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長椅上,背靠著牆閉目養神。
下午的時候,他突然接到電話,趙思月被人撞倒,扭傷了腳踝。
察覺到手機震動,顧江淮拿出來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讓他目眥欲裂。
奢靡的包廂內,譚鈺靜坐在圓桌邊上,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意,表情生動立體。
她本人就長得好看,昏暗曖昧的燈光打在那抹艷麗的身影上,顯得尤其性感。
偏偏她今天穿的十分清純,這場景猶如不染世俗的聖僧誤入充滿誘惑的盤絲洞,誘人不自知。
顧江淮緊握著手機的手指逐漸泛白,黑眸中暗潮湧動,戾氣驟生,一股寒意從他身上傾瀉而下。
整個人猶如一個修羅惡鬼。
趙思月扶著牆,從病房裡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強大的氣場使她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江淮」
趙思月輕聲叫了一聲。
顧江淮沒有任何反應。
趙思月大著膽子又叫了一聲。
這次顧江淮聽見了,抬頭望向聲源。
視線相交的一瞬間,趙思月被他眼底的怒氣嚇得渾身一震。
心跳不自主的加快,渾身血肉像凝固了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是一種看死人的眼神,滲透靈魂的冷。
顧江淮看清來人。
腦海里的理智逐漸回籠,眼底的戾氣逐漸消退,片刻之後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他起身朝著趙思月邁了過去,伸手扶住她,柔聲道:「怎麼不在裡面休息?」
一切恢復如初,仿佛剛剛的發生的事情是一場幻境。
趙思月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惹上憂慮:「我看你很久沒回來,有些擔心,是出什麼事了嗎?」
顧江淮面上略顯疲態,雖不知究竟是什麼原因惹得他大發雷霆,但趙思月清楚必定不是小事。
顧江淮此時沒心思隱瞞,直言道:「是出了一些事情」
「很重要的話,那你去處理,我在這裡等梅姐就好了,沒關係的」
金梅是趙思月的經濟人,之前因為國外的工作還有一些要善後,比趙思月晚了兩天回國。
顧江淮陪著趙思月慢慢走回病房。
「她什麼時候到,你一個人總有不方便,我也不放心」
短短一小段路,趙思月走的格外費勁,此時坐在床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氣息稍亂:「馬上就到了,剛已經在路上了,況且這裡是特護病房,安全係數也做的好,沒事的」
顧江淮沒說話,似乎是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抬頭說道:「那你一個人別亂跑,我先走了」
「嗯」趙思月朝他揚了揚小臉「去吧去吧,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顧江淮又囑咐了一遍,才大步離開醫院。
一坐上車,他就伸手鬆了松領帶,原本整潔的西裝被扯得有些凌亂。
夜色里。
黑色的邁巴赫離弦的箭一樣飛馳,流暢的車身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殘影。
一路上顧江淮連譚鈺怎麼死的都想好了。
結果到的時候,撲了個空。
顧江淮站在門口望著已經人去樓空的包廂,太陽穴狠狠的跳了跳。
一把將經過的服務生拉了過來,強忍著怒氣問道:「裡面的人呢?」
顧江淮久居高位,身上自帶了一股駭人的氣場,特別是在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總會讓人有一種被算計的錯覺。
服務生被他嚇了一跳,能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他不敢得罪,只能老老實實回答。
更何況面前這人不像是來消費的,看著樣子更像是來捉姦的。
「這個包廂的客人半小時前已經退房了」
顧江淮聞言鬆開了手,一轉頭大步流星的走了。
服務生頓時鬆了口氣。
顧江淮飛快的開回天水園。
從車庫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屋裡的燈光透過玻璃灑在庭院裡,透著暖意。
不知怎麼的,他竟暗自鬆了口氣,原本焦急的步伐放緩了一些。
進門的一瞬間,他都忘了,之前想要如何收拾譚鈺的招數。
李嬸見顧江淮進門,向他打了個招呼:「先生回來了」
「嗯」顧江淮嗓音平淡,漫不經心的問道:「夫人呢」
「先生忘了,夫人出差還沒回來啊」
顧江淮眉頭緊檸,剛剛稍有緩和的臉又黑沉下來。
抬頭瞥了一眼時鐘。
00:23分。
修長的手指利落的拿出手機,快速找到一串號碼播了出去。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後再撥……」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後再撥……」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顧江淮面色極其難看,一雙桃花眼此時閃著駭人的光,整個人在客廳里來回走了幾步,想要以此來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明顯並沒有用。
幾分鐘後他忽然冷笑出了聲:「好好好,譚鈺,你死定了」
接著又撥了個電話「陳輝,給我查!譚鈺現在到底在哪兒,我要最快的時間內拿到她的位置」
譚鈺,你最好祈禱你能塞到牆裡去,千萬別被他找到。
陳輝接到顧江淮電話的時候,正在做夢買彩票,電話那邊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個激靈,瞬間從中了五百萬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這一刻的他求生欲極強,甚至不需要知道原因,立即應了下來。
接著馬不停蹄的翻身起床,找人去了。
顧江淮打完電話後,就徑直坐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跟個石像一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李嬸能清楚地感覺到,沙發上那個矜貴的男人,越來越焦躁。
今晚的動靜,李嬸有些心驚肉跳。
保險起見,她躲到了自己房間裡,給老夫人打了個電話「老夫人不好了,先生他瘋了」
……
這一晚有的人心驚肉跳,有的人徹夜難眠,但譚鈺卻睡得極好。
自從她和顧江淮結婚以來,一直都活的小心翼翼,拼命討好他。
此刻將這層枷鎖褪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昨晚玩得有些晚,加上喝了些酒,這一覺,譚鈺直接睡到了9點多。
所幸今天是周末,不用早起。
隨便弄了些早餐,正準備吃的時候。
門鈴響了。
譚鈺以為是陳歲歲,畢竟昨天她把已經搬出天水園的事情和她說了。
沒想到才打開門就看見顧江淮板著一副死人臉,一幅煞神似的杵在門口,眼底淡淡的青色透著疲憊。
譚鈺當即就要關門。
顧江淮沒給她這個機會,眼疾手快的擋住,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快速的將房間的環境掃視了一圈。
小公寓本就不大,並沒有多少東西,一圈下來已經看了個徹底。
隨後轉身斜了一眼還在門口的譚鈺,語氣略帶諷刺:「就住這兒?夠你轉個身嗎?天水園的一個廁所都比這兒大」
「還好,畢竟我不像有些人,臉大如牛,皮長鋪地,我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譚鈺說完,站在門邊敲了敲門。
顧江淮挑眉,這是說他不請自來,臉皮厚,趕他走。
他不樂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桌上的早餐散著發誘人的香味。
顧江淮也不嫌棄就著桌上的筷子吃了兩口。
他氣的一晚上沒睡,連夜幾乎將整個歷城翻遍。
她倒好,吃好喝好睡好。
他偏不讓她如意。
譚鈺:「哎!你幹嘛」
「你出去」
「我不去,我餓了」
「你餓了,關我什麼事,你想吃那你回天水園,再不濟回顧家老宅,有的是人給你做」
顧江淮壓根沒理她。
眼看著桌上的早餐都快被吃完了,譚鈺看的目瞪口呆。
憑什麼自己做的全進了狗男人的肚子。
隨即也坐了下來,拿起煎餅,氣呼呼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