的,當時,她忍住了,

  但現在,她看著顧銘生,還是替童玥委屈,「先生!」

  她忍不住感嘆,「您給童小姐求婚了是吧?」

  「裴太太告訴我了,昏迷的時候,童小姐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東西,那東西就是您給的求婚戒指!

  童小姐心裡是有您的!您不能私生活泛濫,再鬧出像是之前的江小姐那樣的事情去傷害她呀!」

  顧銘生一怔,

  那一瞬間,有一股巨大的驚喜襲擊了他,「你是說……

  童玥手裡攥著求婚戒指?」

  「是呀,綠色的,足足三克拉,醫生說,他們掰開童小姐的手心輸液的時候,都已經在掌心硌出了血痕!」

  「她太用力了,生死關頭前她這樣想著您!」

  顧銘生微微怔住,

  那枚戒指,居然被童玥找了回來

  她沒有丟,她沒有弄丟!

  黃嫂找到需要的衣服,她欲言又止,「顧總,您總不能因為童小姐身上有燒傷,您就放棄她!您那樣……也太沒良心了。」

  顧銘生沒有回應,

  現在,他整個人處於巨大的暈眩中,只有黃嫂的聲音猶言在耳,

  他躺在床上,

  他看向臥室墨綠的漆色,床單是暖色的金粉,

  上面繡著規整的小雛菊,這都是童玥喜歡的元素,矜貴的身子陷在溫暖的被單里,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童玥的體溫,

  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從床上起身,

  漆黑夜色中,他來到醫院,病床上是空的,他拉住經過的護士,

  護士急得厲害,「你做什麼!這邊的病人剛剛亡故,他們的家屬還需要臨終關懷,

  這位先生,請你儘快放開我!」

  嗡地一聲,

  大腦陣陣嗡鳴,高大的身子貼住牆壁,

  他緊緊盯住那個空了的床位,幽深的眸子泛出猩紅

  終究,他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