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也被男人身上的氣勢所震懾。
可她儘管心裡和打鼓似的，也依然用一種保護的姿勢將譚肆肆擋在身後。
「這位先生，小孩確實也是不小心撞到您的，還請您原諒」
顧江淮沒回答，反而緩緩蹲了下來。
「小姑娘，你叫肆肆是嗎？」
「嗯」譚肆肆依舊縮在趙姨身後，可儘管害怕，她還是輕聲應了一聲。
看著小姑娘害怕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顧江淮心裡一頓，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一些。
殊不知他的這一舉動，讓他冷硬的臉更加奇怪。
譚肆肆直接哭了出來。
這一哭，顧江淮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趙姨的臉色也瞬間難看起來，她一把將譚肆肆抱在懷裡，冷聲道：「先生，如果您有什麼不滿意，可以直接沖我來，嚇唬小孩子幹什麼！」
「我……」顧江淮想說他沒有想嚇唬她。
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忍住。
面對譚肆肆，顧江淮的耐心出奇的好，他嘆了口氣，柔聲道：「肆肆乖，別哭了，叔叔給你道歉好不好，你想要什麼禮物，叔叔給你買」
譚肆肆淚盈盈地從趙姨懷裡抬起頭來。
這委屈的模樣讓顧江淮的心裡軟成了一汪水。
男人的視線掃過櫥窗里的一條粉藍色的裙子，他抬手指著那條裙子。
「叔叔把那條裙子當做賠禮送給肆肆好不好？」
譚肆肆瓮聲瓮氣地說道：「可是媽媽說不能要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顧江淮眼底浮上一層暖意。
「這是叔叔給肆肆道歉的禮物，肆肆可以要，來，叔叔帶你去買」說著他向她伸出了手。
趙姨心裡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可看這男人的模樣，大抵也是個身份不俗的人。
她並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快點離開，現在商場裡四周全是人，倒也沒什麼好怕的。
最終兩人還是跟著顧江淮進了童裝店。
一條粉藍色的裙子穿在譚肆肆身上，她本就長得十分可愛，這樣一看就跟從童話里走出來的小公主一樣。
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透著靈動。
「趙奶奶，肆肆好看嗎？」帶著興奮的奶聲頓時響起。
藕白的小手提著裙邊，站在鏡子前不停地轉著圈。
「好看，我們肆肆穿什麼都好看」
譚肆肆開心地笑了出來，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窩。
似是突然想起來旁邊還站了個人。
譚肆肆小心翼翼地看了顧江淮一眼，緊抿著唇，想問又不敢問出聲。
顧江淮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配合著答道：「好看，肆肆穿著很好看」
身旁的導購員也笑著應和：「先生，您女兒真可愛，這衣服穿在她身上跟量身定做似的」
男人嘴角揚著笑，眼神里露出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
「她不是我的女兒」
「啊…抱歉」導購員立馬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顧江淮的錯覺，還是因為有了導購員的引導，他總覺得這個小女孩的眉眼和譚鈺真的像極了。
透過眼前不斷轉圈的小姑娘，他有片刻的失神。
腦海中不斷地在想，如果當初他和譚鈺的孩子能夠順利出生，會不會也像肆肆這般大了?
如果這條裙子穿在他的孩子身上，會不會也像肆肆這麼可愛?
會不會……
一個荒誕的想法在他腦海中冒出。
儘管他覺得根本不可能，但還是下意識地問出口。
「肆肆，你今年多大了？」
「叔叔，我馬上要3歲了！」
其實她今年已經馬上要3歲半了，可是媽媽說了，在外面不能和別人說自己的真實年齡。
譚肆肆出生的時候身體不怎麼好，住了好幾天的保溫箱，之後雖然長了些肉，但看上去還是比同齡的孩子更小一些。
因此她這樣說倒也沒有引起懷疑。
顧江淮眼底划過一絲失落，他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自己真的瘋了。
根本不可能的事，怎麼會無端生出了這種想法。
顧江淮從錢包中抽出一張卡遞給導購員。
「結帳吧」
……
譚鈺這邊。
她追著那道身影離開，可當她跑到商場門口時，周圍早就沒有了那人的蹤跡。
淺褐色的目光在來往的人群中不斷搜尋著。
最終她定了定心神，咬著牙往一個人少的方向跑去。
商場的背後是幾條交錯縱橫的巷子，是當時為了保留傳統建築留下來的。
她喘著粗氣站在街角處，余光中看見另一條巷子的街角有黑色的身影閃過。
她立即調轉腳步，從那條巷子穿了過去。
今天她穿的是一雙中跟鞋，細細的鞋跟踩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並不好走。
眼看著那道身影又要消失，譚鈺的大腦來不及思考，她下意識地喊出聲：「上官琦！」
她看見那人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但他卻沒有停下，反而用更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上官琦！你站住！」
譚鈺急的快跑了兩步。
青石板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十分滑。
譚鈺身體一歪，重心不穩，人也徑直往地上跌去。
即將摔倒之際，她本能地伸手扶著一邊的牆體，才堪堪穩住身形。
她長舒一口氣，直起身來時。
腳腕處頓時傳來尖銳的刺痛感。
瞬間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劇烈的刺痛感讓她那隻腳根本沒有辦法落在地上。
譚鈺靠在牆邊緩了好一會兒，等感覺疼痛感減少了一些後，才扶著牆，一點點地往前面挪去。
走到巷口的時候，那裡果然已經沒有了人影。
譚鈺望著上官琦離開的方向，眼裡滑過一絲失落。
正巧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她低頭看去，來電人正是譚博安。
「喂，爸」
「鈺鈺，我聽歲歲說你回來了！」
譚博安的中氣十足的聲音里透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嗯，爸你現在在哪兒？」
「我現在和你顧叔他們在一起，你在家嗎？我現在回來」
「我也跟著你一起去，我好久沒有見到鈺鈺了，我都想死她了」
莊婉柔的聲音透出聽筒傳來出來。
譚鈺笑了笑。
「好，爸你路上慢點」
說話間，一直屬於男人的手從背後伸向了譚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