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周年慶的時間定在了周日。
正如譚鈺所料,慶典當天不止整個楚氏的高層,還邀請了不少達官貴人,範圍之廣涉及各個行業。
譚鈺今日身穿一條白金色抹胸禮裙,胸口處用金線交織繡出大片羽毛的形狀,中間顏色逐漸變淡,直至下擺處同樣以金色羽毛交疊在一起,走動間,外面一層白紗隱隱透著光。
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得猶如神女一般讓人不可褻瀆。
偏偏她頸間的紅寶石項鍊讓她少了幾分神性,多了幾分張揚。
她身邊的楚文軒今日也穿了一套米金色的西裝。
男俊女美,兩人站在一起分外般配。
不遠處的顧江淮看得牙痒痒,要不是不想讓譚鈺在中間難做,他恨不得立馬過去把兩人擠開。
整個宴會廳,不少人來往其中,互相攀談著,無一不透露著熱鬧的氣氛。
可不知道為什麼譚鈺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慌,連帶著呼吸都急促起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楚文軒察覺到她的異常,偏頭一看才發覺譚鈺的臉色有些難看。
「鈺鈺,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譚鈺心跳有些快,她強忍著那股不適感輕聲道:「沒事,可能是這裡人太多了,有些呼吸不暢,我去休息室透透氣就好了」
楚文軒皺著眉,立即放下手中的酒杯。
「好,那我送你過去」
譚鈺看了看周圍來往不斷的人,伸手拉住楚文軒。
「不用了,休息室沒多遠,我自己過去就好了,再說了這裡這麼多人,你身為主人也不好離場」
楚文軒有些猶豫,但在譚鈺的堅持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行,那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別強撐著」
「嗯,我知道」譚鈺點了點頭。
……
顧江淮又一次將視線看向譚鈺的時候,才發現楚文軒身邊已經沒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抬手打斷了對面說話的人,大步往楚文軒的方向走去。
「楚文軒,鈺鈺呢?」
楚文軒見來人是顧江淮,一直提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可此時沒有人比顧江淮更能讓他信賴。
「鈺鈺她有些不舒服,先去了休息室,我這邊有些走不開,你去看看她」
譚鈺的臉色實在不好,讓她一個人留在休息室,他不放心。
顧江淮臉色一變,轉身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可當他到休息室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人,甚至一連找了幾個休息室都沒看見譚鈺的身影。
敏銳的直覺讓顧江淮瞬間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今天是楚氏周年慶,這樣重大的活動,譚鈺不會一句話不說擅自離開。
像一根細線從身體裡拉過,他的心口驀地傳來一陣刺痛。
只一瞬間,那痛感就消失,快得仿若剛剛只是他的幻覺。
顧江淮眸色一沉,立即通知陳輝找人。
陳輝接到顧江淮電話後,立即召集人手進入會場。
但由於此次場地很大,且參會的人十分複雜,陳輝也只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秘密搜尋。
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直至宴會已經開始,譚鈺仍然沒有一點消息。
休息室內。
顧江淮坐在沙發上面色陰沉,渾身上下透著讓人悚然的寒意。
房間內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空氣中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楚文軒急匆匆地推開門闖了進來,結果被撲面而來的煙味嗆得咳了幾聲。
他半眯著眼看向顧江淮,急問道:「咳咳咳,鈺鈺還沒有消息嗎?」
自從得知譚鈺無故失蹤後,他心急如焚,巨大的恐慌縈繞在心頭,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
顧江淮沒有回答。
但楚文軒卻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他臉色一白,失神地往後退了兩步,直到靠在牆上。
「不會有事的,鈺鈺一定不會有事的,報警!我去報警!想辦法封鎖會場!」
楚文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快速離開房間。
從始至終顧江淮的視線都沒有從面前平板上移開過。
一段監控視頻在無數次循環播放。
視頻中譚鈺從宴會廳離開後就去了休息室,但在經過某一路段的時候,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顧江淮立馬就斷定這段視頻被人剪輯過,對方是個手段嫻熟的黑客。
他死死地盯著視頻,灼熱的視線似要把屏幕燒穿。
又一次!
譚鈺又一次在他眼皮下失蹤了!
他發誓要好好保護她,結果卻讓她一次次深陷危險!
自責是淬毒的刀刃也是致命的毒藥,絲絲縷縷滲透到他身體的每一寸。
顧江淮心亂成一團,幾乎要讓他失去理智,可他又強逼自己冷靜。
他必須要儘快找到譚鈺,時至今日他仍然記得上一次他找到譚鈺時看見的畫面。
他不敢想像在他找到她之前,她會遭受些什麼折磨?
如果再經歷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
「嘶…」
譚鈺還沒有完全清醒,疼痛率先席捲她的神經,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費力睜開眼睛,四周是一片漆黑,唯有不遠處散著點點光暈。
空氣中潮濕腐朽的氣味混著灰塵,嗆得她猛咳了兩聲。
意識逐漸回籠。
這是哪兒?她怎麼會在這裡?
譚鈺下意識想撐著身體站起來,可她一動立馬就發現不對勁,她的手被人以反剪的姿勢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綁了起來。
她這一動讓原本失去知覺的肌肉頓時又酸又麻。
沒辦法,她只能躺在地上緩和了好一陣,直到手腳回復了一點力氣她才用力掙紮起來。
粗糲的繩面不斷剮蹭著她的手腕,傳來陣陣刺疼,沒多久那塊皮膚就紅了一大片。
可無論她怎麼掙扎,繩子依舊沒有一點鬆開的跡象
譚鈺深吸了一口氣,極力控制狂跳的心臟。
她將腿弓起踩在地面上,利用身體一點點往有光的地方挪動。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撞上了一堵冰冷的堅硬。
應該是牆。
譚鈺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大口喘著氣,然後緊貼著牆,一點一點撐著坐起來。
此時她渾身已經出了不少汗,衣服緊貼在皮膚上十分不舒服。
藉助點點透進來的光,她環視了一圈周圍。
從房間內四處堆在一起的木架框和雜亂程度來看,這裡應該是一個廢棄的倉庫。
倉庫里除了門口的一道鐵門,只有一扇窗。
可現在這扇窗戶已經被幾塊木板定死,只有幾條狹小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