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斯猛地抬頭看向座位上首的男人。
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全是怨毒和憎恨。
「顧江淮!是你!」
他步伐不穩的往前走了兩步,不顧形象地朝著顧江淮撲了過去,身後的保鏢立馬把他死死地按在了沙發上。
喬林:「顧江淮!你放開我們,我要告你非法拘禁!」
顧江淮沒有理會喬林的叫囂,慢悠悠的走到丹斯身旁,大方的承認:「是我」
「你!咳咳咳」丹斯怒火攻心,控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
顧江淮的神色倏地冷了下來。
「這些年你總是明里暗裡地給我製造麻煩,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不應該把手伸到我的地盤上來!我不動你,既然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觸摸我的底線,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行人徑直走到丹斯和喬林面前。
「丹斯先生,接到舉報,您涉嫌受賄,開設非法場所,這些年以權謀私,現依法對您進行逮捕」
「不可能!」
他瘋狂地掙扎著,試圖掙脫束縛,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丹斯和喬林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顧江淮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們。
「對了,忘記和你說了,盛騰科技是顧氏控股,這次能輕鬆拿下路城,我還要感謝你提供了這麼多有效信息」
「你!」丹斯雙眼瞪得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
原以為就算路城的項目就算沒有被他們拿到,那但至少沒有落在顧江淮手上。
這樣他們就會有機會。
沒想到兜兜轉轉,反倒是他們被當成猴給耍了,辛辛苦苦給他人做了嫁衣。
這讓一向自視甚高的丹斯怎麼接受得了。
他年邁的身軀在空中搖晃了兩下,頓時兩眼一黑,徑直往地上栽了下去。
……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包廂里又恢復了安靜。
顧江淮靠在沙發里,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其實丹斯說得不錯,他這幾年處心積慮,私底下的關係盤根錯節,不可能這一次全部拔除。
這次並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後面必定會扯出不少麻煩。
可他不會容忍有人把譚鈺牽涉進危險中。
緩了緩情緒,等身上的戾氣散了不少,他這才開車離開了盛世。
顧江淮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他站在病房的門外,透過那層透明的玻璃,目光落在床上那道身影上。
譚鈺嬌小的身體蜷在被子裡,只有半個後背露在空氣中。
顧江淮垂眸掩去眼裡的晦澀,手掌緊握成拳,手背上突出的青筋清晰可見。
手裡的紙張因為用力而被他捏得皺了起來。
他沒有辦法描述現在的心情,是茫然,是無措,是酸澀,但更多的是欣喜。
這種特殊的感覺漲滿了他的整個心房,讓他整個人都膨脹起來,像飄在空中一樣。
今天一整天,他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從親眼看見譚鈺遇險那時候起,他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中,直到現在,他依舊沒能從那種情緒里緩和過來。
可是這時陳輝又給他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譚鈺懷孕了!
是……他們的孩子,傳承著他們兩個人血脈!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那隻手掌在紙張上反覆摩挲,幾次之後他才終於將那份皺巴巴的紙張一點點撫平。
上面清晰可見的幾個大字:孕5周,宮內存活。
他呆呆地看著這份文件,臉上有片刻的空白。
似是不敢相信一樣,他喃喃地問道「陳輝,你看到了嗎?我……我要當……爸爸了」
說這話時,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驀地就紅了,寬大的手掌也帶著微微的顫抖。
「顧總,您沒看錯,夫人她確實是懷孕了,恭喜你」陳輝面上也帶著笑。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他那張淡然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我要當爸爸了!」
他迫不及待地推開門進了房間,可當他靠近病床時,還是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巨大的喜悅像潮水一樣,將他吞沒。
他想摸摸她,手伸到半空中又停住,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害怕驚擾到譚鈺。
但他最終還是敵不過心裡的那股衝動。
將手輕輕地放在了譚鈺小腹的位置。
這裡有他們兩人的孩子,明明還還沒有成型,但顧江淮就是能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從掌心傳到他的心裡。
睡夢中的譚鈺並不安心,白日裡驚心動魄的經歷,讓她始終有些陰影。
所以察覺到身後有人貼上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轉頭看去。
月光傾瀉在男人的身上,讓他那雙炙熱的眼睛,亮得驚人。
「顧江淮?你怎麼在這兒」
見譚鈺已經醒了,他索性不再縮手縮腳,乾脆脫了外套就躺上了床。
vip病房裡設備齊全,就連床都是雙人大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顧江淮從背後把譚鈺整個人摟入懷中,他靠在她的肩窩處,溫熱的大掌下意識地撫上她的小腹。
「什麼時候的事?」他沙啞著開口。
「什麼?」譚鈺的臉上帶著沒睡醒的迷茫,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孩子的事情,什麼時候知道的?」
譚鈺一頓,她沒想到顧江淮知道得如此之快,可轉念一想,今天她出現在醫院裡,以他的手段只要讓人查一查就會知道。
她也不打算瞞著:「前幾天偶然知道的,但是不確定,所以今天來複查」
「鈺鈺,對不起」
譚鈺:「……」
這狗男人怎麼回事,今晚怎麼盡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顧江淮把頭埋得更深,這一刻,以往面對各種大場面的都毫不怯場的人,頭一次感覺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所以他本能地道歉。
為沒有好好保護他的妻子和孩子,也為曾經自己做過的混帳事。
對於顧江淮的舉動,譚鈺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脆沒理他,兀自閉上了眼。
男人的體溫高,但是不燙人,絲絲溫暖從背後傳到譚鈺的身體裡。
許是潛意識裡知道有人在身邊,又或許是譚鈺真的太累了,沒多久,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好像有什麼軟綿綿的東西落在了她的額頭。